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輕輕地，把人皮蓋了上去。

在二者接的瞬間，人皮像是融化在了面容上。而楊天樂的子猛地向上一！

哪怕是沒有聲音，哪怕是沒有表，旁人也能到他的痛苦。凍到僵的子在痛楚下，發出了驚人的力量，他渾發抖，手在空中抓，腳輕輕踢蹬，頭不斷擺著——這擺很快被敬閑制止了，他摁住楊天樂的腦袋兩側，好讓路迎酒繼續往上面臉。

路迎酒的作既輕又快，不過五六秒，就把整張臉放上去了。

眼睛、鼻子、、耳朵……總之樣樣不。

楊天樂的眼睛一睜，一張：“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

他沒什麼力氣了，氣勢很強，聲音不大。

路迎酒摁住他：“噓！小聲點，這里還有鬼！”

楊天樂反應了幾秒鐘，才聽明白他說的話，立馬收聲，瑟瑟發抖。

他的目落在了其他無臉人上，愣了下，然后踉踉蹌蹌地撲上去。

路迎酒低聲說：“他們都還活著，只是臉被拿走了。”

“我我我、我知道。”楊天樂連連點頭，牙齒直打，“我看見它了！我們看見它了！”

大部分人沒有眼。

但如果是自己撞鬼了，也有不人在驚懼下能看清鬼怪。

“你的臉被在這個牛頭上了。”路迎酒說，“你的同伴應該也是一樣的況。”

現在，那個牛頭因為沒有皮包裹，只有紅白相間的在外頭，看起來分外猙獰。楊天樂看了眼，幾乎要干嘔出來，下意識又了自己的臉。

路迎酒把手過去：“你站得起來嗎？得趕快走了，這里的靜太大，鬼肯定已經察覺了。”

楊天樂趕忙拉住他的手，靠著墻壁站起來了。

他們又慢慢扶起其他人。

被完全剝奪五是非常可怕的事，足夠活活將人瘋。看不見、聽不見、說不出話，就連味道都聞不到了，整個世界都黑暗且混沌。他們還能呼吸，可實際上，與死人沒有區別。

楊天樂反應還快，在那麼短的時間里已經冷靜下來。

他一個個拉過那些人的手，輕輕在他們虎口上點了兩下。本來那些人還很不安，結果被他一點，反而都沉靜下來了。

他吞了吞口水，解釋說：“這是我們的暗號。有次我們去鬼宅，商量好了，萬一鬼扮了自己人沒法分辨，就以‘在對方的虎口上輕點兩下’為暗號，好分辨敵我。”

路迎酒點頭道：“你讓他們手拉手，然后你牽住他們，跟著我。”

于是，一幫剛剛差點凍僵的人手拉著手，仿佛兒園小朋友，或者是群結隊的企鵝，一個個東搖西擺地走在走廊上。

除了他們的腳步聲，走廊上很安靜。

像是剛才的羊鬼本沒察覺。

楊天樂說自己大概記得出口在哪個方向，眾人就往那邊慢騰騰地去了——等到出去安全了，再考慮怎麼拿回其他人的臉。

路迎酒問：“你們是為什麼來這里？”

“我們是探靈主播。”楊天樂的聲音還在發抖，“就那個‘兩面佛’的主播，你應該知道的。我們聽說這里好像在鬧鬼，就想著過來看看，沒想到、沒想到……”

實際上，他們去過很多靈異場所了，自己也會點驅鬼的三腳貓功夫。

沒想到這次翻了車。

楊天樂又開始發抖：“哎你說，他們的臉拿的回來嗎？”

“得看運氣了。”路迎酒說，“不是誰都和你一樣好運的。”

“哦哦。”楊天樂的腦袋垂下去了。

敬閑指了指前方的標牌：“那邊過個拐角，應該就是后門出口了。”

話音剛落，就是一陣尖銳的聲！

“滋——滋——滋——”

“滋——滋——滋——”

越來越快！

越來越近！

楊天樂一聽見這聲音，頭皮都在發麻，差點一跪下去，又被路迎酒和敬閑頗有默契地左右一撐，給架穩了。

路迎酒低聲說：“快走，躲一躲。”

帶著那麼多冷藏無臉人，他不會拿別人的命去冒險。

一抬頭，旁邊就寫著【屠宰間】，大門鎖著。

路迎酒看向敬閑：“打得開嗎？”

敬閑本能想說不行，但一想，剛才他可是當著路迎酒的面把冷庫門給卸下來了，好像沒有演的必要了。于是他一腳把那鐵門給踹開了：“進來！”

楊天樂：？？？

他一度以為自己在冷庫里和國隊長一樣睡了70年，這一醒來人類都進化了。

幾個無臉人慢慢挪進去屠宰間。

屠宰間里的材也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很空曠，只剩下幾張鐵桌子、空中的不銹鋼軌道，和上頭的管軌式掛鉤與放吊鏈，是看著，仿佛都聞到了一腥味。

屋沒什麼地方好躲，除了最盡頭一張結實的鐵桌子。路迎酒往那一指：“你帶他們過去！”

楊天樂一點頭，牽著同伴過去了，四人一個個老老實實跟小仔一樣躲在桌子后。

路迎酒拿出幾張符紙。

符紙用畫，會強大和邪門許多，一般驅鬼師很用。

路迎酒恰好有信心住這邪門，于是，不顧敬閑剛給他止了，又咬破了手指，讓流出來幾道，草草畫在符紙上——簡單的一兩筆，勾勒出流暢的線條。

剛才就他和敬閑兩個人，好躲開鬼怪。但現在人多了，而且還是不懂得控制氣息的普通人，就需要強大的符文。

他一連畫了六七張，分給敬閑一半：“你在每個窗戶上一張。”

然后他自己去了前門，仔細把符紙上門的前后，又纏上門把手。

這樣子，一個臨時的結界就形了，攔住了生者的氣息。

“滋——滋——滋——”

聽聲音，那個羊鬼是跑起來了，腳步聲就在幾米開外！

路迎酒來不及和那幾人躲在一起，干脆直接靠墻坐下。

與此同時，拖拽聲就停在了門口！

羊鬼窸窸窣窣地聞著氣味，裂開，左顧右盼。

它被路迎酒布置的符紙完全弄糊涂了：在它看來，人類的氣息像是直接分散開來，跑向了不同方向。

它聞來聞去，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看來，是可以糊弄的。

路迎酒著符紙，不敢放松警惕。突然邊悄無聲息地多了一人，那是敬閑也湊過來了。

路迎酒剛想示意敬閑別——

嘩啦！

頭頂一勁風，玻璃猛地開！碎片下墜，和上次一樣，全都被敬閑攔住了，半點沒落在路迎酒上。

羊鬼執著狼牙棒，直接敲碎了玻璃，堅的窗框都被錘斷了，要是人挨了這一下，恐怕脊椎都能被打碎。

它明顯是察覺到了什麼，整個羊頭進室，不斷在他們頭頂聞來聞去。

路迎酒就在它下，鬼靠得近了，周圍簡直冷到刺骨。

他并不覺得害怕，只是疑：哪里餡了？

不過半秒，他就明白了，是他之前手被門劃破了。他自己咬破的手指倒是沒關系，但其他外傷，很容易被鬼怪察覺。

看來，只能一戰了。

他剛準備甩出符紙，突然手被敬閑握住了。

力度不大。

然后敬閑把他整個抱在了懷中。

這個抱和之前不同，不像是普通的擁抱，像是要把他整個護在形下，連氣息都要掩蓋。一片黑暗中，路迎酒又聞到了那悉的冷香，敬閑的下抵著他的頭發，他完全被敬閑的影籠罩，耳邊是料極輕的聲。

手被握著，或許是他的錯覺，敬閑輕輕挲過了他的傷口。

——敬閑的心非常差。

路迎酒不知道自己怎麼有閑心，在這節骨眼想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