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惹……是姜濯？！”

幾米外的金曉萌不敢相信的喊出聲，整個人驚喜到炸卻又不好意思上前。

冉億站在姜濯面前，比他整整矮了一頭。

低聲音：“想嚇死我啊你？我——”

話還未說完，冉億余瞥見一道影，趕立定站好加閉。

半秒，又張開，恭恭敬敬朝來人道：“主任。”

跟在姜濯后走出的中年男人是表演系的系主任，年近五十，渾自帶威嚴氣場，他恩了聲，繼續轉過頭和姜濯說：

“你這個論文的選題啊……”

兩人并肩往樓梯口走去，冉億松了口氣，正想回去找金曉萌他們，拐角的姜濯忽然回頭，并晃了晃手里的手機。

冉億懂他的意思，可因著剛才那句“富態”，所以此刻不是很想理他。

金曉萌和周樾相繼圍過來，尤其是金曉萌，不帶歇氣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億億，姜濯跟你說什麼了？他為什麼會跟你說話啊？我看他好像還對你笑了，天惹是我眼花了吧，怎麼可能？姜濯還會笑？”

冉億憋了半天：“他……問我幾點了…”

至于為什麼會笑，實在是編不出個說法。

姜濯在娛樂圈向來以高冷難采出名，記者最怕做他的采訪，兩三個字的簡短回答是常有的事，有時候遇到為難的問題不想答了，他一個表就算回應。

但剛才，他的確對冉億笑了。

雖然更像是嘲笑。

一想到這個，冉億好氣啊。

站在過道中央，下意識了自己的下，對著空氣咬牙切齒記仇：“算你跑得快！”

冉億目所視的方向空無一人，金曉萌跟著看過去，半晌，小心翼翼的問：“……誰跑得快？”

兩個室友一臉茫然，冉億趕解釋：“不是，我沒跟你們說話。”

？？？

金曉萌和周樾神古怪的看著，過道里好巧不巧又吹過一陣穿堂風，周樾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裹外套，低著聲音說：

“大白天的你能別整這些嚇人的嗎，這里就我們三個，所以你在跟誰說話……”

“就是。”金曉萌四下打量，聲音比蚊子還低：“你們有沒有看過那個帖子？”

……

多年前在某論壇曾經盛傳一篇熱帖，繪聲繪的描述電影學院教學樓的幾次詭異事件，比如剛拖過的地又會莫名出現腳印，或者明明頭一天教室里關好的窗戶第二天又被全部打開，在當時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

“你們膽子那麼小啊？”冉億滿不在乎的勾過兩個室友的肩，自己站在中間，一副大佬的口吻：“多大的人了還信網上那些胡謅的段子，放心，我小億億一正氣誰都不怕，有什麼沖我來！”

這麼一熱絡，金曉萌和周樾也便沒多想，三個人又參觀了會教學樓，到了晚餐時間，正商量著去哪吃飯，冉億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后，故意拖了會才接起：

“干嘛。”

姜濯：“出來，吃飯。”

冉億：“現在不是很想理你。”

姜濯哦了聲，在電話那頭對誰說著取消訂位。

冉億耳朵靈，聽到后眉尖一跳，口而出：“等會等會！”

又佯裝勉強的問：“那個，在哪兒吃啊。”

姜濯：“爾餐廳。”

冉億頓了兩秒，口風即變：“十分鐘！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匆匆跟兩個室友打了招呼就飛奔到校門外打了輛車朝餐廳趕過去。

米其林大廚坐鎮的高級餐廳，冉億的骨氣會拒絕，但胃不會。

車比預想的十分鐘整整遲到了五倍，五十分鐘后，冉億才穿過下班高峰期的可怕主城區，到達城南的爾餐廳。

剛到門口，一個帶著鴨舌帽的年輕人就迎上來：

“你好，是冉小姐吧？”

冉億下墨鏡瞥了眼：“對啊，你是？”

“我是濯哥的助理，小麻。”

“啊，你好你好。”

寒暄兩句，冉億跟著他朝姜濯定的包廂走，路上隨意聊道：

“奇怪，你怎麼認出我就是冉億啊？”

“濯哥說你長得還不錯。”小麻嘿嘿笑了兩聲，“我跟他那麼久，第一次聽他說一個生還不錯，那一定是相當漂亮了。”

冉億擺了擺手自謙：“哎喲，還好啦。”

這個小麻，不僅相貌端正白紅，還那麼甜，真是越看越順眼。

冉億看了會，忽然話鋒一轉：“可餐廳里漂亮的多了去了，你怎麼就知道是我？”

小麻也是個老實孩子，邊走邊回：“哦，濯哥還說了，臉最圓的那個就是。”

冉億：……

再見。

爾餐廳主營意大利菜，裝修是大氣的歐式浪漫風，輕奢舒適。

兩人穿過大廳來到私的VIP包廂，推開門，冉億就看到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姜濯。

小麻自覺帶上了門。

“姜濯你是不是心氣我。”冉億氣鼓鼓甩了包坐到沙發對面。

姜濯睜開眼，下等了太久的躁氣看著說：“小姐，我請你吃飯，我等你一個小時，誰心氣誰？”

“你跟你那小助理說我臉最圓是幾個意思？”冉億氣勢洶洶，隨手拿起茶幾上的餐單，一頁一頁的邊看邊強烈控訴姜濯。

只是翻的頁數越多，聲音越低。

過了會，徹底沒聲兒了。

姜濯著被念到頭疼的腦仁：“說完了？”

冉億瞪著溜圓的眼睛，眼神滿是迫不及待：“小雪，我們點菜吧！”

姜濯把餐單從手里奪走：“別吃了。”

“錯了錯了錯了！”冉億馬上搶回來，雙手作揖恭維：“濯哥，姜兄，大佬！”

見姜濯不再說話坐回正桌，也屁顛跟著坐過去——

“開胃菜要個蘑菇慕斯吧，嗯，藍鰭金槍魚配魚子醬，龍蝦海膽意面，西冷牛排，蟹沙拉這些都要。”冉億掰著指頭數了數，“甜品要提拉米蘇和蜂香草布丁。”

姜濯皺著眉睨：“你是豬嗎？”

冉億十分淡定：“可能吧。”

笑瞇瞇的把餐單遞給姜濯：“你跟豬坐一起吃飯，你也不是什麼正經玩意。”

“……”姜濯給自己正名：“我花錢請你吃飯，起碼我是個養豬的。”

“你再是個養豬的，我也是你投喂不起的高貴品種。”

“……”

豬不要臉天下無敵。

姜濯合上餐單，抬頭跟服務生說：“一份白松蔬菜沙拉。”

在娛樂圈混的，保持材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

冉億特別明白這個道理，可偏偏自己又是個見了食就挪不步的吃貨，所以趁著還沒正式進這個圈子，多吃一天是一天。

等餐的時候，冉億趴到旁邊的沙發上，餐廳在六層，窗外是一座歷史悠久的鐘鼓樓，城市的繁華夜景盡收眼底。

忽然，姜濯的手機響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接起來，聲音帶著點尊敬：“宋姨。”

冉億一個激靈，頭轉過來看姜濯。

“是。”

“在一起呢。”

“好，您放心。”

“宋姨再見。”

掛了電話，冉億跳過去問：“我媽找你干嘛？”

還未開口，姜濯的手機又響。

他嘆口氣接起：

“媽……”

“在我旁邊。”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姜濯手扶著額角，口氣無奈：“你今天已經打了八個電話給我了。”

“好好，我知道了。”

通話結束，冉億坐到他旁邊，手撐著下眨眨眼睛：“你媽又找你干嘛？”

“干嘛？”姜濯盯著冷笑一聲：“你媽說你膽子小，讓我多照顧著點，別在學校被人欺負了。我媽說你太漂亮，要我好好看，別被壞人拐走了。”

姜濯頭疼：“這兩個媽是不是對你有什麼誤解？”

“哪里誤解了？來來來。”冉億一本正經的抓住姜濯的手放到他的左口——“著你的良心，你敢說我不？”

“你——”

“好了從你欣賞贊嘆的眼神里我已經看到了答案。”冉億甩開姜濯的手：“吃飯。”

……

姜濯吸氣，吐氣，閉著眼睛捻眉心。

見過自的，沒見過這麼臭不要臉自的。

菜悉數上桌，冉億點了道西冷牛排，為了嘗到最鮮的，這道菜是主廚現場煎制。

主廚是一名意大利中年男人，材很胖，他照例先介紹了這道菜的食材，然后開始煎制。

期間，他跟冉億閑聊：

“我ERIC，很榮幸為士服務。”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冉億張了張，似乎有什麼詞匯沖到邊，又急剎回去。

然后才說：“我冉億。”

剛說完，旁邊的姜濯就發出一聲輕笑。

冉億皺眉瞪他，“笑什麼笑？”

姜濯用紙巾了角，慢條斯理的回：“我以為你要說你那個洋氣的英文名字呢。”

冉億不自然的坐直了些，小聲懟：“我英文名很見不得人嗎？”

……

小學三年級時，英語老師讓每個同學給自己取一個英文名字，那時候的小姑娘們都喜歡Lucy，Lily，Angela等等，冉億偏想與眾不同，在家苦思冥想了一天一夜，后來班級自我介紹時，聲音嘹亮的站在講臺上宣布：

“My name is——Q/Q星！”

一炮走紅。

這個經典的名字讓姜濯笑到冉億上初中。

…

此刻，冉億看著姜濯的表又想到了數年前被他嘲笑的時，不服氣的放下刀叉：

“怎麼的，你忘了自己的閨名了？”

姜濯目一沉：“閉。”

姜家老太爺酷傳統文化，姜濯生在十二月，出生那天正好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小雪，于是老太爺大筆一揮，賜名——姜小雪。

從小冉億就小雪、雪兒、雪雪的，直到上了初中，姜濯才改了名字。

提拉米蘇送來的時候，冉億還在略略略的因為名字跟姜濯斗。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微博推送了條新消息。

冉億瞥了眼標題——

【千年一見！梧桐花雨，北城電影學院表演系報到日最回眸！】

冉億嘖嘖了兩聲，把手機遞到姜濯面前：

“你看看，今天才報到，上午是什麼國民妹妹，晚上就什麼最回眸，一天天的可給們牛的，還千年一見，白素貞出了這是？”

冉億很清楚，但凡這種標題都是團隊作炒人設的，尤其在電影學院這種每天都求上位的地方，從來沒有白嫖的事。

切了小口提拉米蘇送到里，順便開標題，氣勢磅礴的擼起袖子：

“讓本座看看是哪個小妖出裝來了。”

打開微博，幾張照片呈現眼前，冉億瞇著眼看，沒幾秒臉就變了。

“我……怎麼會——臥槽？！”

里包著甜品，語無倫次的把手機屏幕對著姜濯，像是要得到他的求證。

姜濯淡淡瞥了一眼：

“誰寫的標題，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