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理神認真, 眼角還帶著一，看起來不是在開玩笑。

冉億額角滲出一滴汗，幽幽的沉默了會后, 開口：

“那什麼…我現在毀約還來得及嗎……”

“哦。”王經理扶了扶眼鏡, 認真回答：“可能來不及了。”

“……”

行吧，既然解約無, 冉億選擇既來之則安之。把頭埋進雙手平靜了片刻，找到重點：

“老板呢，我想跟他談談。”。

王經理看了看表：“老板出差了，今天下午會回來，但他的工作行程非常忙, 公司只是他其中一項產業，我不保證他能有空能見你。”

“……”

“冉小姐。”王經理從桌上拿起一份資料，“不如我們來談一談您眼下幾項要完的工作吧。”

“？”

冉億被他的話短暫轉移了對神老板的注意力, 有些意外：“這麼快就給我安排工作了？”

“對啊。”王經理把資料攤開，指著上面的日程：“我們幫你接了北城電影學院，哦也就是你的學校50周年校慶的宣傳片拍攝，這周就要拍。另外3月中你要去黎參加法國電影節的開幕式，4月——”

正說著, 辦公桌上電話忽然響。

王經理做了個抱歉，接起電話：“是, 安排好了, 到了，正在說。”

冉億沒注意他的電話, 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資料上電影學院宣傳片后面的一個名字上。

看了半天確認自己沒看錯那個名字，忙攔住王經理問：“這上面怎麼寫姜濯的名字？難道安排他跟我合拍？”

王經理愣了下，暫停對話回答：“有什麼問題？”

“……”

冉億腦里一聲咣當，第一反應是拒絕的。

倒不是什麼別的原因，一直都聽說姜濯在片場脾氣不好，要求極嚴格，曾經有跟他演對手戲的小花被他罵哭過，而自己現在才大一，演技還不夠，萬一哪里做的不好被他罵，自己的玻璃心承不住。

況且這種夜里是人，白天又了同事的覺太奇怪了。

冉億堅定搖頭：“不要，我不要跟姜濯合作。”

“唔。”王經理臉莫名尷尬起來。

電話里的人不知說了什麼，他跟著問道：“……你是對他有什麼意見嗎？”

“對對對。”冉億馬上接了他的話：“我相當討厭那個人。”

王經理沉思：“emmmmmm……”

“聽說姜濯非常霸道，脾氣臭！難搞！！我才不想跟他合作，咱們學校有那麼多名的師兄啊。”

冉億一連說了好幾個名字，王經理猶豫了會，“其實——”

“其實如果你為難的話，我可以親自跟老板解釋。”冉億特別。

王經理：“……”

他微低著頭，又聽電話里的人說了什麼后，抬頭重復：

“老板說這項安排已經簽了合同，不能改，只有委屈你到時候堅持一下了，只是拍個宣傳片，一天就好。”

冉億這才后知后覺：“……什麼？老板打電話來了？給我給我！我要跟他通話！”

王經理迅速掐斷：“我覺得你現在還是不要找他的好。”

“為什麼？”

“我覺得老板生氣了。”

冉億怔住，這才意識過來，自己才第一天來公司就這樣指手畫腳不聽安排，實在是不懂規矩，難怪老板生氣。

于是趕道歉：“對不起啊，我也不是那個意思……算了。”

老老實實低頭擰角：“我拍就是了。”

王經理很滿意：“這才對嘛。”

他推眼鏡，順便捋了捋三七分的劉海，“你之前的工作也由我們一并接洽了，三月安排你跟《局中局》劇組去黎參加電影節，順便走紅毯，哦對了。”

王經理忽然嚴肅看：“到時候也有姜先生同行，你這麼不喜歡他，要提前做好心理建設。”

冉億：“……。”

王經理滔滔不絕的說了三十頁紙，從電影電視到廣告代言，聽上去A1這個公司幾乎無所不能，手握各種頂級資源。

仿佛只要冉億照他們的安排發展，分分鐘就能問鼎一線了。

圈這種給新人畫餅的例子很多，冉億純當聽故事，笑笑便也過去了。

待到談完離開公司的時候，城市已經亮起了路燈，還飄起了雨。

打車時，冉億終于收到了姜濯的微信：【在哪？】

面不改的給他回：【學校。】

然而，才不會回學校！

攔了輛車，冉億直接回家。

昨天在姜濯面前逞了一時口舌，今天無論如何還是避一避的好，畢竟年那晚冉億算是領教了，還想多過幾天能自由奔跑的日子。

的士停到小區門口，冉億下車，無意識的抬頭看了眼，發現家里竟然亮了燈。

按理說平時這個點，宋士還在應酬，冉父也多數在從學校回家的路上，家里的客廳通常要八點后才亮。

不過冉億也沒多想，進去直接按了電梯。

電梯門開，剛走出來，冉億在樓道里就聽到了宋如沐春風的笑聲。

家里好像來了客人，很熱鬧。

冉億慢吞吞走過去，大門半掩著，約看到客廳的白真皮沙發上那位客人的背影。

深藍的機車皮，寬肩立，一枚銀的耳圈在頭頂的水晶吊燈照下，發著瑩瑩的。

冉億當即愣在門口，一。

但還算反應快，機智到轉就想走，可沒想到冉萬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站在后：“你怎麼又回來了？”

冉億：“……”

到底是怎樣的哥哥，是有多嫌棄，才會每次回家開場白都是這句話。

趁走神的功夫，冉萬猛地拉起的手打開大門吆喝道——“媽，冉億也回來了！”

冉億：“……！！！”

噢，這令人窒息的親哥。

一時間，客廳里的人都把頭轉了過來。

數目相對，宋率先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哎喲，剛剛想給你打電話你就回來了，到底是中的人，瞧這兩個乖乖的小心心多有應！”

冉億：“……”

很崩潰，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姜濯為什麼會坐在自己家里。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宿舍樓下瘋狂找尋的蹤影嗎！

宋還在拉拉的說著話，冉億沒心聽，因為姜濯就那麼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不經意間挑個眉，角若有似無的帶著三分笑。

好像在問：“待會趴著還是躺著，你自己選。”

冉億大一，馬上堅定的向親媽做最后的垂死掙扎：

“媽，你今天真漂亮。”

宋先是一愣，回神后笑瞇瞇掏錢包：“乖，要多錢？”

“……”

讓人窒息的親媽。

冉億指窗外：“媽，我回來的時候外面下雨了，估計會下很大，我今天就不回學校了。”

“那怎麼行？”宋馬上嚴詞拒絕：“明天周一要上課的，你今天怎麼能賴家里。”

冉父不知從哪個旮旯也冒了出來：“姜濯開車來的吧？待會就麻煩你送億億回學校。”

冉億：“？？？”

“好啊。”姜濯意味不明的笑：“那我們就不在家里吃飯了，免得雨下大了堵車不好走。”

他直接起走過來牽住冉億的手：“我帶回學校那邊吃。”

歡歡喜喜的被送出家門，冉億心底一萬個wtf？

姜濯拉住的手不放，冉億也慫，知道自己昨天懟他今天騙他的事肯定沒那麼容易翻篇，所以一上車就提高警惕，準備隨時應戰。

可很奇怪，姜濯上車后十分冷靜，他淡定的發車子，踩油門，規規矩矩的離開了停車場。

外面寒雨蕭瑟，氣溫接近零下，車里開著暖氣，溫度剛剛好。

一路上姜濯幾乎沒怎麼說話，只顧開車，他抿著，神安靜。

可太過安靜，冉億又不高興了。

奇怪，他怎麼都不理呀。

冉億低頭暗暗瞟了姜濯幾眼，清清嚨，假裝隨意的找他聊天：

“喂，我今天去A1娛樂了，你不想知道我去干什麼了嗎？”

姜濯頓了幾秒，漫不經心回：“干嘛了？”

冉億見功找到了話題，興的朝他靠近了些，悄咪咪說：

“雪雪，你認識A1的老板嗎？”

姜濯眼皮一跳，隨即鎮定回：“問這個干什麼。”

“沒有，就我覺得……這個老板有點神經病，真的，他說公司只準備簽我一個人，我懷疑——”

冉億四看看，低聲音：“我懷疑他可能暗我。”

停了幾秒像在思考，過后又肯定的點頭：“說不定這個變.態還想包養我。”

姜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冬天難得有這樣大的雨，加上氣溫低，路上都是匆忙趕路的行人車輛。

姜濯似乎對A1的變.態老板不興趣，冉億只能無聊的看了會雨刮，突然興起想要聽歌，于是又手去翻姜濯那側的CD，想找一張適合雨天聽的爵士樂。

十字路口，剛好是直行的綠燈。

姜濯腳在油門輕踩著，可就在即將越過斑馬線的時候，空中突然飄來一個不明，直沖擋風玻璃飛來。

姜濯趕甩方向盤，車急速躲開了異，但正在找CD的冉億也被慣一推，歪到了姜濯懷里。

今天上車懶沒系安全帶，剛才車這麼一甩，本能的手想抓邊最近的保持平衡。

當時那一瞬間抓的是姜濯的領，可手不爭氣的打了沒抓住，接著又不控制的一路順著往下，直到……他的.。

一切都發生在幾秒鐘之，人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姜濯把車停在路邊，下去查看擋風玻璃。

冉億滿臉通紅的坐在位置上，像犯了錯的學生，擰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很尷尬。

不是尷尬自己倒在了姜濯懷里，也不是尷尬自己的手到對方敏的地方。

“你摔到哪里沒有。”姜濯檢查完畢，上車問。

冉億低頭慌張：“沒，沒。”

話說出口，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只好又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努力做出一副無事的模樣：“我沒事，我很好。”

兩人對視，車里燈暗。姜濯的眼睛明澈深邃，平時看人只覺冷淡，散發生疏的距離，但如果仔細凝神的與他對視，便會察覺到他眼里縈繞的霧，帶著某種難以拒絕的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走神陷進去。

冉億想到剛才自己不小心撞破的事，心跳怦怦怦，面紅耳赤的別過頭：

“快開吧，我想回去了。”

車繼續開，雨越下越大。

沒一會，冉億不適的了后背，覺得上很燥很熱。

“你開了多度？”

邊問邊皺眉了上的羽絨服。

羽絨服很厚，所以里面只穿了件駝的薄羊衫，羊衫是設計的，上面還有很溫暖的小絨，冉億的細腰被勾勒得清爽分明。

了外套還不行，又把頭發起來，出脖子，用手扇著風：

“……你溫度調低一點行嗎，我好熱。”

街燈昏黃迷離，過淅瀝雨到車里，映著冉億的側臉和脖頸，如蒙了層紗般，暗香浮。

姜濯頭輕滾，半晌，他沙著聲音問：“你故意的是不是？”

冉億一臉茫然：“……什麼故意？”

姜濯沒回，直接把方向盤一打，踩油門加速。

冉億被加速的慣微微一沖，人座位。

看著窗外更改的路線，瞪大眼睛：

“雪雪，去學校不是應該走前面那條直走的大路嗎，你轉彎去哪？”

姜濯還是沒回，他面無表的放下所有遮簾，還空出一只手去冉億的座椅，只聽“嘭”一聲，冉億整個人迅速躺平。

“？？？”

冉億有點方了，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結結問：

“雪，雪雪，你要干什麼？不要吧？不好吧？”

車加速行駛了幾百米，終于剎車停下。

姜濯把車停在城郊某廢棄的樓盤里，這里四周都是建了一半的高樓住宅，因為開發商跑了，這里也了無人問津的問題樓盤，周圍雜草叢生，荒涼偏僻，別說人，老鼠都沒一只。

黑的車混合瓢潑大雨，幾乎與夜融為一。

姜濯俯住冉億，聲音像被雨浸了般繾綣勾人：

“知道我石更了還我，我的時候怎麼不說不要，不好？嗯？”

冉億被他的狠狠頂住，怔然幾秒反應過來：“我真沒有！我只是——”

姜濯低頭便是一個強的吻封住，沒再給解釋的機會。

……

冉億嗚嗚的抗議說不要，可卻越來越沉，越來越。

兩人的聲音漸漸被黑夜淹沒吞噬。

夜寂靜，穿過重重迷蒙雨霧，能看到車的顛。四周是激流而下的雨滴，打在車窗上放肆蔓延出妖嬈的線條，沉沉浮浮，纏綿延。

不知過去了多久，低低的夜空回歸平靜，的空氣里終于傳來姑娘弱弱求饒的聲音：

“雨都停了，你還要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雪雪：你都說我變態了，怎麼都要變一次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