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附中是一所以人文關懷著稱的學校, 高三學生除了每日的功課之外，還有育課和心理課。但這些課其實也不多, 育課一周兩節，心理課一周一節, 這兩種課都是兩個班一起上。

剛開學, 大家都并不知道和自己班一起上課的到底是哪個班。

十二班的生在上課前便討論了一番，最后的決定是，當然是要和一班一起上的了。一班的男生最多，而且程敘之在。

程敘之是誰呀，他不僅是年級第一，更是年級第一男。

姜錦茜在聽到這個稱號的時候, 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年級第一男？第一自男還差不多！

心理教室就在十二班教室的樓上, 下午第一節課上完, 十二班的人就直接去心理教室了。姜錦茜從屜里翻出張數學卷子, 和秦思慢吞吞的走在人群后面。

因為每次的心理課都是看電影的，所以班里的人都比往常積極的多, 前排的位置早就被搶了, 姜錦茜也樂得坐后面。拉著秦思坐在最后一排，可想想又不好, 又讓秦思坐在前面給自己打掩護。

等他們班坐定之后沒多久，和他們一起上課的人來了。

班里的生在下面竊竊私語, “真的是一班啊！”

“那程敘之待會就來了？！”

“臥槽！竟然真的和一班一起上課，我不會在做夢吧？”

在一群驚喜的私語中，姜錦茜眼皮一跳, 心里慢了半拍，陡生一種不好的預。左右看了看，自己周圍都沒有人做，而進來的人里面還沒有程敘之。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冒險，萬一和他坐在一起……

不要！

手抓起試卷就準備和秦思坐一排，結果沒想到教室的后門有人走了進來，在起的時候，手按住的肩膀，徑直的在邊坐下。

姜錦茜坐的是角落位置，一邊靠窗，一邊只有一個位置。

那人一坐，便把堵住。

姜錦茜，“……”

站在那里，手了他，好聲好氣道，“你讓我出去一下。”

那人掀了掀眼皮，語氣懶洋洋的，“好好坐著上課。”

姜錦茜看了看四周，他們班的生都往這邊看來，探究的眼神一一掃了過來，姜錦茜頭都大了。

坐下來，和他打商量，“我朋友在前面吶，我要和坐一起，你讓我出去好不好呀？”撒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最后會加一個擬聲詞，顯得更加的萌可欺了。

程敘之聽得心里直發，愈是如此，他便愈不想放走。

他勾了下，“不好。”

“你——”姜錦茜手把卷子拍到桌子上，本來他們這兒就是大家的聚焦之地，這會兒手拍了下桌子，發起了略大的聲響，兩個班的人，齊齊看了過來。

一班：草？程敘之把十二班的班花給占了？

十二班：草？姜錦茜把年級第一給占了？

程敘之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往前看去，一班的人被他這般模樣給嚇回去。齊安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副十分詭異的場景。

程敘之悠閑隨意的坐在位置上，他邊罕見的出現了一位生，氣哄哄的拿著筆頭敲桌子。

齊安走了過來，手拉了下程敘之邊的位置，剛準備坐下的時候聽到他說，“滾過去。”

“嗯？”

程敘之抬眸，明明齊安是站著的，但程敘之的這個眼神，分明像是他才是居高臨下的那位，他薄微啟，冷冷的掃了齊安一眼：“別煩我。”

齊安看了看程敘之，又看了眼坐在他邊的孩子，瞬間了然。

他抬踢了下椅子，嗤笑，“下手快的啊。”他的聲音不輕不重，足以落姜錦茜的耳里，姜錦茜反應巨大，瞪著眼解釋，“同學，你誤會了！”

“我和這位同學，不認識。”

原先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結果現在一個鯉魚打滾，氣神足的很。

程敘之在腦海里重復了幾遍說的話，突然，臉上漾起了幾分笑意，他附和著的話，“是不太。”

姜錦茜從沒見過如此配合的程敘之，心里更加發慌。他該不會是醞釀著什麼大招吧……

果然，他下一句話便像是閃電一樣，直劈的姜錦茜腦門冒煙。因為他說，

“但至比這里所有的人都要。”

“包括我？”

“當然，包括你。”

“嘖。”

程敘之瞥了齊安一眼，語氣冷淡，“還不快滾。”

“我滾了你干嘛？”

“和那位對我不太，但我對很的人流一下。”

姜錦茜已經生無可了。

已經想好了，待會出了這個教室之后，這一周的話題差不多就是圍繞著和程敘之展開了。

邊上的程敘之，說完這句話之后，角不自覺的上揚，卻又將那弧度下去。

心生歡喜，卻又不與他人說，這歡喜是的。

——

上課果然還是看電影。心理老師放了電影之后叮囑兩個班的班長管一下紀律，之后就離開教室。

姜錦茜拿出數學試卷，整個人往左偏，右手豎著擋著大半的卷子，以著一種奇怪詭異而又極其不舒服的姿勢寫數學卷子。

程敘之靠在椅背上，一臉似笑非笑的表看著教室前方的投影儀。

眼角余瞥到在做的是數學卷子，挑了挑眉，他實在不太敢相信，能做完那一整套卷子。

畢竟是姜錦茜。

一個期末考試數學考了90分的人。

據說文科數學比理科簡單的多。

呵。

呵呵。

果然，還不到十分鐘，姜錦茜的子就慢慢的弓下去，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筆尖在草稿紙上不停的劃來劃去、劃去又劃來。然后，雙手著試卷，轉到了程敘之這邊。

程敘之裝作沒看見，目不轉睛的看著電影。

姜錦茜兩只手抓著試卷在空中抖了抖。

程敘之雙手放在桌子上，興趣盎然的看電影。

姜錦茜拿筆敲了敲桌子。

他依然不理。

就知道程敘之沒有這麼好說話，可是誰自己剛剛……但，但他倆確實不太啊！

姜錦茜皺著小臉在那嘀咕了好久。

最后，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手，把口袋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在程敘之面前的桌子上。

程敘之終于有反應了，懶洋洋的垂了垂眼皮，看見桌子上那，角不自覺的彎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接著立馬收回，在二人中間豎起一道城墻。

姜錦茜也不氣餒，撕了張草稿紙，在上面寫了一行字，給他遞過去。

程敘之見遞過來一張紙條，十分正氣凜然的推回去，他一板一眼道：“我們很嗎？”

“我們可是好朋友啊！”姜錦茜十分臭不要臉，討好的對他笑，“程敘之，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我記得我們不太。”程敘之拿之前的話嗆。

姜錦茜被嗆了之后也毫不示弱，重復他之前說的話，“在這里，你和我最了不是。”

程敘之沒想到這麼牙尖利，手心發，忍不住想手的臉。

姜錦茜把桌子上的紙條推過去，討好道：“你看看嘛，啊？程敘之同學？程敘之帥哥？年級第一？年級老大？”用各種方式他。

程敘之聽得心尖發，臉上卻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表，不不愿的接過紙條，看到里面的字的時候，瞬間氣消了。

——“那天的糖，不好吃。我今天帶了我最喜歡吃的口味，請你吃。”

那天在辦公室教題目之后，姜錦茜從口袋里拿出兩顆糖，說是謝謝他的幫助。程敘之向來是不喜歡這種甜到膩的東西的，然而這死甜死甜的東西，是給的。

他沒有理由拒絕。

他挑眉，“最喜歡？”

“對啊！”姜錦茜指著拿出來的糖果，說，“草莓味的，很好吃，真的，我沒有騙你！”

“哦。”他反應淡淡。

姜錦茜以為他不信，連忙從口袋里拿出一顆，為了證實，撥開包裝紙，想要把糖放在里吃了的時候，手腕被人握住，疑的問他，“你抓我手干嘛？”左手手拿糖，還沒到糖，眼前就多了塊影，手里的糖，不見了！

瞠目結舌，看著若無其事的搶過手心里的糖的罪魁禍首，懵了，“你搶我糖干嘛？”

“吃。”他咬了一口，嘎嘣脆。

糖果的清香瞬間浸漬口腔，那甜膩味道席卷味蕾。

程敘之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到底還是吃不了甜的。

姜錦茜聽他咬著水果糖嘎嘣嘎嘣響，刺激著自己的聽覺，而那香味從他里傳來，又刺激著自己的味蕾，了下，也想吃一顆。

手在口袋里撈了下，發現那竟是最后一顆。

于是瞥了他一眼，趁他不注意，手從桌子上放著的那些拿了一顆。

又被他抓住！

姜錦茜快要氣炸，“這是我的糖！”

程敘之用另外一只手把桌子上的糖都撈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他喝了口水，總算把口腔里發膩的味道吞下去。

氣定神閑道：“你給我了，就是我的。”

姜錦茜，“……”翻了下白眼。

心中積郁。

程敘之見差不多了，手把的試卷拿過來，問，“哪里不會？”

姜錦茜一點都不客氣，刷刷刷的指了好幾道，指完之后微笑著問，“你都會的哦？年級第一，應該都會的，哦？”

桌子底下，姜錦茜過糖果包裝紙的手沾了糖果，指腹有點黏。

報復心起，手，往程敘之下垂的校服角上蹭了蹭，把那些黏膩的東西，都給一并蹭了過去。

桌子上，程敘之好整以暇的審題，拿著草稿紙便給講做題思路。

姜錦茜以為自己做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心大好，十分配合的聽著程敘之講題，眉眼彎彎，微張著，時不時的應他幾句。

而程敘之，他抓過糖果的左手不著痕跡的下垂，在剛剛蹭過的地方，手也蹭了下去。

下課鈴響。

姜錦茜抱著試卷和程敘之道謝。

這會是真的向他道謝，因為他講題的時候是真的認真，沒有一的敷衍，而且對于所提出來的各種弱智問題，都沒有一的不耐心。

姜錦茜對他是真的改觀了。

直到晚上，和秦思吃完晚飯，回到教室的時候，看到自己桌子上放著一件校服。

半疑半的走過去，舉著那校服看了看，發現這服比自己的至大了三個號碼，翻出尺碼，竟然是185的大小。

舉著服問四周的人，“這誰的服啊，怎麼放在我這兒？”

坐后面的人說，“啊，程敘之拿過來的，他還留了張紙條給你，就在服下，說你看了就會知道的。”

程敘之拿來的？他把他的校服拿過來干什麼？

姜錦茜困。

坐回位置上，看著桌子上的紙條，把它打開。

赫然惱怒的拍了下桌子。

秦思也回到位置上，看著，疑：“怎麼了？”

姜錦茜咬牙切齒，“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眼瞎了，竟然覺得他是個好人！

“哦。”

姜錦茜將紙條團，胡的塞進屜里，低頭看到放在膝蓋上的服，礙眼至極。咬了咬后槽牙，手把校服也一并塞進屜。

咬了咬下，又把校服拉了出來，翻箱倒柜般的把那紙條找出來。

拿筆，在他寫的那行字下面加了一行字。

接著，把那紙條團，塞到程敘之校服的口袋里。

接著抱著那校服下樓。

找到一班的教室。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程敘之，他正低頭坐著作業，因為了冬季校服，上換上了春天的校服，白的校服襯得他干凈明亮，清澈如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