“貴妃娘娘，我不是……”

“郡王妃，本宮是你長輩。”蘇貴妃目微挑，語帶笑意：“這麼晚了，你不是來找縣主，難道是找本宮的？本宮年老弱，夜里最忌他人打擾。延澤向來知禮仁孝，你是延澤的正妻，我想你應該如延澤那般孝順吧。”

孫采瑤心里暗暗苦，卻無法反駁蘇貴妃的話。

宮中沒有皇后，份最高的蘇貴妃位同副后，細論起來，后宮所有皇子公主，稱一聲蘇母妃都沒錯。

“帶郡王妃去側殿，等縣主過來。”蘇貴妃抬了抬手，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寧妃：“本宮記得，八年前陛下南下時，你病了，對嗎？”

寧妃低著頭：“妾聽不懂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不聽得懂不重要。”蘇貴妃抓著寧妃的頭發，迫使看著自己的眼睛：“鄭蘭音，看著本宮！”

寧妃掙扎了兩下，咬牙忍下心中所有憤怒：“娘娘，您想干什麼？”

“嗤。”蘇貴妃冷笑：“本宮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本宮會讓你明白，什麼囂張跋扈的寵妃。”

寧妃臉大變。

“別怕，也別急。”蘇貴妃松開的頭發，站起轉在銅盆中洗干凈手，一邊手，一邊繞著寧妃慢慢走：“本宮覺得，寧這個封號不太好，妃位也不適合你。”

“你覺得……”腳下一頓，笑地俯視寧妃：“鄭人這個封號怎麼樣？”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寧妃終于慌了：“我為陛下誕下皇子，陛下不會這麼對我。”

“那你就試試看。”蘇貴妃把手帕遞給宮，語氣冷漠：“鄭蘭音，種什麼因，結什麼果，我們之間的賬，可以慢慢算。”

寧妃慌地看著蘇貴妃，知道了什麼？

蘇眉黛知道了，那陛下呢，陛下是不是也知道？

似乎知道在想什麼，蘇貴妃笑了：“你可以猜猜，本宮知道了什麼事。哦，還有陛下那里，你猜本宮知道的事，陛下會知道嗎？”

“蘇眉黛！”寧妃瘋狂地拽住擺：“你今日如此猖狂，就不怕日后被他人報復？”

蘇貴妃往后退了兩步，仿佛聽了什麼笑話：“在這后宮里，只要得到陛下偏，無論猖狂與否，都是其他人的眼中釘，中刺。”

“你以為我在乎？”蘇貴妃輕飄飄道：“人本不該為難人，可你萬萬不該算計我的孩子。”

“鄭蘭音，你是母親，本宮亦是。”

“蘇眉黛，你仗著陛下寵，如此囂張，總有一日……”

“噓。”蘇貴妃溫一笑：“鄭蘭音，本宮向來有個原則，那就是禍不及孩子，你不要我破壞這個原則，懂嗎？”

寧妃把話生生咽了回去，了僵直的，重新跪在蘇貴妃面前，朝磕了一個頭：“你究竟要怎樣才愿意放過我？”

蘇貴妃面無表地看著。

“齊郡王殿下？”

聽到宮的聲音，蘇貴妃抬起頭，看到站在不遠，面慘白的云延澤。

后殿，宸王看著玖珠，玖珠雙手放在膝蓋上，仿佛一個聽話的乖寶寶，眨著眼睛看他：“殿下，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宸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看著，又覺得說什麼話，都不對味。

他腦子里甚至產生一個荒誕的想法，當年如果直接把明玖珠帶回京，就養在他邊，好像也不錯。

“你被寄養在陵州的這些年，有沒有過委屈？”他腦子哄哄一團，最后只問了這麼干的一句話。

玖珠搖頭：“師父對我很好，們是修行之人，不沾葷腥，但會為了我買買魚。們說修者修本心，不束他人。我自小山水為伴，遠離鬧市，很下山。唯一一次委屈，就遇到了殿下。師父說，我這就命里帶福，有貴人相助。”

養在遠離紅塵之，難怪會是這般天真的格。

“明小豬。”他手輕輕的鼻尖：“你啊，你啊。”

好好的小姑娘，不能在嫁給他以后，就嘗盡世間各種謀黑暗，看盡人心變幻啊。

“殿下。”玖珠抓住他的手腕：“孩子鼻子不能經常，會變丑的。”

“沒關系，就算你變豬鼻子，本殿下也不嫌棄你。”宸王放開的鼻子：“本王又不是好之人。”

“那也不行哦。”玖珠搖頭：“我不能讓別人看到你，就說你娶了一個豬鼻子王妃，多丟臉啊。”

“別人說什麼，本王從不放在心上。”宸王很想在小姑娘臉蛋上一，但想到小姑娘還沒嫁給自己，只能生生忍住：“反正只要本王覺得你好，你就是好，懂了沒？”

“所以，臣在殿下眼里，很好的，對吧？”玖珠期待地看著他。

“哼。”宸王笑哼一聲，朝勾了勾手指。

玖珠把腦袋湊了過去。

宸王彈腦門：“你猜？”

玖珠捂著腦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他。

“咳。”被這樣的眼神瞪得有些心慌意，宸王快速地點了兩下頭：“嗯。”

“殿下點頭，是我很好的意思嗎？”玖珠馬上又高興了。

“嘖。”宸王看，發現的腦門，被自己彈得微微發紅，他手用指腹了那里：“疼不疼？”

“不疼。”玖珠搖頭，拉著他的袖子：“殿下，你再說說嘛。”

“你聰慧能干，貌人。”宸王看著拉著自己袖子的小手在眼前晃啊晃：“而且還畫技卓絕。”

“哎呀。”玖珠捧著微微發紅的臉頰：“人家哪有殿下你說得那麼好。”

宸王：“……”

上說得沒那麼好，臉上卻笑得很開心。

哼，不誠實的人。

“殿下沒有騙我吧？”

“本王會騙你？”

“不會。”玖珠搖頭。

宸王輕輕給著額頭：“時辰已晚，我該回璋六宮了。”

再不回，宮里那些妃嬪，就要拿說事了。

“那我送殿下到大門口。”玖珠蹦蹦跳跳地站起，渾都洋溢著快樂。

“小心門檻。”宸王拉了一把，然后仍舊像來時那樣，隔著袖子，牽住了玖珠的手。

“殿下。”被殿下袖子包裹著手，玖珠特別有安全，甚至覺得，就算自己閉著眼睛走，殿下也不會讓摔跤：“明天我還能去璋六宮找你嗎？”

宸王很想說，你爹給了我厚厚一匣子的書，還等著我抄，然而說出口的，卻是：“好。”

小姑娘剛來宮里住，可能還不習慣，他就陪兩天。

只有兩天，絕不能再多了。

“見過貴妃娘娘。”云延澤看著卑微地跪在蘇貴妃面前的母妃，走到蘇貴妃面前，一掀袍角跪了下去。

“母妃若有做得不周到之，兒臣愿為母罰。”他向蘇貴妃磕了一個頭：“求貴妃娘娘饒了母妃。”

夜風吹宮門前的燈籠，燈籠搖晃著，在云延澤臉上，投下一片晃的影。

咚，咚。

云延澤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

明月宮的大門，寂靜一片，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這時，傳來的笑聲。

玖珠走到門口，看到跪在大門口磕頭的云延澤，嚇了一條，扭頭問宸王：“齊郡王挨了板子，這樣跪著，傷口會不會裂開？”

眾人扭頭看向與凝重氣氛格格不的明縣主。

宸王往前走了一步，把擋在了自己后。

眾人連忙收回視線。

為皇子挨板子，是齊郡王不能言說的痛，明縣主這話，是明晃晃朝齊郡王口扎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