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張了張，想找理由搪塞的話應該還是能找出來，但卡在了半路。

又想到了瑪卡卡給看的圖，想到了自己真正的份，那種心就像一顆石子被投平靜的湖面，然后不斷下沉，下沉，最后輕輕沉在湖底。

看似微不足道，又好像足以改變某一刻的心境。

輕聲說：“嗯，聽到了。”

這下換老爺子愣住。

十多秒后，老爺子才再次開口：“課表我發你，明天記得去。今天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

路清很快收到了課表，第一節 課是九點鐘，那麼正常時間起床就可以。

“瑪利亞……為什麼突然要去上學啊？你不是不喜歡嗎？”

路清沒答，反而問道：“距離顧詞走的劇還有多久？”

“十七天。”

也就半個月。

路清想，那就先讀半個月。

“我為什麼去上學？”掀開被子準備上床醞釀睡意，“當然是不敢再和公主詞相了啊，反正最后他都要走，這是劇需要。而且我聽了你給我科普的那些……就更不想跟他抬頭不見低頭見了。”

還有那個統計圖——

很離譜，為什麼每天的思想可以那麼單調？雖說那里面估計有不都是在琢磨怎麼給顧詞換皮之類的，但那也多到太夸張了吧！

世界那麼大，要去看看，要去想別人了。

……

路清懷著又悵然又失落的心睡。

次日一早，穿著自己新買不久的服下樓，休閑又不失學生氣的組合，甚至還化了淡妝。

這番打扮讓樓下幾位男士都愣了一下。

大黑最先說：“您要出門？”

路清點頭：“今天開始開始上學——爺爺讓我去的。”

大黑恍然大悟：“明白，我去通知司機。”

吃早飯時，顧詞問：“你不是不想去麼？”

“沒辦法，”臉不紅心不跳，“我也是不得不去。”

其實哪有不得不，裝個瘋就好了。

好在顧詞沒有再追問其他。

只是在臨要出門的時候，察覺到顧詞似乎一直跟在邊。路清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或者他是在觀察什麼，于是只顧走自己的。

一直到走到玄關，開始要換鞋的時候，肩膀突然傳來一點重量——

顧詞攔了一下的肩膀，隔著服，的距離和力度恰到好，不過分親，卻也不生疏。

回過頭。

“畢竟是上學，”顧詞視線掃過的兩只手，暗示意味明顯，“你至帶個空包。”

“………”

路清裝了一本本子到空包里，背著去上學了。

在考試的時候，跟一個同專業的孩是前后桌，加了一圈微信，屬這個孩最悉。那孩常年梳著麻花辮，外號小麻花，恰好路清找不到班級的時候，正遇上一路飛奔的小麻花。

路清一把扯過，“小麻花！你去教室嗎？帶我一起唄——”

小麻花回過頭，看見的臉，頓時十分驚喜：“啊是你，漂亮妹妹！”

打完招呼便迅速扯著的胳膊帶著走到了教室。

老師剛到，兩人踩點在后排找了位置坐下，小麻花說：“你可終于來了，我今天還想找你問問呢，怎麼考了個試之后就再也沒影兒了。”

路清笑笑，心說要不是想離開那個地方靜靜，現在也依舊不會來學校遭罪。

上午的課還算正常，一節計算機導論，一節英語。

第一節 課路清踩點來，到了課間休息的時候，小麻花一嗓子“我們系新來了個漂亮妹妹”吆喝過來不跟打招呼的人，很快一上午就過去了。

中午時間安排得，不夠路清回家來回坐車的，所以跟小麻花說完自己打算一個人呆在教室的時候，小麻花出了同的眼神：“啊，那你好慘啊。”

隨后這姑娘眼睛轉了轉，“不然我陪你吧，正好我今兒個睡夠了不打算午休。而且咱們在教室里睡不著，打會兒游戲也行呀！”

路清怎麼也沒想到這竟然也是個網癮。

兩個網癮頭，那怎麼可能還會有午睡存在，兩人坐在教室里一頭扎進了王者峽谷。

T梔子整理W路清帶妹基本玩打野，看小麻花常用里有瑤，再加上陣容合適，就讓選了瑤騎在頭上。

路清打著打著，又想起——上一次有瑤妹騎的時候，那個瑤妹還是顧詞。而那場發揮得奇差無比，因為總是想笑，瑤瑤公主被帶死了很多次，一邊發“呵呵，打得不錯呦～”那個嘲諷對話，一邊依舊乖乖騎在頭上。

小麻花突然一句話打斷了的思緒。

“誒，寶，你這個id是什麼意思啊？”

路清手指一頓。

現在的id乍一看就像是碼，是某天晚上登陸的時候無聊打了兩把，哪怕之前的游戲id再好，看多了也會膩歪，所以就又改了一個。

【gzcyyds】——“公主詞永遠滴神”首字母寫。

誰知道那天晚上在想什麼，改了這麼個id。

不過，這七個字母估計全世界只有自己懂是什麼意思，想想還刺激。

路清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好理由，最后只好含糊回答：“隨便按了幾個字母取的，哈哈。”

接下來兩人沒怎麼閑聊，基本都是關乎于游戲里，幾局下來

路清發現自己頂著這個id噴人都似乎思路更順暢了。

這是怎麼回事？是筍國公主的神奇buff嗎？

比如他們看陣容拿了瑤的那局，隊友都好，對面倒是開局嘲諷小麻花：

[全部]【帶四豬打五狗（后羿）】：混子英雄敢選出來？瑤，這把就盯著你打，司馬玩意。

路清必須承認，瑤這英雄想混確實能混，也被玩這個的混子惡心過。

但是，如果誠心想混，用什麼英雄不能混？不都是控英雄的玩家在混？

路清沒立刻回話，專心刷野怪，等四級之后指揮小麻花跟著一起，功把后羿抓死了一次，一到手。

到這時才開了全部回懟。

[全部]【gzcyysd（鏡）】：后羿，嘲諷了半天以為你多牛，就這？

[全部]【gzcyyds（鏡）】：你真是比你家樓下垃圾桶里的塑料袋還能裝。

這話發出來的一瞬間，看著這個七字母id，便覺得自己頗有幾分筍國公主的氣勢。

不小麻花笑得要岔氣，我方隊友也在發哈哈，連敵方都有一個沒心沒肺的在發哈哈。

后來路清像是住在下路一般，后羿被殺得不敢出塔，沒關系，還能越塔殺。他隊友來了也不好使，路清大不了跟他強行換。

殺完后打字——

[全部]【gzcyyds（鏡）】：后羿，答應我別在深夜里排位，別讓廣大妹妹見識你的走位。

到最后再去下路殺后羿，甚至能控制最后一下的量，特地把人頭讓給了小麻花。

然后發——

[全部]【gzcyyds（鏡）】：后羿被混子瑤殺啦！天吶！

小麻花快要笑死了。

打游戲最容易生恨，也最容易加深友誼，尤其是配合默契的兩個人，能快速建立起牢固的姐妹，更別提路清還霸氣幫懟了那個廢。

“這都不算事，真的。”路清擺擺手，“我打游戲，只有一種況能讓我主加別人好友——那就是局沒罵夠。”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麻花笑出了鵝聲，好半天才平復，“不是，你說話也太好玩了，我真喜歡你！”

下午兩節課相比上午，簡直就是一個地獄一個天堂。

第一節 電工，第二節理。小麻花說一般這兩門不會挨這麼，鬼知道今天的課表是怎麼排的。

上第一節 課還不到十分鐘的時候，路清就已經不行了。

原本看到分數的時候，真覺得自己不錯，可能也有學理科的天分——但現在認清了，這些知識沒有個顧詞那樣的老師吊著胃口，那真是一丁點天分都沒有。

小麻花也沒聽課，在旁邊寫寫畫畫，路清實在無聊，忍不住湊過去問：“你寫什麼呢？”

“嘿嘿，給我男朋友的書。”說完，孩常掛著開朗笑容的臉上突然泛起了紅暈。

路清愣了一下。

小麻花卻突然好奇：“誒對了，我還沒問呢，你這麼好看，有男朋友嗎？我看上午我吆喝完，我們班有幾個單漢見了你已經蠢蠢了哦～”

“沒有男朋友。”路清立刻接了下一句，“不過，我應該暫時不會談。”

小麻花失地“啊～”了聲，“那好吧，不過仔細一看，咱們班的值和你外表也不太搭。”

兩人又隨便吐槽了幾句課程，路清忍不住說：“小麻花，我問你啊。”

“嗯？”

“你覺得男生說生可，是什麼意思？”

“有人這麼說你啊？”小麻花掰手指數，“有兩個說法。”

“第一個說法是，男孩子只會覺得喜歡的孩可，因為可是個很特殊的形容，是心了才會覺得可。”

“還有個說法，當有人說你可的時候，可能是沒詞兒了。因為不漂亮的文靜，不漂亮又不文靜的可——”說完后，小麻花又立馬加了一句：“但是你不符合這點。”

路清又是一愣：“嗯？”

小麻花理直氣壯：“你長這樣，肯定不符合這個定律啊。所以說，這個可只可能是第一條！”

聽到前半句，路清忍不住笑了出來，太喜歡小麻花這張了。

不過……

“喜歡？”路清想了想，“好像更不可能……”

“是嗎……”小麻花賊溜溜地瞄，試探道，“那你干嘛這麼在意他說了什麼啊？你喜歡他？”

“那也不可能。”路清依然堅信自己曾經給自己下的定義，“我對他的喜歡就停留在……嗯，你過什麼紙片人嗎？玩過乙游戲嗎？類似那種喜歡吧。”

“？？？”小麻花震驚，“可是他是個真真實實的人啊，你怎麼會把真人當紙片人來喜歡？？”

路清：……因為我是個穿書人啊。

不過仔細想想，紙片人確實是個先為主的概念，但路清在看小說的時候，對于其他的角態度更像是紙片人，顧詞……一直都很真實。

真實地打各種評論、給他所在的章節投雷的時候，大概都沒有把他當一個虛擬的人，而是當了一個真的在另外一個世界里面活著卻又死去的人。

所以才會那麼心疼那麼上頭。

看這本書之前，還真不這樣——為一個沒有心的沙雕，就連對三次元的生活都沒心，又怎麼會對紙片人上心？

顧詞還真是第一個。

兩人聊完之后又勉強自己聽了一會兒課，快要聽到吐的時候，終于把電工給熬完。結果休息了十來分鐘，等到下一節上理的時候又不行了。

不倆不行，際花路清之前考試的時候把同專業的妹妹幾乎都加了個遍，倆發現那些妹妹們現在也都不太行——朋友圈像是批發，一刷一排都是復制粘。

都坐在同一間教室，路清和小麻花也跟風發了這一條——

【電工理，一生之敵。

想喝快樂水，還想吃炸。

配圖：[快來個家長接孩子放學吧QAQ.jpg]】

“不談我了，”路清發完便收起手機，“談談你和你男朋友吧，現在聽兩節這個課氣太足了，給我講點間的事暖和暖和。”

“行啊，”小麻花撲哧一笑：“我跟男朋友談了兩年多啦，是從高二開始的。不過現在是異校，哎……他績太好了，在T大讀土木工程呢。”

路清轉筆的手指一頓。

T大？這不是顧詞的學校麼。確實學神云集。

接下來的時間里，小麻花盡職盡責地當了一個講故事的角，能看得出是真的喜歡這個男朋友，講兩人的甜事跡比打游戲的時候還雙眼有。

終于，靠著小麻花甜故事，總算迎來了下課鈴聲。

小麻花一邊收拾課件一邊說：“說起T大，我之前潛了他們部一個群聊，里面是學霸里那批比較活潑可的姐妹們，經常聚在群里一起討論一下哪個院系又出了什麼帥哥。”

路清只聽到了，頓時舉手：“有？我也想加。”

小麻花給比了個“ok”，“待會兒拉你。”

隨后小麻花繼續道：“話說前段時間他們期中考，據說有個一直沒面的理系的大帥突然去考試，見過的都說好，史上值最高——！可惜學霸姐妹們不太好意思拍，群里傳的圖實在太糊了，只能看出氣質一絕，不然真想也給你看……等等——”

路清因為下課實在太高興了，沒仔細聽，只是大概捕捉到了“史上值最高”等詞語。

但說著說著，發現小麻花的視線凝固在教室后門，語調轉而上揚，“誒？？？”

路清：“你誒什麼呢，下課了下課了！”

“就是……我靠，我們班后門站著的這個帥哥，怎麼那麼像我剛才給你說的那個？”

“哪個？T大帥哥？”路清拎著包站起來，“可那不是T大的麼？你認錯了吧。”

“說是這麼說。”小麻花納悶極了，“但是那人氣質和廓都很絕，我應該不會認錯的啊……”

路清坐在靠后排的位置，正隨著人流往外走，走著走著，到了后門口的位置，發現不知為何，周圍人移速度都變慢了。

路清這才抬起頭看著前方，沒想這一抬，猝不及防見到了一個此時正應該在別墅里的人——

顧詞穿著最滿意的那件白襯衫，外面罩著一個簡單的黑外套，眉目生得驚艷卻又著疏離，明明站在一個普通的教學樓走廊里，卻仿佛頭頂有打燈一樣。

他原本靠在走廊的窗臺上，和路清對上視線的瞬間，直起朝著走過來，站定在了教室后門門口。

“……顧詞？？”路清疑到了極點，一臉迷茫地看著他，“你不是在家嗎？你怎麼來了？”

后的小麻花：“？？？”

在家是什麼鬼？不是說沒有男朋友？？？

小麻花還沒來得及往下想，人來人往的走廊里，這位大帥比做了個像是真接小孩放學的家長一般的作——他突然手拉下了路清的包，拎在了自己的手里。

整個作自然而然，震驚了所有暗圍觀的人，也震驚了當事人。

路清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想到自己四十分鐘前發的朋友圈，有荒謬的聯想出現在自己腦海里。

再次出聲問了一遍：“你……來這里干什麼？”

然后看到顧詞拎著自己的包，臉上笑意緩緩漾開。

“來接你放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