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沈清棠又做出了一件讓秦頤異常震驚的事，只見他出手，輕輕環住了秦頤的腰，靠在了秦頤口，低聲問：“那這樣呢？蘭庭反麼？”

秦頤渾僵住了。

他知道怎麼樣去應付最兇狠的妖，卻不知道怎麼樣去應付懷中手無縛之力的病弱青年。

他環在沈清棠背部的手下意識微微收，又松開。

他思緒又開始混了。

而在秦頤前的沈清棠則是又多了一種另外的覺。

秦頤的膛很暖，帶著一蓬的熱意，沈清棠上去便聽到了那一陣陣快速的心跳。

其實方才在晚宴的時候，看到秦頤對他的那一抹笑意，沈清棠恍惚了一瞬，便悄悄決定了一件事。

他想著，他遲早要告訴秦頤，他本就不在乎秦頤的臉長什麼樣子。

他在夢里早就見過無數次了。

那時候也沒有害怕，現在認識了秦頤，更不會害怕。

曾經沈清棠會想，他嫁給秦頤，就這樣一輩子過去了嗎？

可在看到秦頤解凍后的那一抹釋然淡笑，沈清棠忽然又想，其實這樣沒什麼不好的，好的。

他一點都不反秦頤，也愿意跟秦頤一直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不過沈清棠也能理解秦頤的僵和心深的退。

他們現在，就像是現代網絡上還聊得不錯的相親對象一般，可秦頤卻一直在害怕見死。

“你——”是秦頤有些不了了，他圈住沈清棠腰肢的手默默用了一點拉力，似乎是想把沈清棠推開。

可偏偏這時，沈清棠抱著秦頤的手忽然微微收了一點，然后他在秦頤還沒來得及將他推開的時候輕聲道：“我不在意。”

這句話沒頭沒尾。

可秦頤卻莫名一下子就聽懂了，推開沈清棠的作也停滯在了那里。

一個聲音在他腦中囂著不要再聽，不然遲早陷得更深，一個嗓音卻又蠱著他，想多聽聽沈清棠那溫的會說出些什麼話。

沈清棠似乎沒有覺察到秦頤的掙扎，這會只是很安靜地淡淡笑了笑，便將自己的臉靜靜在秦頤滾燙的前，低聲重復了一遍：“我真的不在意。”

秦頤抿了，竭力讓自己的神不出現微妙的變化，可他狂跳不止的心臟早就出賣了他。

“蘭庭，我想跟你一起，好好過日子。”

“如果你愿意，我想看看你的臉。”

“如果你不愿意，也沒關系。”

“我都嫁給你了，跑……也跑不掉了。”

沈清棠的嗓音格外輕，和著這賬的花香，幾乎都要把秦頤那顆久久冰封的心給催化了。

可最終，秦頤摟在沈清棠腰間的手也沒有松開，并沒有去摘掉面的意思。

他還在遲疑。

秦頤的遲疑，在沈清棠看來是理所當然，可他也還是悄然生出一失落來。

雖然知道秦頤不是故意的，但沈清棠難免有些無奈。

就在沈清棠抿了抿，想要悄悄起，不那麼難堪地截斷這個話題的時候，秦頤終于開了口。

此刻他的嗓音帶了一點奇異的沙啞，低低地道：“如果你想看，可以。”

沈清棠微微睜大了眼，不由得就從秦頤懷中抬起了頭。

然后他就對上了一雙閃爍著奇異星火般澤的赤眸子，那眸中流四溢，可最深卻又是沉靜的。

沈清棠角不由得靜靜勾起一，下意識便抬起手，想要上秦頤戴著面的側臉。

可下一瞬，他霜白的手腕就被秦頤略帶薄繭的手給擒在了掌心。

“不過不是現在。”秦頤低聲道。

沈清棠：？

看著沈清棠眸中困又逐漸變得失落的，秦頤沉默了許久，用他畢生以來，最盡力溫和的嗓音道：“你等一等，好不好？”

沈清棠羽一般的長睫了，又了。

雖然他有些疑，可他最終選擇相信了秦頤，而是輕聲問：“要等多久？”

秦頤薄不由自主的抿了一線，過了許久，他沒有給出一個確定的承諾，只是低聲道：“我盡力，不會太久。”

他還是不想嚇到沈清棠。

他自己清楚，現在面下面的臉有多難看。

他相信沈清棠或許不會嫌棄他，但他不想讓沈清棠做噩夢。

而就算……就算沈清棠只是哄他，只是想看他的臉，他也想，搏一搏。

沈清棠對于秦頤心深的掙扎和驚濤駭浪一無所知，此時他只是安靜地聽完了秦頤的話，漂亮的眸子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最終他釋然一笑：“好，那我等你。”

秦頤凝視著沈清棠明凈雙眸中那毫無遮掩的信任和溫，他心口有抑不住的緒噴薄而出。

第一次，秦頤出手，主把沈清棠緩緩摟在了懷中，沒有推拒，也沒有毫避諱。

“睡吧。”

秦頤靜靜摟著沈清棠，將自己的下頜邊緣輕輕抵在沈清棠頭頂。

沈清棠默默一笑，輕地“嗯”了一聲，便靠在秦頤溫熱滾燙的懷中，安心地闔上了眸子。

幽淡的花香四散彌漫，縈繞在二人周。

秦頤著懷中的溫，只覺得整個人都仿佛慢慢融化了開來。

第一次，秦頤覺得，原來生而為人也是一件這麼值得慶幸的事。

原本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得到什麼回應了……

這一夜，兩人都睡得極好。

就連秦頤擔憂的，他會不自覺地吸收沈清棠上能量的事也一點都沒有發生。

只是中途，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曲。

·

那是半夜時分，沈清棠頭頂的小芽突然又鉆了出來，使壞一般地用力撓了撓秦頤的下。

秦頤從夢中醒來，皺著眉，靜靜睜開眼，看到小芽氣呼呼的樣子，本以為它要跟自己作對。

可小芽見他醒來，卻只是拼命地做出各種姿勢，示意他朝地上看。

秦頤：？

半晌，秦頤低頭細細一看，才發覺兩人上蓋著的被子已經大半落在了地上，沈清棠瓷白的腳踝和腳腕都在了外面。

秦頤啞然。

拾起被子，重新蓋好自己跟沈清棠后，秦頤靜靜凝視了片刻沈清棠頭頂還在不斷變幻姿勢的小芽，忽然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卷住了那一點葉片。

然后，他第一次對小芽出一淡淡的笑意。

“多謝。”

小芽：……

下一瞬，小芽用一種秦頤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嗖得一下了回去。

秦頤微微一怔，眸中悄然浮出一古怪的神。

按理來說，這小芽應該算是沈清棠本的一部分。

可是……沈清棠也會這樣害麼？

想想，秦頤倒是覺得有些好奇了。

可沈清棠此時仍舊安睡著，雪白清麗的面容上睡極為溫沉靜，濃的羽睫靜靜垂著，細膩溫熱，讓人都不舍得。

這樣的沈清棠，秦頤自然不舍得醒他，只是……他也沒有完全做個柳下惠。

他垂了頭，在那潔雪白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了一個極為自矜的吻。

接著，秦頤便強行下了心頭的好奇，再次手細細把被子四角都掖好了，然后他便摟著懷中的溫，重新閉上了眼。

一夜好夢。

第16章

次日清晨

四人一起用過早飯，沈清岸拿了一些靈石和寶贈予三人，便送他們出了府。

只是沈家現在只有沈清岸一人在府中，沈家又被眾人窺伺，沈清岸不敢走遠，只送到府門外那條長街邊，便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而出門之時，沈清棠仍是戴了面紗——現在看沈家笑話的人太多了，若看到沈清棠真的恢復得好，說不定還會打秦頤的主意。

畢竟當初許多人都覺得秦頤拿出來的筑基丹和七心海棠很可能是假的。

這時沈清棠掀著車簾，一直目送著沈清岸回到府中，才默默放下了簾子。

一旁的秦頤見了，便低聲道：“若是你舍不得，以后常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