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半微微坐直:“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陳正眉骨,“小路確實和這件事不大有關系。等我們理完手頭上的事,查明真相,也就不用繼續調查他了。”
就這樣眾人一直忙碌。
直到這日夜幕低垂,時候不早了,陳正和楚半出了大樓。
司機開著車在路邊等著楚半。夜已經很深了,街上完全沒有其他車子。
楚半和陳正說:“陳會長你沒開車過來吧,需要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不用了。”陳正連連擺手,“我家近,最近鍛煉呢。”
楚半就上了車。車子緩緩啟,他看見街頭,陳正騎著一輛小小的共單車一溜煙走了。
騎得還快。
楚半:“……”
半小時后。
陳正剛洗完澡,一邊喝茶一邊翻看著桌上的資料。
作為陳家里有頭有臉的人,他實際上,一直在監督“人皮面”這件事。
上一個對面這麼上心的人,還是陳敏蘭。
那老太太為人正直,容不得家族里出半點污點,陳正跟著學過織云,繼承了不觀念,連帶著也對人皮面深惡痛絕。
后來陳敏蘭一家人不幸亡,其他人對監督面的事興致缺缺,要不是有陳正一直帶頭,早就沒人管了。
不過他的堅持,是有回報的。
四屠宰場的事一出來,過去他查到的明線暗線,全都能慢慢連起來了。如果運氣好,能順藤瓜揪出所有人。
陳正深呼吸一口氣,喝了口花茶,戴上眼鏡繼續看材料。
長期在屠宰場使用人皮,那麼那個人肯定非常了解屠宰場的結構,并且可能是負責人之一。而那麼多年過去,那人一直源源不斷地給范馨提供人皮面,證明那條生產線還沒有斷。
直到今天還有人皮面的買賣。
那人本事那麼大,在陳家肯定地位不低,能夠在第一時間接收到很多報。
……不,不單是在陳家拿到的報。
當年青燈會的調查那麼嚴,那人肯定也很了解,青燈會驅鬼師調查的一整套流程和手段,才能如此完地避開。
陳正死死皺著眉。
真是日了,他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個鬼是自己?!
他又翻到了現場的記錄。
屠宰場里熄滅的煙頭,和留下的45碼腳印。
了解屠宰場,在陳家地位高,和青燈會也有不可分的關系……
吸煙,45碼的鞋子。
陳正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麼人。
但那念頭閃過的速度實在太快,他分辨不出。大腦作痛,他剛要細想,門鈴卻“叮咚”響了兩聲。
陳正這才想起,陳奇說他今晚要過來。
陳奇也是個大忙人,經常晝夜顛倒,陳正早習慣了。
他打開了門。
陳奇果然站在門外,了一聲“哥”。
他今天穿了一整套的黑西裝。現在的氣溫悶熱,哪怕是在深夜,他這打扮也格格不。
陳正唉聲嘆氣道:“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啊,我思路都給你攪了。”
陳奇笑了,臉上的在一塊:“你泡杯茶喝,不就想起來了?”
“你想喝什麼茶?”陳正問,“普洱行不?我現在沒心思搞,隨便湊活一下。”
他轉走了幾步,卻沒聽見陳奇跟上來的腳步聲。
陳正回頭看,陳奇還站在家門口呢。
陳奇笑說:“哥,來煙不?”
第28章 碼頭
一大早,敬閑就在廚房里煎蛋。
路迎酒醒了之后,桌上擺好了早餐。他昨晚又沒睡好,一整晚都半夢半醒的,早上就開始打瞌睡,要不是被食的香氣出來,估計現在還在床上悶頭大睡。
外頭還在下雨。
只不過下的是小雨,很安靜,沒了前兩天的狂暴。
他吃了一口煎蛋,敬閑適時地給他遞過來一杯水。
手機響了,是葉楓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葉楓說:“哎出事了,昨天晚上,陳正被人給捅了。”
路迎酒喝粥的作慢了一瞬,問:“什麼被人給捅了?”
“字面意義上的中了好幾刀,現在躺ICU搶救呢,還沒離生命危險。”葉楓說,“對方下手很狠,還不是他在服口袋里放了張符紙,給他續了續命,他本撐不住楚半找到他。也是巧了,楚大爺走到一半,發現文件了,才去了陳正家。”
他勉強笑了聲:“這老狐貍是真的命大。”
路迎酒把手中的勺子放下來,瞇起了眼睛:“現場的況怎麼樣?”
“楚半在查呢,陳家過去了一大幫人。”葉楓說,“還有兩個壞消息,第一個是陳正保管的鑰匙不見了。清點證室之后發現所有證都沒了,包括搜到的人皮面。”
路迎酒眉頭一跳,又問:“第二個壞消息是什麼?”
“范馨也不見了。”葉楓說,“早上護士去查房,發現房間里早就空了。到現在還下落不明。”
路迎酒:“……”
他深吸一口氣,眉骨,才抑制住自己罵人的沖。
然后他站起,說:“我去把人找回來。”
葉楓一愣:“你怎麼找?”
“我總會有辦法的,不是麼?而且我有種很不妙的預,范馨有危險。”路迎酒把電話掛斷。
范馨被鬼纏,怎麼想都不該找他幫忙的,而應該去找給提供面的共犯。但并沒有這麼做,很大概率是他們之間出了問題。
把范馨送來醫院的時候,路迎酒就長了個心眼,在上留了個小紙人。
他的水平高,要是真的想瞞,其他驅鬼師都發現不了紙人。
而靠范馨自己是逃不出病房的。
肯定是被人帶走了。往好的方向想,是共犯要把救出去;往最壞的可能猜想,是要殺人滅口。
門口就有一個背包,放著路迎酒外出所需要的一切品。他提著背包,又拿了兩件厚實的雨。
他和敬閑上了車。
敬閑問:“要往哪里開。”
“東邊。”路迎酒拉上安全帶,“一直開到海邊。”
……
海浪聲陣陣。
廢棄的碼頭倉庫中滿是海水的腥味,從仄的窗子往外看,只能看見鐵青的天幕。烏云布,降下細碎的小雨。
穿著病號服的孩窩在角落,頭發散落,雙手被反綁著,背后、上好幾道拖拽的傷痕,傷口混著沙土,鮮紅而猙獰。被強行拽出了醫院,一路帶來了這里。雙的繩子早就松開了,本來能夠逃跑,只是……
在面前,一只金猴子正蹲著。
見有了靜,它頓時齜牙咧的,出一口足以咬斷鋼板的尖牙。
范馨知道,驅鬼師請來的這些神明有多強大。
肯定不是能夠匹敵的。
倉庫的盡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男人正在找著什麼東西,似乎是察覺到了靈猿的躁,說了句:“我勸你老實待著,這家伙可是吃過人的。”
范馨打了個哆嗦。
向陳奇的背影。
從開始策劃那場謀殺的開始,就知道對方是個冷的人——當時的并不害怕,反而覺得欣喜,因為冷正是最需要的東西。
但沒有想到,六年過去,當這份冷酷指向自己時,是多麼可怕。
陳奇整理完東西了,把藏在這個倉庫的十幾張假份證、假護照都找了出來,還有大筆大筆的現金。那些鈔票被小心放在盒子里,一打開,滿目紅,很人心。
這些東西在這里待了不知道多年,今日終于派上用場,足夠讓他遠走高飛了。
他提著這些東西,著圓滾滾的軀,有些費勁地走回來,坐在了范馨對面的木箱子上。
木箱被他的重得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