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瑞靖從宮裡回來的時候,顧婉音急忙扔下手裡的書迎上去,卻也不直接就開口問,只是看著周瑞靖瞧了了一回,見他神如常沒有半點不痛快的樣子,當下也是放下了大半的心來,隨後便是笑著招手道:“喝一碗冰鎮綠豆湯吧,這樣大的天氣,可是要注意注意。”
綠豆湯裡還放了百合枸杞,還切了些鮮果在裡頭,看著上便是讓人清爽起來。
周瑞靖卻是不喜歡吃這些個,只笑道:“只管將那冰鎮的西瓜端一盤子上來,吃那個比這個還痛快。”
夕照被孃拉著從外頭過來,聞言也是喜笑開:“爹,我吃。”如今說話越發的利索了,只要不太長的句子都是說得清清楚楚,帶著味兒的清脆聲音讓人聽了心裡的。
周瑞靖便是微笑起來,招手讓夕照過去:“好,先給夕照吃。”
孃便是放開了夕照的手,夕照穩穩當當的撲進了周瑞靖的懷裡,周瑞靖抱著在旁邊的椅子坐了:“不過也不能吃多了,只能吃一塊。”
顧婉音看著父兩個有說有笑,也是忍不住抿脣笑著,眼底一派之。又上前將子的帕子對角折了,圍在了夕照的脖子上,正好蓋住了前一塊地方。以免一會兒吃西瓜的時候滴得滿都是西瓜,又要洗澡換裳,麻煩得很。
丹枝捧了西瓜上來,兩塊大的一塊小的,小的順手就遞給了夕照,大的則是放在了周瑞靖的手邊上。
夕照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小的,又看了看周瑞靖手裡的大的,嘟起來頓時不樂意了——手將瓜往周瑞靖跟前遞過去:“爹,換。”倒也不非要大的,竟是想要用小的換大的。
顧婉音先是有些訝然,隨後便是失笑——這丫頭倒是個聰明的。不過……上前聲對夕照言道:“夕照人小吃小的。你爹他是大人,所以吃大的,而且,爹在外頭做事辛苦,若是吃小的怕是不解。夕照最疼你爹了,把大的讓給你爹吃吧?”
夕照歪著頭想了想,腦袋上兩個小圓髻上繫著的紅繩和玉果子便是輕輕晃盪起來,瞧著說不出的靈可。最後夕照也不知道怎麼想通了。深以爲然的點頭:“嗯,爹吃。”一面說著,一面捧著自己的小塊瓜放在脣邊,張開小米粒似的牙滋滋的吃起瓜來——一面吃得腮幫子鼓鼓的。一面還不忘記稱讚:“甜。”只是裡塞著東西,說話的聲音便是含含糊糊的,音也差了,得靠猜的才能知道說什麼。
周瑞靖看著夕照如此懂事,也是笑了笑,隨後便是也啃起瓜來——那速度也是又快又好,轉眼間手裡就還剩下一塊碧青的瓜皮了。瞧得顧婉音一直笑——這人吃什麼速度都快,偏還吃得乾淨利索,讓人挑不出病來。可不是麼?瓜一點沒。瓜子兒也是吐得乾乾淨淨,瞧著也是斯文有禮。
夕照吃完手裡那塊之後,再眼的去瞧周瑞靖的時候,爹手裡就剩兩塊碧青的瓜皮了!當下四下瞧了瞧,最後只得放棄,可是看著那表也是恨恨的,意猶未盡的。最後又的看顧婉音。的撒:“明天還吃。”
顧婉音越發的樂起來,只覺得閨像是個活寶貝。連連點頭:“明兒還吃這個瓜。”
沒了吃的,夕照很快便是轉移了注意力——瞅著顧婉音圓滾滾的腹部一直瞧,又用小手了:“弟弟,乖。”那神,帶著好奇又帶著敬畏——別人都說,弟弟住在裡頭哩。
周瑞靖抱過閨,給顧婉音騰出位置來讓坐下。這才又手將那已經滴了不西瓜的帕子解下來遞給丹枝去洗。有輕的言道:“等弟弟生下來,你就帶著他玩,可好?”
夕照忙不迭的點頭:“帶。好玩。”日一個人玩,早就想要個伴兒了。
夫妻兩個逗了夕照玩耍說笑了一陣,夕照該去王妃和王爺那頭了,這才被孃帶走了。
這會子不等著顧婉音問起。周瑞靖便是主言說道:“聖上找我商量,看父親的空缺讓誰頂上。如今這樣子,自然也不能鎮守邊疆了。頤養天年纔是正經。父親也是這個意思,已經遞了摺子上去了。更是安排那邊的家眷趕回來。”
顧婉音心裡有些擔憂聖上讓周瑞靖去,便是忙追問:“那可有結果了?誰去?”
周瑞靖見擔心,便是笑道:“放心,不是我。我舉薦了父親一箇舊部,不過,卻是和聖上在太子時期便是好的。年輕有爲,跟在父親邊也老些年了,人品也是貴重的。”
顧婉音這才鬆了一口氣,接著又跟周瑞靖商量:“如今聖上也登基了,世子爺也該懶了,手裡管著那麼多事兒,趁早出去纔好。”
周瑞靖瞧著自己的妻子,心裡的,面上便是漾出溫來:“我和你是一個心思,今兒趁機也是提出來了。眼看著父親這樣,你也要生產,咱們家事多著呢。我和聖上說,打算將手裡的一些職務辭了。衛軍也上去,讓聖上替我尋個清閒的差事。”
顧婉音抿脣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誰跟你一個心思,不過是白囑咐一句。再說了,我生產的時候,哪裡要你陪?就拿我做筏子當藉口呢。”
周瑞靖只是笑,並不搭腔,也不往心裡去。果然聽見顧婉音又說起旁的事——“素琴是家裡買來的丫頭,是家鄉遭災過來的,家裡人都死絕了。爲了我……我想著,認做義妹,將來也還好有子孫的供奉。不管是顧家那頭也好,還是我們這頭也好,都不能讓素琴了孤魂野鬼。”
素琴的事,是前幾日才知道的。當時錯愕了半日才漸漸的接過來,自然不得替素琴哭了一回,還是幾個丫頭番勸了,這纔好了些。
說起素琴,顧婉音連緒都低落下去。連眼睛都是有些酸酸的,心裡不大好。素琴正是花朵一樣的年紀,沒想到竟是這樣年輕就去了。而且,還是爲了……
若不是素琴,怕是本就沒有機會再這夫妻之,天倫之樂。對素琴,又是可惜又是激,更有心疼,思來想去,這纔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只是如今也不是普通人,就怕長輩們覺得不妥。畢竟素琴……
不過是打定了主意的。只是先說出來,讓周瑞靖幫著參詳參詳。看看可有什麼不周到或是不妥帖的地方。相信周瑞靖會同意這件事的。
周瑞靖沉片刻果然點點頭:“如此也好。能這樣對你,咱們供奉也是理所當然。素琴這樣的是義舉,就是我也激。這事兒我回頭跟娘說,你只管準備去。”
顧婉音聽著便是笑起來,“嗯,那我就去準備了。”
這件事雖然也有反對的,可是在知道了素琴的作爲之後,便是都沉默下去。周皇后更是親自賜了一塊牌坊及墓碑。
而周家二房那頭,悄無聲息的將顧瑢音送去了廟子裡——這次顯然是下了狠心了。顧瑢音做的那些事,因爲顧全周家和顧家的面,所以不便拿出來說道。可是這回顧婉音也是厭惡顧瑢音太過狠毒,不再替顧瑢音說。顧琮瑞更是氣惱,張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只當不知道。張氏自然更不會出頭。顧瑢音悄無聲息的出了城,去了寺廟修行去了。一旦進了寺廟,便是再也不可能逃了——一來在深山老林裡頭,二來隨時被人監控著,哪裡能有機會?
而莉姨娘知道這件事之後,當天便是氣得不思茶飯,病自然更是嚴重了幾分,最後拖了一些時日,竟是撒手去了。
不過沒想道這頭莉姨娘剛撒手去了,那頭便是傳來消息——顧瑢音竟是跑了!還是打傷了看著的人跑出來的!
然而顧瑢音這次卻是沒有上次那樣幸運,沒跑多遠就被山賊擄去——竟是做了寨夫人,不過沒被折騰多久,便是撐不住死了。
顧婉音聽了這樣的消息之後良久無語——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了吧?還是說,這是素琴在天有靈,找顧瑢音報仇了?不過,說起來,除了顧瑢音之外,倒是還有另外一個兇手。
上一次顧瑢音能回來,而且和秦王手底下人搭上線,憑著一個人自然是不可能的。顧婉音便是查出,這件事的背後,有秦王妃和周語妍二人的影子。可巧的是,周語妍和秦王妃,竟是在這件事上達了一致。竟是連素日的仇怨都不顧了。
顧瑢音那裡,不好下死手替素琴報仇,可是秦王妃和周語妍,卻是不必顧忌的。其實也不是爲了素琴,也是爲了自己——對方都要置他於死地了,還要無於衷做那聖人麼?自然是不能。重生一次,學會的是不該弱的時候,絕不能弱半點,更不會讓人覺得自己弱可欺。
雖然現在周語妍和秦王妃的日子已經是難過了,不過……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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