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池幽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南時一眼。
南時笑瞇瞇的,毫不掩飾他的壞心眼,一臉‘你們太大驚小怪’的表。
池幽橫了他一眼,沒有再管他,清河只得吩咐了一個婢去將它采了下來,送去了廚房里。
飯后,南時打了個飽嗝,已經完全不想吃晚飯了,他見雨停了,便和池幽打了個招呼便帶著傾影和晴嵐出了門,去外頭散散步。
吃太撐了,得運一下,免得又胖了。
他們的莊子是在山腰上,又是藏在了深山老林了,實在是人跡罕至,放眼去連個人影都沒有,鬼影倒是不。
但是門口卻修了一條整齊平坦的水泥公路,方才下過雨也不見有什麼積水,一問之下才得知這路是國家給修的,因為他們莊子比較偏,還順手在他們莊子門前也修了一段,沿著路走,可以直接捅到盤山公路上,很是方便。
南時走了一段兒臉上突然一垮,苦兮兮的打通了元松泉的電話——那什麼,元松泉不是讓他在首都幫他理一個換命嘛,他完全給忘了,就記得要把蚊子大仙的骨灰都給揚了,這不就追到云省來了。
到了云省,他又把蚊子大仙給拋到了腦后,一心就撲在了菌子上。
“南時?”元松泉倒是一正裝,看著還在加班的樣子:“有事?”
南時道:“抱歉,我臨時有點事去了云省,把你那件事給忘了,你把對方的八字再給我一回?”
當算命的就是這點好,比起做風水的非要到實地才能辦事,可以足不出戶遠程搞定客戶,一般客人求上門大多只是為了擺出一個求人的態度罷了,真實況看相可以用視頻和照片(不開,不PS),逆天改命知道八字就行了,是手機上摳幾個字不夠方便還是自拍一下有點難度,著實不必人到現場。
元松泉聽了卻很訝異:“嗯?你沒有辦?他的天命已經更改了。”
說著,元松泉就自一旁拿了個平板過來,是南時悉的那只生死簿服務,他展示了一下那人的頁面,南時清清楚楚的看見原本上面應有的被人替命的事已經消失不見了,轉而了一帆風順。
南時略微一思索,大概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替命嘛,蚊子大仙拿手好戲,估著是因為他把B市大仙堂口給端了,導致因果線出現了變,從而直接從源頭把元松泉那樁子事給解決了。
“……原來是這樣。”南時想明白了,自然也不太客氣,直接問道:“你現在忙嗎?方便幫我查一下云省這邊有沒有什麼大范圍的替命的況?”
元松泉卻道:“忙,在加班,今晚有空嗎?我做完了事來和你吃個飯,順道把東西給你。”
“不用這麼麻煩吧?”南時下意識的回道:“你讓人給我送個快遞不就完了?何苦自己跑一趟?犯得上?”
元松泉很想說和你吃飯他自然是犯得上跑一趟的,但是看著南時清澈的眼睛,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說。他很清楚南時的脾,這會兒如果直接說他喜歡他,估計會得到一個非常肯定的拒絕,并且以后南時見他都會有心結,不如不說。
他在心中低嘆了一聲,轉而道:“好,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南時聞言笑道:“謝啦。”
元松泉清清淡淡的應了一聲,卻見南時似乎眼中有些莫名的不悅:“幫你一回,下次是不是要請我吃飯?”
南時反問道:“難道不是應該你謝我?有人在這兒搞邪教,改了那麼多人的命,我替你抓了,這還要我謝你?”
“那我請你吃飯?”
“這難道不該你給我安排點職什麼的嗎?!讓我嫖個地府五險一金難道不香?”
“我們是六險一金。”
“那不是更應該給個位了嗎?”
元松泉正回答,卻聽南時接著道:“好了好了,回頭我給你稍一筐菌子來怎麼樣?剛采下來的,好吃的。”
“好。”元松泉低低的應了一聲,就聽那邊說了句‘回見’就掛了電話。
他暗暗的搖了搖頭。
元松泉是想查一查南時的生死簿的,可惜不知道自什麼時候開始,南時便不在生死薄上了,招搖山委實恐怖,學到連生死簿這等天生地養的法寶都不能再預測他的生死未來。
南時這頭掛了電話,心愉快了很多,他還當自己壞了事兒,結果沒想到已經解決了,擱誰上都覺得愉快的。他想了想道:“讓下邊去收拾兩筐菌子出來,一會兒等元松泉手下過來了讓他捎回去……唔,再準備兩份,一份寄給我,一份寄給過杏仙。”
隨即又道:“元松泉那邊沒事兒,反正他那麼大一個鬼吃不死,給我和過杏仙那一份找老人來仔細挑一挑,別混進去有毒的,出了簍子我決不輕饒的啊!”
晴嵐憐的拍了拍南時的手臂:“爺放心,只要您自個兒不作死非要把毒蘑菇往里塞,下人哪敢把毒蘑菇送上來?哦不對,您就是想吃,那也沒有啊——山主要是同意的話那可以。”
“噫,一天到晚用師兄我,晴嵐你膽子大了!”南時吐槽道。
晴嵐攤了攤手:“我怎麼知道會有人膽子就是那麼大呢?”
傾影也表示:“你都快三十了,長點心吧!”
南時吐了吐舌頭,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跟你們講,我永遠十八!男人至死是年!”
“我上次可聽見了啊,來送貨的小哥問晴嵐的多歲了,結婚了沒有,結果晴嵐就跟人說十六!一千多歲的老太太說這話居然還有臉說我!”
晴嵐和傾影對視了一眼,瘋狂按耐住想要毆打一頓南時的心,齊齊翻了個白眼。
不說十六,難道說一千零六嗎?!
南時順著山路又走了一段兒,沿路居然還看見了不蘑菇,不過他嫌棄公路外的爛泥地,也就沒湊上去看,他走著走著好奇的問道:“話說我就是很好奇,不冒犯的話我想問下……你們的尸還好嗎?會不會爛掉啊?”
晴嵐懶得理他,傾影倒是還仔細想了想,解釋道:“還行吧,沒爛,山主將我們的尸封在了冰棺中,估計凍得梆吧?取出來估計就瞬間融化了……不過那會兒也沒有什麼保鮮技,能這樣就很好了。”
南時聽得有些神,他不想了想一間擺滿了半明的冰棺的場景,不抖了抖:“不是有冰魄珠嗎?我聽師兄的意思那玩意兒好像有很多顆?”
“沒有很多顆,一共就兩顆。”
南時還想再問什麼,傾影無奈的道:“你要是實在好奇,等回了S市去看看就是了……我們也不可能從冰棺里跳出來嚇你啊!”
南時了下:“我覺得晴嵐做得出來。”
晴嵐:“……您想太多了!”
三人閑聊著,天也漸漸地黑了下來,天一黑,山上的蚊蟲就開始狂野游行了,虧得有晴嵐和傾影兩個厲鬼跟在南時后,否則南時八是要倒大霉的。
三人決定開始往回走,此時又下起了小雨來,南時接過晴嵐帶的傘替自己撐了起來,還有些后悔的說:“早知道就不出來了,就家里逛兩圈也好的……”
他有些累了,然而還要走回去。
“要不打個電話讓家里來接?”晴嵐問道。
南時這一圈走得確實是有點遠,此時距離他們出來已經兩個多小時了,摳掉南時在路上拈花惹草和休息的時間,七八公里是有的。
“也行。”南時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晴嵐正打個電話通知,卻聽見遠有鈴聲傳來。
那不是手機的鈴聲,而是銅鈴聲,不急不緩,一聲一聲的朝他們的方向靠近著,晴嵐不以為意,仍舊是打了個電話出去,和家里通了起來,甚至還有心發了個定位。
傾影則是站到了南時的右側,與左側的晴嵐一并將南時包圍了起來。
南時瞇著眼睛了一會兒:“是人,一個人……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