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邊,離你的前任遠點。”
莊宴:“……”
在解釋的話說出來之前,陳厄已經走了。莊宴只好先過去,靠著墻看這邊的形。
嚴辰被狐朋狗友架著站起來,哎喲哎呦連聲喊了好幾嗓子。跟工作人員涉幾句之后,悻悻地表示:“哪敢呢,我們就開了個玩笑,是誤會。”
陳厄冷眉冷眼:“嚴重的誤會,以后記得別說話。”
嚴辰忍氣吞聲,低頭跟著朋友們走了。
明明人都散了,陳厄卻還是沒過來。他站在原,商場里燈如晝,青年眼窩顯得很深,眼下蒙著一片晦暗不清的影。
于是莊宴只好走過去。
距離越近,Alpha臉上的郁就越清晰。莊宴自暴自棄地說:“你很生氣。”
“嗯。”
“因為你覺得我以前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而且現在還讓他們時不時出現在你眼前惡心你。”
可是,從這個角度一想,好像真的很氣人。
AO互換,莊宴腦補一下自己在陳厄的位置上……真的,簡直肺都要氣炸!
剛升騰起來的不開心的苗頭,又頓時偃旗息鼓。
莊宴嘆了口氣,又乖又慫:“可是我也沒辦法管住那些人,我只能管好自己……對不起,你別不高興。”
半晌。
陳厄眼眸黑沉沉的,在莊宴臉上掃了一圈。他說:“走了。”
仿佛是要把這事翻篇,但態度又不像。
后半段的購經歷比前半段還要煎熬,氣氛是死一般的沉默。
莊宴安安靜靜地走在后面半步,看著陳厄簡單暴地購,刷卡,指定送貨上門。
東西越買越多。
莊宴存在越來越弱。
逛這種毫無參與的街,就很容易疲倦。Omega力本來就不如Alpha,尤其途中還出現了一些,令人神經繃的意外。
從五樓一直買回一樓,莊宴沉默著蔫了下來。
陳厄始終沒開口,莊宴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他們在商店門口等了幾分鐘的車,夕照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顯得拘謹而生分。
機人把懸浮車開過來,陳厄接過鑰匙,用眼神示意莊宴去副駕駛。
車里低氣縈繞。
但是陳厄一旦移開視線,專心開車。莊宴松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慢慢地,慢慢地。
忍不住睡著了。
七八糟地夢到小時候的事。
雨天,在學校的墻邊到一只被淋得的狗。
狗長得兇,卻不怎麼。莊宴蹲下來,開了一條火腸喂它。
它豎著耳朵,戒備地在墻邊觀。分明得不行,想吃極了,卻還是夾著尾,嚨里出低沉的聲音。
莊宴說:“別怕,是給你的。”
許久,它才緩慢地挪過來,呼呼的鼻尖了火腸。
“你在干什麼?”
莊宴轉過頭。
渾的年陳厄站在樹下,指尖夾著一煙。黑的頭發還在向下滴水,校服漉漉地在上。
“那是只野狗,會咬人的。”
莊宴搖頭說:“它沒咬我。”
狗狗趴在地上,開始囫圇吃火腸。莊宴站起來,向陳厄走去。年流出倉促的模樣,反手把煙頭掐滅。
夢在這里就結束了。
車窗外的天已經全黑,莊宴睡得腦袋發懵,里面裝滿了鈍化的回憶。
——那時候,他去問陳厄要不要傘。陳厄是接了還是拒絕了?
“醒了。”
冷冽的嗓音傳來,莊宴嗯了一聲,終于完全清醒過來。
他抬起眼眸,才注意到原來自己已經回到宿舍區附近。
陳厄靠著椅背,神晦暗。莊宴實在看不出對方在想什麼,只好主說:“抱歉,不小心睡著了。”
他睡著的模樣其實很安靜。陳厄心里帶著躁意,按開車門鎖。
“醒了就下車。”
莊宴怔怔地拉開車門,看了陳厄一眼,保持禮貌地道別。
“嗯,那我走了,再見。”
可是下了車,沒走兩步,就聽到陳厄那邊的車門被拉開的聲音。Alpha腳步很重,踩在樹葉上。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又把人往路邊帶。
陳厄力度又兇又狠,像野生忽然失控。
莊宴了一下,接著后頸被咬住。那種幾乎形標記的力度讓他聲音也無法保持平穩。
“陳厄。”
很疼,幾乎被咬破皮了,丹桂香氣的信息素變得濃郁。莊宴眼角涌出薄淚,快忍不住掙扎的時候,后頸的疼痛忽然得到舒緩。
陳厄克制地松開牙關,輕吻似的蹭著,用糙的指腹挲溫熱細膩的皮。
“莊宴,別把我當傻子。”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是一陣風。
脆弱漂亮的Omega,了掌心下的獵和祭品。陳厄抑著膛里暗涌似的緒,一點點把人放開。
漆黑的樹林,只有道邊佇立著昏黃黯淡的燈。
莊宴眼睫漉漉的,仿佛沾著水。他輕輕吸氣,不敢發燙的后頸。
“我沒有,真的。”
陳厄臉上分明寫著不信,卻懶得再多說。有些話不能反復講,會顯得自己好像有多在意莊宴一樣。
他冷淡地說:“那我送你回宿舍。”
與其說是送,其實監視的意味更濃。莊宴放棄掙扎,整理一下風領子,跟在陳厄后。
到了宿舍,莊宴打開門。秦和瑜眼睛一亮:“小宴,你回來了!”
然后臉上的笑容轉變為震驚。
一個眼角嫣紅睫潤的漂亮Omega。
一個形拔英俊冷厲的高大Alpha。
小秦同學遭到十萬伏暴擊:莊宴,你還說你不是去約會!
出于禮貌,秦和瑜沒有當場指責好友。他對陳厄生疏地笑笑:“你好。”
陳厄皺著眉,一眼掃過去。寒意順著脊椎骨往下,秦和瑜覺得自己仿佛是被剖開審視了似的。
然后這個雖然長得不錯,但很不像好人的Alpha,竟然連理都不帶理自己,只跟莊宴點點頭,就徑直走了。
莊宴嘆了口氣,關好門,跟秦和瑜面對面地在沙發上坐下,并且做好了接暴風詰問的心理準備。
秦和瑜沒問這是不是你的新男朋友。
也沒打聽你們究竟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他第一句話就忍不住說:“這Alpha態度怎麼比遲天逸還狗?”
“……”
“對了,所以你之前上的酒味,”秦和瑜斜眼瞟莊宴,“就是這個Alpha的信息素沒錯吧?虧我還擔心你是不是去酗酒。”
莊宴又嘆了口氣。
嘆得秦和瑜心都了,放棄質疑,主把話題帶往為朋友排憂解難的方向。
“怎麼啦你,吵架了?”
莊宴嘆氣三連,靈魂都要嘆出來了。
“很復雜。”
“有多復雜?”
“……記得我之前給你過的,我那個朋友的故事嗎?”
一道驚天巨雷從頭上劈下來,秦和瑜醍醐灌頂失聲說:“難道!”
“……就是你想的那樣。”
莊宴抬眸:“那個朋友就是我自己。”
……
因為事實在太復雜,而且說起來還有點難堪。莊宴艱難地概述了一下,秦和瑜用自己學霸式的想象力和歸納整理能力,終于得出正確的結論。
“所以,你現在是以負責任為前提,和他往。”
“……算是吧。”
“那他呢?”
莊宴茫然:“我不知道。”
他就算再鈍,也能察覺出來。陳厄有時是真心實意地流出厭惡——也許還順帶厭惡著這種被永久標記,無法抵抗莊宴Omega信息素的境。
可是偶爾又出乎預料地溫和,眼神中仿佛是抑著什麼。
就像之前上藥的夜晚,和今天剛出門的時候。陳厄瞳仁漆黑沉湛,連也照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