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燼以前也甚過生日,馮玉生不太喜歡他,所以楊芹也很會給他慶祝這些東西,但每次都會給他買一個小蛋糕在房間里吃。
相比較陸默這種只能自己給自己買的狀況來說,他已經很幸福了。
“默默,還吃嗎?”
陸默搖搖頭,喬燼看著幾乎沒怎麼過的蛋糕,站起來將它裝回了盒子里用繩子捆好,低頭看著他道:“那我們把它打包回去,晚上跟二叔一起吃?”
陸默再次搖搖頭,“我要回家了。”
喬燼手指一頓,看著他落寞的小臉,利落的系好繩子問他:“我給你爸爸打電話,就說你今天過來陪我住好不好?”
陸默一抬頭,“真的嗎?”
“嗯。”喬燼微笑了下,拿出手機給陸平言打電話,這才想起來沒有他電話,又側過頭問:“你爸爸電話是多?”
陸默飛快說出來,喬燼心尖卻是一酸,陸默把他的電話記得這麼清楚。
電話很快接通,陸平言的聲音平靜地幾乎聽不出一,“你好。”
“大哥,我是喬燼。”
“……有事嗎?”
喬燼對陸平言的印象其實不錯,每次見面他都算得上是和悅,在陸家那種譏誚冷諷的氛圍里,他已經很友好了。
但自從知道了他這麼對陸默,又因為陸銜洲和他明里暗里的不合,就也有些不太喜歡他了。
“我有點想默默了,能不能讓他來陪我兩天?”喬燼著手機有點張,猜測如果他拒絕的話應該怎麼應對。
陸平言稍微遲疑了一會,便道:“好,默默皮得很,別給你添麻煩。”
喬燼忙道:“不會,他很乖的,謝謝大哥。”
陸平言笑了聲,揶揄他道:“真這麼喜歡小孩兒,自己跟銜洲生一個?”
喬燼一聽,頓時響起他讓陸默跪在房間反思的事,口不擇言道:“我不確定能不能盡到一個爸爸的責任,我怕毀了一個孩子的一生。”
陸平言眉頭微皺,總覺得他在譏諷什麼,但想起他每次見面都往陸銜洲懷里后躲的膽小樣子,估計沒那個心眼。
“好了,我要開會了,我給陸默打電話讓他自己去銜洲那兒。”
喬燼說:“不用,我自己接他。”
陸平言頓了頓,說:“好。”然后便把電話掛了,毫沒有一點遲疑。
“爸爸答應了嗎!”陸默也有些張,直到喬燼點頭他才松了口氣,“謝謝嬸嬸!”
喬燼他的頭,拎起蛋糕盒和他的書包在店員的微笑里出了蛋糕店。
陸默被他牽著,頭一回有些孩子一樣的困,“你為什麼跟爸爸說不確定能不能盡到一個爸爸的責任?”
喬燼仰了下頭,片刻后又低下來看陸默,他是很想要個孩子,但是經過今天一想,他雖然不會讓孩子罰跪,但也不一定能做的比陸平言好。
萬一他也做不好,讓那個孩子和默默一樣,還是不生的好。
“默默,你覺得我好嗎?”
陸默抿了抿,耳朵微紅的說:“你雖然很笨,但是……但是我喜歡你,你和陸銜洲要是我爸爸就好了。”
喬燼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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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約定,陸銜洲在三點前十分鐘到達了秋水天會所。
牧霜嵐來的更早一些,穿著淺的長袖t恤和深長,面前的玻璃壺里泡著淺黃的茶湯。
有一瞬間陸銜洲覺得仿佛回到了他剛認識牧霜嵐的時候。
“你來早了。”
陸銜洲拉開椅子坐下,淡淡道:“需要整點再來?”
“你還是這麼個脾氣,張口就帶刺,但是仔細想想又好像沒怎麼說錯。”牧霜嵐手給他倒了杯茶,上面飄著兩片青翠的茶葉。
烏龍茶。
“你約我出來,估計是想問我為什麼把權給你,對嗎?”
陸銜洲沒那杯茶,目銳利的打量了他兩眼,淡淡問:“這算是補償?”
牧霜嵐沒說話,也算是默認了。
“既然你不想說話,那我問你。”陸銜洲坐直子,雙手叉擱在桌上,“楊芹的死是不是陸老造的。”
牧霜嵐遲疑了一會,道:“是我。”
“牧霜嵐,殺人犯法的你還知道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想救的!”牧霜嵐反應極大的拍了下桌子,半個子傾起來,半晌發覺失態了又坐回去。
“那天我去醫院探陸老,我發現陸老想對不利,還找了人想偽裝意外。我就打算去提醒,沒想到陸老找的人已經行了,以為我也是對不利的,為了躲我不小心被車撞了,是意外!”
陸銜洲角一勾,嗤了聲:“意外。”
牧霜嵐知道他不肯相信,卻又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只好咬牙不語。
“你去監獄探喬震驊的事呢?你該不是想告訴我是去送溫暖隨機取一個幸運囚犯吧。”
“是,我去見喬震驊是因為陸老,但是我沒有按照他說的做,我背叛你那一次是最后聽他的話。”牧霜嵐無力的解釋。
陸銜洲語氣平靜,終于還是親口問出了這句話,“當年你背叛我僅僅是因為陸平言想幫他奪權嗎。”
牧霜嵐肩膀一抖,雖然他一直避重就輕的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但最終還是繞到了這個話題上。
陸銜洲聲音冰涼,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直直地進牧霜嵐的心尖上,疼得他力,連氣都費勁。
“我對你不差。”陸銜洲仰了仰頭,嘆息似的說:“當你是心腹,更是兄弟,在你心里有沒有哪怕一刻遲疑過。”
牧霜嵐這些年都在無休止的愧疚中度過,陸銜洲不說這樣的話他還能勉強欺騙自己他是足夠強大的,自己的背叛對他來說影響并不大。
“你的權,我不會要。”陸銜洲將文件還給他,“我還沒到需要你施舍的時候,你從我手里奪走的東西,也遠遠不是這5%權可以彌補的。”
牧霜嵐視線模糊的看著權轉讓書,耳邊是陸銜洲冰涼的聲音。
“你真正虧欠的人不是我,我也不需要你的補償。”陸銜洲站起,冷冷地看著座位上的男人,“你跟陸平言只知道互相折磨,有沒有任何一個人記得今天是陸默的生日。”
牧霜嵐一愣。
“你為了懲罰自己不肯認陸默,陸平言為了你服,也對陸默拒之千里,你當年為了他背叛我,他為了你跟陸老不惜斷絕關系,事到如今竟只會相互折磨了。”
有些人生來眾星捧月,卻只會互相猜忌,最終在漫天星里迷失自我。
譬如陸平言和牧霜嵐。
有的人生在泥淖,居深淵,偶然得見一顆星星便死死抓住,最終擁有了它全部的芒。
譬如陸銜洲與喬燼。
幸運,那自然是陸平言更幸運一些,陸暉不惜用自己的名聲為他鋪路,就連繼母周婉容也對他百依百順百般寵。
陸銜洲沒有嘗過一溫暖,卻更知道得來不易,要抓住。
“早知如此,你不該生陸默。”
陸銜洲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留下牧霜嵐一個人看著桌上的合同書,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抓起來便快步往外走。
他追出去,還沒追出多遠便看見有人攔住了陸銜洲,旁邊還圍了不看熱鬧的人。
牧霜嵐急忙小跑過去,“請問什麼事?!你們是誰?”
對方掃了他一眼,冷道:“我們是警察,懷疑陸銜洲和一樁車禍有關,現在要請他回去協助調查,無關人員麻煩請讓開。”
牧霜嵐直覺不對勁,一把拽住他的手不讓走,執意追問:“什麼車禍?!”
“你打聽這麼詳細干什麼?我警告你別妨礙警察辦案啊。”警斜了他一眼,“松手!再不松手連你一起帶回去。”
陸銜洲本來一直沒說話,見這麼兇忽然笑了下,“我是回去協助調查,不是你們抓的現行犯,稍微尊重點。”
警瞪了他一眼,道:“你老實點。”
牧霜嵐聽到車禍心里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謹慎的問道:“是不是楊芹?那個車禍與陸銜洲無關!不是他!”
警掃了他一眼,“一并帶走。”
問詢室。
警將一份文件拍在桌上,面對著推向陸銜洲,“心”的把臺燈照在文件上。
“這里是一份匿名文件,詳細的記錄了楊芹利用職權在貨里放毒,他是你岳母,為什麼這麼針對你?”
陸銜洲垂眸掃了一眼,雙手抱淡淡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因為你害了的丈夫,以及導致曾經流產,恨你所以在你的貨里放毒,你覺得毀了你把你從陸氏拉下來所以你殺了!”
陸銜洲輕笑,“警,隔壁的牧霜嵐說他才是害死楊芹的兇手。”
“是不是他干的我們自然會審,用不著你教!”警似乎死盯著他,斬釘截鐵的說著自己的判斷,“喬震驊自殺的前一天,你帶著喬燼去見過他,楊芹死前的幾天,你也帶著喬燼見過他,有這麼巧嗎。”
陸銜洲兩只手叉擱在桌上,視線在兩個人上游移幾秒,一字一頓的說:“他們的死,與我無關。”
“那你怎麼證明楊芹的這封書?”警將一張裝在檔案袋里的紙拍在他面前,“說不希是你,就代表有懷疑的對象,那個人就是你!”
陸銜洲眉頭一蹙,怎麼書還不止一份?楊芹除了喬燼,還了一份給別人?
警見他臉一變,覺得找到了突破口,立刻乘勝追擊道:“你覺得楊芹活著遲早有一天會對你不利,所以你撞死了他是不是!”
“我沒有。”
“你有,你恨,恨把你從陸氏的掌權人位置上拉下來一無所有眼睜睜看著別人接手家業,你下手殺了!”
陸銜洲向椅背后一靠,“死的那天,我跟喬燼在山莊談了一筆生意,那兒的主人可以為我作證,鋼琴演奏家方軻先生也在,你們可以查證。”
“你一樣可以買兇殺人,制造車禍不一定要你本人到場。”
“既然可以買/兇/殺/人,為什麼不能是別人買/兇/殺/人然后嫁禍在我上。”陸銜洲坐直子,目直勾勾的落在警的眼睛里,一字一頓的冷道:“警,殺/人犯法的。”
“你也知道殺人犯法嗎?據我所知,你生意場上死的人也不啊。”警譏諷道。
陸銜洲眉梢皺,不復開始那樣淡然,冷冷地問:“警,您在警校沒有學過毫無據的揣測等于誹謗嗎?作為人民警察,可以隨意誹謗公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