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緋后來拒絕了賀承南送, 兩人沒有一起出行, 原因是說:
“我還要去給叔叔買一點新年禮,你就別跟著一起了。”
賀承南便也沒有強求, 代好司機平安接送喬緋后,就自己先出了門。
越近深冬,天氣也愈發冷起來, 他今天要回家拿一些換洗的服和日常看的經濟雜志。開車回到別墅后,將車停在門口, 傭人正在室外澆花,看到他回來很高興:
“爺你回來啦?”
賀承南一黑呢子長,清爽冷峻, 或許是心好的原因,和傭人主打了聲招呼,問:
“我爸呢?”
傭人指里面:“老爺剛起來, 在喂鳥呢。”
賀承南進門, 了外套丟在沙發上,看到賀梟群正站在臺一角, 手里抓著一把鳥食,自言自語的跟鳥說著什麼, 他慢慢走近, 發現老爺子說的是:
“生個混球還不如不生, 一天到晚就是賺錢,也不知道給我賀家傳宗接代。”
賀承南聽笑了。
他發現賀梟群自從從公司退下來在家福后,每天腦子里想的都是這些有的沒的的家長里短, 人越老越人間真實了。
賀承南還記得自己五歲那年,賀梟群剛剛開始白手起家做KTV的生意,那時不知是擋了誰賺錢,有一晚半夜三更,家里突然被五個兇神惡煞的人砸門進來,找賀梟群的麻煩。
賀承南那時候還小,被媽媽抱著,然后眼睜睜看著暴戾氣盛的賀梟群,從廚房里拿著菜刀就砍過去,一打五,愣是將人打得不敢再。
所以賀承南上的狂妄和狠辣完全是傳了老爺子的基因。
后來,賀梟群憑借這無畏無懼的勇,在下海風最熱的那幾年,功從珠三角的大哥轉型為正經商人,在業為一個神奇的傳說。
所以現在很多時候,看著一代梟雄慢慢變了念叨想抱孫子的佛老人,賀承南真有點不太習慣。
他上前兩步幫老爺子喂鳥,角默笑:
“知道我回來了,故意罵給我聽的吧。”
賀梟群都不帶理他的,還在氣上次他不愿意見喬緋的事,寧可對著鳥也不看他。
賀承南覺得新鮮,這老頭怎麼還跟自己鬧起子來了。
當真是越老越要哄了。
賀承南也知道最近是有些忽略老爺子了,公司的事到自己偶爾會不過氣,再加上和喬緋前些日子的不穩定,他忙得好久都沒有回家來看賀梟群。
的確是個混球兒子。
賀承南妥協,拿出自己帶回來的一盒雪茄,耐心哄老爺子:
“特地讓朋友從古帶回來的,孝順您。”
賀梟群稍轉頭瞥了一眼,咳了咳,裝作不在意的收回視線。
“戒了,我現在就想抱孫子。”
“……”賀承南都看出老爺子眼里一閃而過又使勁抑住的驚喜了,他無奈將雪茄塞到賀梟群手里,笑道:
“行了,別演了,雪茄給你,孫子今年也給你。”
“?!”賀梟群馬上轉過頭,“有了?”
賀承南了眉,偏頭想:“快了。”
“……那你說的屁話!”
賀梟群白歡喜一場,但沉了沉氣,總算愿意搭理兒子了。
把鳥籠放下,拿起雪茄看了兩眼,確定是好貨,這才緩了態度,問:
“哪里的姑娘?”
“在我夜店里上班的。”
“……”賀梟群睜大眼睛看著他:“混夜店的?”
老爺子馬上搖頭:“不行不行,我們家基因不能再來一個野的了,必須要一個溫點的來中和一下,你聽我的,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孩真的——”
“好了。”賀承南知道老爺子想要撮合自己和別人的心還沒死,將話打斷:“我上去拿些東西,待會還要去公司開會。”
賀梟群見他又不愿意談喬緋的事,恨鐵不鋼,但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所以又無可奈何,只能追問了句:“禮婕都搬走那麼久了,你什麼時候回來住?”
“我現在和朋友住在一起。”賀承南走到客廳拐角的電梯,頓了頓:“結婚了再回來吧。”
“……”賀梟群發現這兒子比起自己簡直是有過之無不及,一生氣:
“滾蛋,自己出去買房子住,我才不樂意跟你們住。”
老爺子一想到可以中和他們賀家這種暴戾基因的溫孩就這樣與他失之臂,人就低落起來,對著鳥籠慨萬千,正在傷時,傭人從外面迎來一個姑娘:
“老爺,鋼琴小姐又來看你了。”
賀梟群愣了愣,馬上回頭,看到喬緋笑瞇瞇的站在面前:“群叔,我來啦!你還好嗎?”
姑娘穿了件白羊斗篷,領口系著蝴蝶結,頭帶駝貝雷帽,長發溫婉披在后,眼角淺淺彎著,出甜甜的笑。
整個人像自帶著,一下就暖了賀梟群那顆老男心。
這不就是自己想象中的兒媳婦嗎……
琴棋書畫樣樣通,還生得漂亮,大方得。
可這樣一個像個小暖爐般的極品姑娘卻無緣賀家,賀梟群一想到這個心就崩了。
“群叔?群叔!”喬緋在老爺子面前劃手。
賀梟群回神,換上笑臉迎接:“喲緋緋,你可算來了,群叔想你了。”
“嘿嘿。”喬緋上來扶住他,乖巧遞上自己的禮:“這條圍巾是我買給您的,最近天冷了,要注意保暖哦!”
“……”老爺子流下了幸福心酸的淚水。
他那個混球兒子就不會想到這麼溫暖的事!
盡管家里暖氣開到了28度,賀梟群還是馬上接過來圍在脖子上,直呼:“暖和,太暖和了!我很喜歡!”
喬緋見哄得老人家開心,也到了緒的染似的,開心的將他扶到鋼琴旁:
“群叔,您今天想聽什麼曲子呀?”
“隨便,你彈的我都喜歡聽。”
賀梟群坐到鋼琴旁,順便傭人:
“你去爺,就說家里來了客人。”
傭人應聲離去,喬緋看慢慢走到一拐角,發現那竟然有電梯。
前幾次來都沒注意,原來這個房子這麼大,竟然還有直通的電梯。
收回視線,頓了頓,低聲問賀梟群:“您兒子回來了?”
賀梟群點點頭:“沒事,我就是讓他下來跟你打個招呼,讓那個混球洗洗眼,也欣賞欣賞什麼是高雅的藝。”
——再順便,強行相個親。
喬緋不好意思:“您別這麼說,我也是隨便彈彈,不登大雅之堂。”
雖然一直聽群叔說這個混球兒子,卻也從來麼見過,不過猜想,大致是與伍盛戎差不多的紈绔子弟吧。
喬緋把手覆在琴鍵上,忽然想起了跟這些紈绔世子完全不一樣的賀承南,心里涌上一甜,當即決定:“群叔,那我今天彈《卡農》給你聽。”
“好類!”
纖細手指落下,帶著意的琴聲悠揚傳來,響在別墅大廳里,慢慢飄高,傳到二樓。
賀承南正在找一本書,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有點煩躁,傭人這時來敲門:
“爺,老爺讓你下去,那個鋼琴小姐來了。”
賀承南正不耐煩,尤其是聽到自己難得回來一次,那個的又來了家里,心里立刻有了強烈的抵和反,冷冷說:
“出去。”
傭人有些為難:“可老爺說……”
話沒說完,對上這個大爺冷的眼神,傭人自覺地沒再說下去,默默的轉,正要下樓,賀承南忽然在后又住他:
“那個的老來嗎?”
“來過三四次了,每次來都彈琴給老爺聽,有時候還陪他下棋,哄得老爺很高興。”
賀承南皺眉,想了下,還是放下手里的書,從門口走出去,穿過長長過道,走到二樓扶手,正好可以看到客廳的三角鋼琴。
他站在那能聽到樓下的琴聲,說實話的確很優聽,但或許是因為心先為主的給這個的加了反的濾鏡,賀承南聽了會也覺得不過爾爾。
三角鋼琴撐起的頂蓋雖然遮住了孩的樣子,但賀承南能看到坐在旁邊笑得一臉欣滿足的賀梟群。
老爺子像吃了,對比剛才他對自己的態度和表,仿佛現在坐在他旁邊的那個才是親生的。
賀承南看了兩眼,轉回房間,關上門:
“別再來煩我。”
傭人只好訕訕離去,下樓告訴賀梟群:“老爺,爺說別去煩他……”
賀梟群一聽有點掛不住面子,揮了揮手:“來不來!”
然后堆笑對喬緋:“那個混球是這樣的,每天都在氣我。”
喬緋于是對賀梟群更加同了,同時也在心里討厭起了這個群叔的兒子,不孝子一個,當真對得起混球兩個字。
剛彈了兩首曲子,兜里手機響,是學校打來的電話,因為下周要開答辯會,而的論文有幾問題要再修正一下,輔導員馬上回去一趟。
沒辦法,只能起跟賀梟群告別,順便表達了歉意。
賀梟群知道臨時有事便沒挽留,只是走之前問:“緋緋啊,這個月27號我六十大壽,你能來參加嗎?”
喬緋算了下時間,原本是想定26號的票回A城過年,但既然群叔是六十大壽,人家話也說出口了,喬緋想著推遲一天也沒事,便爽快的答應了他:“好呀。”
賀梟群喜不自,送出去:“那27號晚上六點,就還在家里,我等你啊。”
喬緋點點頭:“好的群叔,我會準時到的。”
把人送走了,賀梟群一臉笑意遲遲掛在角不散,賀承南從樓上下來看著老爺子那滲人的微笑,冷不丁從背后說: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親生的呢。”
賀梟群扭頭奇怪看著他,頓了頓,像是被提醒了什麼似的:“對啊…”
賀承南:“?對什麼。”
“既然你有朋友了,那我要認做干兒,對對對。”賀梟群忽然興,“然后介紹給你堂弟!那就是咱們賀家的媳婦了,親上加親,對對對!”
賀梟群說干就干,馬上就開始打電話,通知賀承南在國外做律師的堂弟,27號務必要回來參加自己的壽宴。
賀承南像一團空氣,完全被冷落了。
走了一個聞禮婕,二十六歲的賀承南竟然要憑空多出一個干妹妹,他看著自家老爺子一副中了邪的癡狂模樣,忍不住咬牙吐槽:
“,仙嗎是。”
賀梟群還在打電話:“駿源啊,27號回來參加叔叔的壽宴嗎?叔叔給你介紹朋友啊……哈哈……對對對,能來是嗎?好好!叔叔的眼包你滿意!”
賀承南沒耳朵繼續聽下去,拿著自己收拾好的東西就出了門。
他匆匆返回公司,忙了一上午,趁午飯時間給喬緋打了個電話,兩人甜甜的說了會話后,掛斷了又繼續忙各自的事。
喬緋今天回了趟學校,除了修正論文上的一些不夠詳細的出外,還得知了一件很意外的事。
今年音樂學院古典音樂系會保送一名學生讀研,直接拜在國古典音樂泰斗胡玉老師的門下。
胡老師收學生特別嚴,幾年都帶不了兩三個,很看重天賦,是拿政府津的老一輩藝家。
而現在,輔導員告訴,系里幾經商量參考,決定這個保研名額在和另一名生之間選擇。
“緋緋,我敢打包票,你把你的論文改一改,不寫什麼電音,這個名額非你莫屬。”輔導員語重心長的勸:“其實今天你回來是我的私心,我看得出來主任很喜歡你,這個名額也是屬意給你的,只是你的論文實在太……”
喬緋從沒想過繼續讀研的事,雖然胡玉是業泰斗,是許多古典音樂系學生都夢寐以求的老師,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