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他。”陳厄回復。
“小宴每天都在問你的況。”
陳厄垂下眼眸。
也許被人關心就會變得弱。本來不需要止痛藥就可以忍的傷,現在居然疼得他連打字的手有些不穩。
陳厄干脆關掉跟408的對話框,點開莊宴的名字,然后慢慢地,從最上面的聊天記錄往下翻。
莊宴從來不抱怨他因為工作而冷落自己。
溫好脾氣的Omega,只會在分完生活之后,加上一句——
“昨天晚上夢到你了。”
說得仿佛很想念他似的。
陳厄想了想,用語音說:“邊境還有些事要收尾,我過段時間再回家。”
莊宴回復得很快:“知道了,我等你。”
后面跟著一張小狗滿臉期待搖尾的表包。
Alpha角稍稍向上彎了一點,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微笑。
“好。”陳厄說。
作者有話要說:真神奇,原來小鳥翅膀上的骨頭也肱骨尺骨橈骨腕骨。寫文真是讓人學到各種沒用的新知識。
第44章 忍耐
在陳厄抵達中央星的當晚,醫院第一時間組織專家,為他安排會診與手。
手前需要全麻醉,如果有任何意外狀況,機人助手將會獲得授權,替陳厄做出決定。
408坦誠地說:“從AI的角度,我不建議這樣。”
但陳厄不愿意通知莊宴,而且也不信任陳家的任何人,最后還是堅持定了下來。
萬幸手過程非常順利,三個小時就結束了。
陳厄醒來的時候,還是凌晨。他趴在床上,左邊翅膀打了固定,被固定在一個微微下垂的形狀。
窗外掛著半蒼白的月亮。
后來護士過來檢查,陳厄問:“要過多久才能把翅膀收回去?”
“看恢復況,至三天。”
陳厄默了默,說:“我知道了。”
于是他讓408告訴莊宴,自己還需再忙三天左右。
莊宴回復:“那你記得提醒他按時吃飯和休息。”
408:“嗯嗯,肯定會的。”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中央星球場上學生也隨之增多。剛好有個朋友,在爭搶的時候把手腕弄骨裂了。
莊宴順便問了問408,有沒有什麼推薦的醫院和醫生。
他跟408之間的對話從來瞞不過陳厄。Alpha垂眸,讓408給莊宴推送另一家專科醫院,離自己越遠越好。
408:“好的,沒問題。”
就這樣休養了三天。
到了下午,經過醫生的檢查和確認,陳厄終于能一點點地,把翅膀收攏回去。
出院前,醫生詳細地代了康復計劃:六周之,最好多進行康復的鍛煉,活關節。六周之后,可以逐漸過渡到飛行鍛煉。
“明白。”陳厄說。
他明明想念極了莊宴,卻又不敢讓Omega看見自己傷的,不強大的一面。
像很小的時候,如果稍微表出弱,就會迎來謝如蕓一頓劈頭蓋臉的斥責。
——連親生母親都不能容忍,更何況是莊宴呢?
有段時間沒回家,庭院里的丁香已經差不多來到花期的盡頭。
屋子里干凈而冷清,沒什麼莊宴的氣息。倒是進臥室前,偶然發現三樓臺的葡萄藤上,結了綠寶石似的小果子。
莊宴之前給陳厄發過莊家木槿花的照片。
于是陳厄現在也隨手拍了幾張,給他看一眼。
早些的時候,408說,小宴今天有晚課,要遲一點才能回來。
陳厄剛好手上還有要理的文書。
干脆回到一樓,在沙發上邊看腦,邊等莊宴。
可他畢竟剛過手,上的傷還沒好全。看了一會兒,就困倦起來,然后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醒來時天已經全黑,手上著的腦正在慢慢地往下。
陳厄頓時清醒,準備把腦撈回來。
可是另一只手比他更快——手指瓷白修長,指甲呈現出健康的淡,這顯然是莊宴的。
陳厄結稍稍提起。
他抬眼,才注意到原來莊宴已經到家了,而且離自己很近。Omega上縈繞著溫和的丹桂香,聞起來有點甜。
家里沒開燈,到都是暗的。
莊宴剛把腦遞過去,指尖就被住。可是得不重,因為陳厄沒什麼力氣。
他嗓音喑啞:“你回來了。”
“回來好一會兒了,你一直在睡覺。”
陳厄嗯了聲。
服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莊宴坐近了一點,像小鹿似的,很乖地挨在旁。
手也沒往回,就任Alpha著。
“小宴。”
莊宴仰頭他,琥珀的眼眸在夜里顯得輕。
陳厄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
每天都有哥哥和同學陪著,怎麼會出事。
“那就好。”陳厄頓了頓,慢慢說起之前在邊境的發現。
這次是潛藏了很久的反抗軍首領,在彈盡糧絕的況下,終于忍不住出來,對聯盟基地發起最后的自殺式襲擊。
陳厄趕赴邊境指揮,分割戰場將他們徹底打散。最后掃反抗軍據點的時候,在地下三百米深的地方,發現了一組規模龐大,半徑足足有十千米長的復雜儀。
“科學院還在進行研究調查,據他們的猜測,這很可能跟意識控相關。”
陳厄說,“如果有任何進展,報告會第一時間發到我這邊。小宴,再等等,只要線索多一點,我們肯定能把那個冒牌貨給揪出來。”
Alpha嗓子是沙的,質沒以前亮,說話時必須刻意提高音量。
莊宴沒說話,只是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角。
陳厄睜大眼睛,側臉微微僵著。
像是繃著一弦,他疲憊又虛弱。所有的意志和理智,都用來理莊宴相關的這件事。
過了兩三秒,才勉強反應過來,用手背輕了一下蹭過的地方。
莊宴問:“陳厄,你這次回來,能休息多久?”
“兩個星期。”
醫生只開了兩個星期的病假。
“那這段時間就專心休息,別忙這些事,反正也不著急。”
“……”
在安靜的夜里,莊宴臉上帶著擔憂:“你看起來特別累,先別說話了,好不好?”
陳厄嚨有點,忽然發不出聲音。
他習慣了被人放在天平兩旁去衡量,卻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分量居然這麼重。
甚至產生了一種,仿佛在被心疼的錯覺。
這段時間中央星天氣回暖,莊宴溫也顯得高。
也許止痛藥的藥效快過了,陳厄忍著疼,把莊宴拉到自己懷里。
莊宴是溫和馴服的獵,甚至不怎麼知道掙扎。
所以陳厄也試著把力度放輕,別和以前一樣,太過執拗強。
他嗅著Omega發梢的香氣,良久,才連名帶姓地喊:“莊宴。”
“嗯。”
“你是不是有點傻,”陳厄低低地,仿佛是在自語,“為什麼不趁機多利用我一下?”
莊宴他:“那你先去洗澡。”
“……”
“然后回床上睡覺。”
時間悄悄慢了下來,窗外有舒緩的蟬鳴。
好一會兒,陳厄才應了一聲,卻沒什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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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陳厄果然放下工作,留在家里好好地休養。
時間一下空閑了出來,Alpha甚至拿起腦,研究了一下菜譜。
但畢竟天賦有限,這樣做出來的飯菜,只比莊晉的稍微好一點點。
可莊宴很給面子,每次都能吃完,并且眼睛彎彎地對他笑。
那段時間反倒是莊宴開始忙,每天晚上都有課,連小組作業都要在中午,跟同學邊吃飯邊商量。
下課后,回家的車程也很長。陳厄說:“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