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也沒有要繼續和陸含之聊下去的了,而是轉朝馬車走去。
在上馬車的一個瞬間,宗和又轉過來對陸含之笑了笑,說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希我們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會向我行禮。”
直到目送宗源的馬車離開,宇文玨才問道:“向他行禮?什麼意思?”
陸含之答道:“是要做我們小媽的意思。”
宇文玨:……
陸含之又說道:“嘖,果然還是年紀小,兩次了還沒弄明白。都這樣了,你又長這樣,他還是不你,就是有問題啊!”
宇文玨問道:“他好像對你積怨已久?”
陸含之道:“我覺得也像,可我真的不認識他啊!”
莫名奇妙結個愁家,陸含之也覺得很無辜。
他拍了拍肚子里折騰的小阿蛛,看了看天,說道:“我們回去吧?”
宇文玨點頭:“回吧!”
回去的路上,陸含之的馬車竟和宗源的馬上神奇的并排了。
宗源的車駕,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故意的,弄得像個貴妃的香車一樣。
緩慢而又優雅,仙氣有余而做作。
陸含之探出頭去問道:“喲?未來玉貴君果然賢良溫淑啊!”
宗源也不知道是跟誰嘔氣,描金繡鞋一,翻騎上了馬,一夾馬腹篤篤篤跑沒影了。
陸含之沖著他的背影吹了個口哨,說道:“小脾氣還倔哈!”
宇文玨無奈道:“你別逗他了,就是個孩子。”
陸含之道:“滿十六了嗎?東瀛真是造孽啊!”
宇文玨道:“大昭年十三就能選秀了,民間年十三也可婚了,為什麼說是造孽?”
陸含之作為一個現代人,自然是不能理解古人早婚的考量。
畢竟古代生活條件不及現代,醫學不發達,人均年齡低。
古代為了鼓勵生育,都會早婚,早育,人均要生五六個子才能很好的控制人口負增漲。
陸含之樂呵呵的看著宗源的隨從們忙里忙慌的去追宗源,指揮著和鳴改道,朝莊子里行去。
他之前答應了鐘堯,每月讓阿蟬和小六子來上三次陶藝課。
阿蟬過來就是瞎混的,跟著親衛們捉蛐蛐,逮蟈蟈,還下水魚撈瞎,簡直了野孩子。
鐘堯倒也耐心,還給他捉的蟈蟈編了籠子,給他抓的蛐蛐燒了蛐蛐盅。
其實相久了,陸含之發現,鐘堯這個人其實是外冷熱。
他給阿蟬編了十幾個各式蟈蟈籠子,一看就是心靈手巧的人。
而且心思細膩,編蟈蟈的竹,都是泡的,生怕扎了小孩子的手。
陸含之遠遠的看到他們正在收拾燒制好的陶,鐘堯為了讓小孩子興趣,特意給他們燒了小陶俑。
小六子正在乖乖給小陶俑上,沒察覺陸含之來接他們了。
鐘堯轉頭看了陸含之一眼,回頭對小六子說道:“阿堯,你師爹來接你了。”
小六子回過頭,一臉迷茫的看向他,鐘堯的臉瞬間變了變。
陸含之笑瞇瞇的上前問道:“阿堯?阿堯為什麼要小六子阿堯?”
鐘堯就這麼沉默的站在那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陸含之的問題。
卻聽陸含之說道:“不過這個名字倒是好聽的,剛好我們小六子還沒有大號,不如就給我們小六子用了吧?”
第165章 第 165 章
本來陸含之只是開玩笑, 卻見鐘堯竟有些熱切的問道:“你……是說真的嗎?”
眼中的表, 是近乎急切的。
他這個反應,瞬間讓陸含之產生了疑。
不過陸含之卻是不聲的把疑掩藏了起來,笑道:“當然是真的了,我們小六子直到現在還沒有大名。他師父取了快一年了, 還沒取出來,你說他是不是拖延癥。只是先生的大號,給了小六子,不太合適吧?”
鐘堯立即道:“不不, 合適的。我……家主, 實不相瞞,鐘堯原有一子,大名便阿堯。可惜,在他嬰兒時被我弄丟了。”
當時他抱著阿堯一路從江南來到京城尋找大師兄的下落, 卻因為路遇大雨,而投宿到一個破廟里。
也是當時困倦,他將阿堯抱在懷中便睡著了。
醒來時,懷中的阿堯便不見了。
發現阿堯不見時, 他的心幾乎要碎齏,畢生的心愿都放在了尋找阿堯上。
陸含之瞬間就明白了,問道:“鐘先生是覺得小六子他長得像你的兒子嗎?”
鐘堯知道自己的份敏, 不敢承認, 卻又迫切想要承認。
他不開口, 就是心里糾結異常。
陸含之卻十分心的說道:“先生大概是不確定?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令郎丟失時,只有幾個月大小。恰好,我們小六子被他阿滿娘親撿回來的時候也只有幾個月大。不知鐘先生的阿堯,上可有什麼標志?”
鐘堯終究還是敵不過對兒子的思念,開口道:“他……左手腕上,有一攻紅痣。”
陸含之拉過小六子的手,攏起他的袖,問道:“是這樣的嗎?”
再次看到那枚紅痣,鐘堯還是忍不住熱沸騰。
盡管他已經一次次的確認過了,小六子他就是自己的兒子。
他也多次的告誡自己,不可以再妄想,只要遠遠的看著他就夠了。
可是……
在看到他近在自己眼前時,還是忍不住想要抱抱他。
陸含之卻是簡單,拉過小六子說道:“六兒,快看,你爹爹找到你了。”
小六子一臉的迷茫,說道:“師爹,別鬧,小六子一生孤苦,沒有爹娘。您和師父,就是小六子的爹娘。”
這位鐘師父人很好,但他不想連累別人。
已經不止一次有人說他不祥,克死了阿滿娘親。
陸含之卻是樂呵呵,說道:“小六子,你要知道,兩個人遇到的機率,只有幾萬萬分之一。我大昭幾萬萬人口,你和鐘先生又是這樣有緣。哪怕你們之間沒有緣關系,也是一場莫大的緣份。他缺一個寄托父,你缺一個父親來關你。既然各取所需,何不一拍即合?”
所有人都覺得陸含之活得太隨便,認爹這種事,哪是那麼簡單的?
唯有宇文玨覺得,他活得這樣放肆張揚,看似毫無道理,卻也最有道理。
小六子被著磕了頭,敬了茶,還得了個曦堯的大號。
陸含之信口胡謅,說阿蟬宇文翎曦,那他們就都是曦字輩兒的,干脆曦堯得了。
至于姓什麼,鐘先生也不姓鐘,卻也不愿真實姓名,那就姓陸吧!
陸曦堯,新鮮出爐,小六子終于有大號了。
可喜可賀!
看似是場兒戲,陸含之卻看到鐘堯悄悄回過頭去抹了不下三次眼淚。
陸含之拉著小六子了聲爹,鐘堯終于崩不住了,直接抱著小六子哭了個淚人。
一個平日里冷靜到了極點的人,仿佛對整個世界都漠不關心,卻在找回自己兒子時,釋放出了驚天地的緒。
周圍的人都看哭了,唯有阿蟬,拿著只小手帕去給鐘堯眼淚。
阿蟬說道:“不哭不哭,乖乖不哭。”
眾人被阿蟬給逗樂了,這孩子真是難得的惹人喜歡,就連一直崩不住的鐘堯也止住了哭泣。
他把阿蟬和小六子都擁進了懷里,說道:“謝謝,你們都是好孩子。”
陸含之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一個曲。
回去的路上,宇文玨問道:“你就這麼把小六子送出去了?”
陸含之道:“沒有啊!我們六子不會走的,他離不開阿蟬。”
宇文玨:……
好像很有道理。
宇文玨又問道:“那……這個鐘堯的份,是不是應該查一下?”
陸含之說道:“還用查嗎?這不是明擺著的了嗎?他來我這兒,為的就是小六子。一開始我還很奇怪,他一個小郎君,孤一人來我這里做窯頭兒。有個和尹平梧一模一樣的師父,還是小六子的親爹。二嫂,你有沒有發現他的臉特別僵?”
鐘堯,鐘堯,你的真實份到底是誰?
你的師父,是不是死而復生的尹平梧?
而你,是不是當年那個難產的孩子——宇文琮呢?
如果真是宇文琮,那可就熱鬧了。
皇帝立了個替代替白月,真正的白月卻來了京城。
不但來了京城,還帶了個真正意義上的皇長子。
宇文玨的想法和陸含之一樣,自從他查到三生陵是空的以后,就一直在查尹平梧的下落。
沒想到輾轉這麼多年,尹平梧沒找到,宇文琮卻自己送到了他們的手里。
宇文玨說道:“如果真如我們猜的這樣,那小六子,可就是真的份尊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