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之后, 沈執歡的意識有一瞬間的斷裂,等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再一次來到了現實世界的病房里。
這一次的病房中沒有醫護人員, 只有一安靜的躺在床上。能覺到對的呼喚, 告訴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只要回到里,就不用再整日擔心生命安全, 不用再面對各種奇葩的苦難, 只需要再靠近一點……
怔怔的往前走, 與離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朝出手指,想要一下許久未見的現實, 然而指尖在快要到時突然停了下來。
……不行,不能這麼做!的程昭,的寶寶,都還在另一個世界, 不能回到里!
剛冒出這個想法,病房里的儀突然發出尖銳的響聲,心口一疼, 接著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掐住了的脖子, 讓不斷窒息。痛苦的跪在了地上,雙手掙扎著抓住被單, 心想要回到里的沖愈發強烈。
然而程昭和寶寶時刻掛著的心, 哪怕自己不控制的在往前走, 還是揪住被單努力對抗這種本能。病房里突然沖進來許多醫生護士,他們從上穿過去搶救, 沈執歡甚至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虛弱的看著病床上安靜的自己,眼角不知何時潤了:“拜托,求你……我想和他們在一起……”
話沒說完,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嘀――”聲,接著渾一輕,掙了所有束縛。
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因為上突然傳來的劇烈疼痛慘一聲,雙手再一次死死抓住被子。
“病人蘇醒了!”
“補充麻醉!”
耳邊一片吵鬧聲,起初疼得整個人都要死了一般,但很快就再次失去了意識。
等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白的天花板,迷茫的看了很久后突然一驚,接著就要掙扎著起來,卻發現自己完全不能。
“怎麼了?”旁邊沖過來一個人,死死抓住的手。
沈執歡怔愣的看著他,半晌才認出是程昭的臉,可又不敢相信:“是你嗎?”
“是我,是我……”程昭眼眶發紅,頭發微,襯也皺的,看起來憔悴又恐懼。
沈執歡定定的看著他,許久之后輕輕閉上眼睛,一滴眼淚從眼角了下來:“真好……”
能在程昭邊蘇醒真好。
只醒了短短一瞬,便又一次沉沉睡去,程昭坐在旁邊一不的看著,任誰來都勸不,只能由他去了。
沈執歡一直睡到深夜才醒,而且是麻醉消解后生生疼醒了。痛苦的輕哼一聲,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程昭道:“我在,我在。”
勉強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程昭許久后,才面發白的開口:“我好疼……”
“有鎮痛泵,我護士來幫你打,乖,再忍一下。”程昭說著,眼圈再次紅了起來,恨不得自己替承所有痛苦。
沈執歡勉強了一口氣,發現連這樣都是疼的后,瞬間不敢大幅度呼吸了,茫然的看著程昭,腦子有短暫的斷片:“秦怡呢?”
“報警抓走了,不出意外,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程昭提到秦怡,眼底閃過一恨意。
沈執歡訥訥的應了一聲,隨后想到什麼,低頭朝下看,結果看到自己的大肚子消失了,頓時驚慌起來:“我、我的寶寶呢,我的寶寶……”
“寶寶很健康,是個男孩子,”程昭忙安,“你現在需要休息,爸媽他們在看著,等你恢復了,我們再去看。”
沈執歡這才松一口氣,躺在床上老實了。兩個人看著對方,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這樣對視了多久,沈執歡才小小聲道:“我剛才差點回不來了。”
“別胡說,你一定會沒事的。”程昭話是這麼說,聲音卻抖起來。
在他及時趕回來之前,保鏢就已經跟他聯系了,說在樓梯間找到了和秦怡,那個時候的在下一層的地上躺著,似乎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只聽到保鏢簡單的描述,他就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
趕來醫院的每一分鐘,他都在恐懼沈執歡會不會離開自己,他太害怕失去,怕再也見不到,他甚至做好了跟一起離開的準備。好在老天還算憐憫他,把還給了自己。
沈執歡的手被他握著,清晰的覺到他的抖,頓了一下道:“我說的不回來,不是我死了……”
“不管是什麼,都不要提那個詞。”程昭突然打斷。
沈執歡愣了一下,失笑:“好,我不提。”然而沉默沒有三分鐘,就忍不住多說一句,“可是我真的好厲害,我放棄了那個世界的生命才回來的,以后可能要一輩子留在這里了。”
“一輩子?”程昭抬頭看向。
沈執歡點了點頭:“一輩子,我以后,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程昭定定的看了很久,起在角印下一個吻:“不需要退路,我不會讓你有想到退路那一天的。”
沈執歡眨了一下眼睛,輕輕笑了起來。
一覺醒來孩子都生完了這種事特別沒有真實,以至于沈執歡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幾次都忘了孩子這件事,直到三五天之后,程昭覺得力稍微恢復了,才把寶寶送到眼前。
小男孩已經出生幾天了,被羊水泡過的皮已經變得,小臉蛋很q彈,像個白的小布丁,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完繼承了和程昭的優點。
沈執歡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心都要化了,原本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的男人會是程昭,現在一看,的想法稍稍有點改變。
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程昭之后,程昭沉默許久,做了一個決定:“我要把他送福利院。”
沈執歡:“?”
“你的心里,只能我最重要。”程昭面無表的開口。
沈執歡:“……你不稚啊。”
程昭輕哼一聲,從這天起就開始跟寶寶爭風吃醋,沈執歡本以為過段時間會好點,誰知道等出了月子,他就更夸張了。
要說他對寶寶不好,那倒也不是,喂換尿布都是他親自來的,只是每當和寶寶在一起太長時間時,他就忍不住過來一腳。一開始沈執歡還慣著他,慢慢的就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了。
寶寶又一次被送走了,無奈的開口:“讓我再玩一會兒啊。”
“不行,你該睡覺了。”程昭道。
沈執歡斜他一眼:“我都出月子了,不用這麼嚴格了吧?”
“睡吧,我想睡了。”程昭說著,就把往床上推。
沈執歡一臉無奈的跟他躺下,和他對視半天后,發現他眼里一點困意都沒有,頓時瞇起眼睛問:“你是不是騙我呢?”
“沒有,我工作好累。”程昭立刻道。
沈執歡卻不信他,捧著他的臉道:“行啊程同學,你可真是有出息了,都到這地步了還跟我撒謊呢?”
程昭抿不語。
沈執歡嘆了聲氣:“要知道你這麼沒安全,我當時就不該開這種玩笑,”說完頓了一下,依然維持捧著他臉的姿勢,一本正經的告訴他,“程昭你聽好了,我之所以這麼這個孩子,除了本能之外,大部分的原因是你。”
程昭眨了一下眼睛。
“我是因為太你了,所以才會喜歡他,之前那只是玩笑話,在這個世界上,我最的就是你,聽到了嗎?”沈執歡認真的說著話。
程昭沉默許久:“真的?”
“嗯!”沈執歡用力的點頭。
程昭若有所思的看著,半晌微微搖了搖頭:“我不信。”
“……為什麼不信?”
“我這段時間要你,你都在敷衍我,如果不是重心轉移了,為什麼會這樣?”程昭問。
沈執歡角了:“……我那是敷衍嗎?我是快累死了,你一要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我還不能找時間休息一下?”
“你以前就不會這樣。”程昭篤定。
沈執歡無言以對,兩個人對視半天后,心一橫扯開扣子:“來來來,今天讓你要個夠。”說完就撲了上去。
兩個人胡鬧一個下午,晚上飯都沒顧上吃,就抱在一起沉沉睡去了。經過這一天后,程昭似乎好了一些,但沈執歡覺得還不夠,所以一有時間就向他證明自己的,還比之前更聽話了些。
程昭樂于,只是稍微還是會限制和寶寶在一起的時間。
又是胡鬧一上午后,中午時彥朱他們來了,沈執歡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含糊的開口道:“你去招待吧,我好累啊。”
“那你好好休息。”程昭在眉骨上親了一下,換好服就出去了。
他一走,沈執歡反而睡不著了,在床上又賴了片刻后,一臉無奈的爬了起來,洗個澡換服就要出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他們的對話,立刻停了下來。
“老大,聽說你一直在吃我干兒子的醋,真的假的啊?”彥朱嘻嘻哈哈的問,“你也太夸張了吧,自己兒子的醋有什麼好吃的?”
“沒吃醋。”程昭淡淡道。
彥朱不信:“你就別裝了,現在外面很多人都是這麼說的,跟我你還裝什麼?”
“真的沒有。”程昭回答。
彥槿的聲音輕緩出現:“既然沒有,為什麼會有這種謠言?”
“應該是我和執歡聊天的時候被人聽到了,”程昭說完頓了一下,聲音里出現一笑意,“其實就是執歡隨口一句玩笑,剛好月子中時我怕累到,為了讓乖乖聽話,就裝把的玩笑當真了……”
臥室門口準備出去的沈執歡眼睛一瞇,上開始冒殺氣。
“現在都出月子了,可以跟執歡解釋清楚了吧,畢竟一直誤會也不太好。”彥槿溫聲問。
程昭沉默一瞬:“不著急。”
“為什麼?”彥朱好奇。
程昭靜了片刻,聲音再次泄出一笑意:“我很喜歡現在這樣。”
沈執歡:“……”這個王八蛋。
彥朱彥槿看完寶寶就走了,程昭回到臥室時,看到沈執歡還在睡覺,便上前親了親的額頭。
沈執歡‘恰好’醒來,一臉迷茫的看著他。程昭溫道:“了嗎?”
“我現在是在做夢嗎?”小小聲。
程昭頓了一下,眼底的笑意更深:“夢見我了?”
沈執歡重新閉上眼睛:“一定是做夢,我才不想夢見技差又瞎努力的程昭,我要夢見別的小帥哥。”
程昭:“……”
三分鐘后,程昭面無表的把起來,沈執歡打了個哈欠,困的看著他:“怎麼了?”
“解釋一下,什麼技差又瞎努力?”程昭盯著。
沈執歡臉一變:“你怎麼知道……”說到一半咳了一聲,“發生了什麼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所以你一直覺得我技很差?”程昭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自己搖搖墜的自尊心,“可你每次都看起來很!”
沈執歡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直接,臉蛋立刻紅了紅,半晌才吭哧道:“我、我是因為喜歡你嘛,所以就想讓你高興點。”
“所以你都是裝的?”程昭再也難掩震驚。
沈執歡沉默了,許久之后認真道:“我最你,我可以為忍。”
程昭:“……”
他怔怔的看了沈執歡許久,才腳步發虛的轉離開,走了幾步后突然覺得還是不對,即便臉上的快樂是裝出來的,可的……他若有所覺的扭頭,猝不及防就看到了笑的沈執歡。
“……你在騙我?”程昭難以置信。
沈執歡輕哼一聲:“你就沒騙我了?剛才跟彥朱他們說的話,我可是聽得很清楚的。”
程昭深吸一口氣,直接朝撲了過去,沈執歡一看這是真要教訓,忙笑著跑開,只可惜腳,沒跑幾步就被抓住了,接著就是一通收拾。
這回是真的累趴了,枕在程昭的胳膊上小聲抱怨:“你都騙了我快一個月了,我就稍微欺負你一下,怎麼還生氣了呢?”
“沒生氣。”程昭懶洋洋道。
沈執歡輕哼一聲:“我看出來了,只要讓你吃飽喝足,你就不會生氣。”
程昭輕笑一聲,把人抱得更了些,在耳邊低喃:“你只要在我邊,我怎麼樣都不會生氣。”
沈執歡心頭一。
“我你。”
沈執歡角了一下:“……怎麼這麼突然?”
“一點也不突然,我就是你。”程昭認真的看著的眼睛。
沈執歡沉默許久,在他上親了親:“我也你,最你。”
兩個人對視半天,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能有你相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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