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沒有回頭,只是機械化的重復了一遍,須臾又道:“2101年,城有一場盛大的燈火節,我的蛋殼被刷上了好看的彩,你專門為我做了一個龍蛋的燈籠……告訴我,這是我在人間過的第一個生日,你為我起了姓氏,我姓。”
龍魂在腔中越發滾燙,謝時殷幾乎是咬了牙,才堪堪將靠近軀而躁的魂魄制住。
安這只亞龍,從來都不能用正常亞龍的生長模式去套。
謝時殷心驚慌,他猛然察覺,因為驅殼提前蘇醒,龍魂卻在自己里面,安在瘋狂讀取自己的記憶!
不行!他得停下來!
安可以讀取毫無防備的自己,他卻窺探不了安的分毫,也本不能控制住其中的平衡!這不是正確的靈魂疏導,是會撕裂魂魄的——熱水一腦的灌進玻璃瓶……安會崩潰!
謝時殷往前走了一步,再次開口道:“安安,聽話,你過來,龍魂我已經溫養好了,我會將它還給你,我們一起來冷靜的面對所有事。”
“……南方的城市四季如春,你在那里待了很長時間,人類的世界日新月異,你被一個老人認了出來,我記得那個老人,是小時候在巷子里賣花的小花郎,你為我買了很多花,放在了我的蛋殼上……問我……什麼時候出來。”
“安!我說停下!”謝時殷猛地提高了聲音,卻在下一句又帶著心疼的抖,降了下來,“……已經夠了,我們回家,我給你疏導,這次久一點,我們慢慢回憶……好不好?”
安果真半晌沒說話,他微微側頭,細的頭發遮住了眼簾,約看見一雙淺淡的瞳孔,卻沒有毫的焦距。
“你是我的龍嗎?”
謝時殷手:“對,我是你的龍。”
他趁著機會又靠近了兩步,距離安只有十來米的距離。
樓頂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夾雜著一聲聲的尖嘯。
“你為什麼要拿走我的東西?”
謝時殷眼神閃過一抹悲傷:“因為你很難過,我想讓你暫停所有,好好休息。”
安慢慢撐起胳膊,竟然在邊緣站了起來。
“我在難過什麼?”
謝時殷當然不能講,龍魂好不容易冷靜了下來,他需要談的是魂合一的理智安,現在和半個安講實話,不亞于更大的刺激。
“……是我的原因,我沒有照顧好你,所以你傷心了,現在過來,我們回家,等回家,我就告訴你一切,好嗎?”
“不好。”安歪了歪腦袋,又了鼻尖,“你很著急。”
“對,我心急如焚。”謝時殷閉了閉眼睛,“我知道現在的你聽不進去任何話,也不相信任何人,但是,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謝時殷,王謝的謝,時間的時,殷墟的殷,我是小龍人,我破殼從人變了小龍人……認識了你,不……不是,你說我從一開始就是龍,一直都是你的龍……”安面對著謝時殷,語言混不已,眼神中的迷茫幾乎都要漫出來。
“可是我為什麼會變人呢?變人……哦……我想起來了。”
謝時殷心劇震,怎麼也沒想到安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但絕不是在這樣的況下!
而安還在繼續:“我在冬天的一座山上,山上有一條環山路……環山路,盤山公路……”
謝時殷面劇變。
安驟然停下了所有的作,話也不說了,眉頭蹙起。
“你騙我。”
謝時殷幾乎瞬間就到腔一陣拉扯的疼痛,讓他面都有些扭曲了起來。
蘇醒的驅殼和龍魂距離太近,驅殼已經不單單是驅殼了,來自龍魂的松散記憶依舊能連接到主人的當中!
這頭,已經不止凌谷傻了眼,就連陸執也沒想到,這對龍竟然還遭遇了這麼多的曲折。
這和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他們以為頂多算點家庭部糾紛……但再站在這里好像有些不太合適。
陸執已經了頂樓一角的監控,這會再檢查了一遍,準備帶著凌谷先下去,免得一會有人找出來。
而謝時殷沒有等到玉松山往事的公布,倒讓安因為玉松山的環山路想到了江城郊外的盤山公路。
他臉難看的要命,從脖頸到耳后,都出現了黑的鱗片,最后一直到眼尾額角,都覆蓋了黑的龍鱗。
力量反噬的痛苦讓他第一次在安面前有些支撐不住,謝時殷形晃了晃,以往有多麼強大,此時就有多麼痛苦。
被作為驅殼的主人,認定為了一個騙子,已經反饋到了龍魂深。
安無機質的眼睛看著他:“你騙我,你分明將我照顧的很好,我難過,是因為我的父母,當著我的面,從山崖墜了下去,你因此才拿走了我的東西,想讓我在休眠中恢復緒。”
謝時殷眼尾泛起紅,指節因為過于用力的作響。
“安……”
“哦……你是在對我好謝時殷,我知道了,你撒謊是在對我好,”安的話好像漂浮在風中,他的表微微變化了一瞬,語氣卻依舊平直:“我的龍魂寄存在你那里,是不是讓你很難?你不懂喪失雙親的悲切……卻試圖幫我扭曲的魂魄降溫……用這種辦法,不會很難嗎?我不想看到你為我冒著風險這麼做。”
這樣不對,他得將龍魂要回來。
安停止了搜刮謝時殷的回憶。
風從年當面刮過來,吹的他形往后趔趄了一瞬。
謝時殷:“翅膀!安!翅膀放出來!”
謝時殷再也忍不住,他不顧瘋狂排斥的暴龍力,忍著渾刀割一樣的疼痛,抬腳往前走去,“你乖一點,我現在就將你的東西還給你,為你做的這一切,是我心甘愿,我沒有毫的痛苦。”
“是,你是這麼喜歡我……對嗎?”
謝時殷:“沒錯。”
他小心翼翼的手,幾乎都要上安纖薄的角,距離是那麼的近,看似就要結束這荒誕的一切。
然而,一聲尖銳的警報突然傳來,已經停落在半層臺外的陸執難得罵了一句臟話,接著便看見上方直直墜下來一個人影。
凌谷已經嚇到呆愣住了。
但接著,另一道黑的影也跟著急轉而下,在半空中迅速翻轉,謝時殷有翅膀,那只亞龍竟然也重新放出了翅膀。
一黑一白兩道影幾乎是以眼看不見的速度扭轉而上。
陸執吐了一口氣:“多慮了。”
沒有任何一條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他們因為一些事,顯然用了靈魂置換的契約,但偏偏又遇上了這樣的極端場面,所以一時間才顯得有些混。
安只是被疏通道路的警報聲驚到不小心墜了樓,他作為靈魂置換的絕對益方,一定能到謝時殷在的煎熬,就算是沒有理智的驅殼,他也不想謝時殷冒險,要替謝時殷結束力量反噬的痛苦。
凌谷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口,“幸好幸好,不然這可怎麼辦啊。”
陸執抬手捂住了凌谷的眼睛:“好了,別看了,今天不是個相認的好時候,你要是想朋友,改天再帶你拜訪。”
樓頂。
黑的影被一龐大的力量掀飛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儲水池邊,接著另一道影一般追過去,幾乎是兇狠的撲在了黑影的懷里。
形拔的男人被在儲水池的水泥墻上,側是砸落的碎石塊,而安距離謝時殷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空有一副驅殼,覺實在是不太好……”安語氣極輕,他好似一個緩沖中的繁雜機,冷的像冰塊,“力量不控制……謝時殷,你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