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稍顯矜持地開始吃盤子里的,一邊給相行吃播,一邊聽著大家說話。
不對,也不能算大家。宋晉遙是個寡言語的,盛意雪也不會主說話,宋言更不會了,他就是個間諜尸,全桌就只有葉正聞一個人嘮嘮叨叨問東問西。
“宋道友,雖然方才沒細看,但你靈力不太穩定,是了什麼傷嗎?”
熱心的葉大爺邊吃邊問,還十分擅長在無意間說出扎心的話,“之前我沒想起來,但剛剛走了一路,我想起在我來參加天驕之戰前,舅舅特意和我提起過你,說比我小上一歲,但結丹也就這一兩年的事兒了——你怎麼突然修為下降了這麼多?”
傷害很大,侮辱很強。姜糖都忍不住抬頭看一眼宋晉遙的表。
宋晉遙到底是男主,聽到這麼扎心的話表都不帶變一下的,十分坦然地回答了:“宋某兩個月前中了蠱之毒,傷了基。”
“蠱?!”葉正聞嚇得里的都掉了,“難、難不你中毒時浣云宗宗主就在你邊?你……你……”
險些就將“你怎麼還活著呢”這句話給問了出去。
但他也只是欠問問,沒有非要刨問底的打算,并且在知道宋晉瑤因中毒而靈有損這件事后十分惋惜。
然后他想到自己慕的姑娘正好是個藥修,便興沖沖地問:“盛姑娘,你可知道有什麼天材至寶能解決宋道友這個問題的?”
盛意雪還沉浸在方才宋晉遙故意疏遠的傷心之中。此刻聽見葉正聞問話,一雙翦水秋瞳幽幽的了過去。
“我……只是從古籍上見過記載,說瑞命骨能讓修士重塑靈,甚至還有生死人白骨的功效。可是瑞已萬年未有過,到底……只能再想想別的辦法。”
沒發現,在說出瑞一詞時,宋晉遙的眉輕輕皺了皺,但又很快恢復原樣。
“啊,瑞啊?”葉正聞又將掉在盤子里的撈起來接著啃,“就沒有靈草什麼的代替麼?”
盛意雪緩緩垂下了頭。
作為天賦極佳的藥修,按照原文來說,盛意雪現在應當拜浣云宗,并且在出場第一次就開掛,被宗主木泛淵看重,留在邊親自培養。這一條關系對日后的主角宋晉遙也有用,為他的修習提供了不幫助。
可現在劇線有些變化,宋晉遙沒有命骨逆天改命,盛意雪為了宋晉遙離家出走,錯開了前往浣云的劇線,現在與他們湊到了一塊兒。
盛意雪輕嘆了一聲,“不知。”
葉正聞想了想,問:“天何玉行不行啊?雖然不能完全恢復,但它最是溫養。”
“此次天驕之戰的獲勝獎勵?”盛意雪眼睛一亮,“倒是可行。只是……君哥哥靈損,怕不能參與比試……”
“我也沒打算比試。不是還可以按照獵殺妖等級來算積分麼?我到時候打算組一支小隊,他們留在乾坤域比試,咱出去獵殺妖,積分大家一起分,怎麼樣?來不來?”
當然,如果是沒有遇到盛意雪,葉正聞應當不會邀請會拖自己后的宋晉遙。
但,誤事,葉爺覺得自己還能多殺一些。
眾人吃飽喝足——主要是姜糖和葉正聞吃飽喝足了,便相談甚歡地從千巧樓走出來。
這一頓飯他們吃了很久,算是敲定了天驕之戰刷積分的小隊臨時陣容:葉正聞、盛意雪、宋晉遙和化名林聲的傅靈均。
當然,按照葉爺的個,他一定還會招募別人。畢竟他一個人要帶弱不能自理的藥修盛意雪,要帶靈損發揮不穩定的宋晉遙,還要照顧符文陣法通但修為可能一般般的林聲……一想到這里,葉大爺就有些頭禿,準備去招募幾位種子選手加自己的小隊。
吃完出千巧樓時已是正午。
此時正是乾坤域最熱鬧的時候,大街上塞滿了來往的修士。
葉大爺一出門,便被一位怒氣沖沖的青年撞了下肩膀,力道之大讓他險些跌倒。
他剛想發作,卻見那青年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沖著迎面而來的兩位年。
其中一位穿著南火大陸最時新的碧外敞,銀冠玉帶,腳上蹬著一雙高階妖皮做的靴子,側邊還鑲嵌著小巧的水靈晶,配上一張還不錯的臉通的氣派。
另一位則穿得十分普通,布料甚至不是錦緞,而是尋常凡人穿的布。只不過他骨拔、勁瘦凌厲,又生著一張清雋俊秀的臉,讓人并不會注意到他略顯寒酸的穿著。
“好你個齊從玉,你殺了人還這麼明目張膽的來乾坤域!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那位撞了葉正聞的修士此刻已催周靈氣,手中一柄長刀寒氣森森,用力朝著錦年上砍去。
被喚作齊從玉的年高傲地抬了抬下,向后退了半步。而后他旁的俊秀年便而出,剎那間劍,將那柄長刀擋住,霎時一水一火,兩道相克的靈力從武中迸發而出,驚到了周邊的一幫子修士。
乾坤域私斗,就算面對面走來的是仇家也不能隨意手。
葉正聞也被驚到了。雖然他時常仗勢欺人,但從來不破壞一些大的規矩。看到這突如其來的爭斗先是皺眉,而后一只手重重的落在另一只手的手心,回頭沖著眾人道:“那人就是齊從玉?”
齊從玉,書府齊元朗家的小輩。
之前飯局上葉正聞還說,想要將這一屆修為比較高的幾位全部湊上——姜糖不知道傅靈均有沒有從中暗示什麼,但最后的結論便是,齊從玉和淮蔭還是值得邀請一下的。
恰好把當年封印傅靈均的五位道圣旁的小輩湊齊了。
結果剛剛這麼一擬定名單,剛出門就讓葉正聞給遇上了其中一位。不僅遇上,還親眼瞧見齊從玉比自己還要跋扈的樣子,登時打消了要組隊的心。
“不行,不能要他。”葉公子還沒確定人愿不愿意來,就已經挑剔上了,“我和他一隊的話,估計能從天亮吵到天黑。”十分的有自知之明。
姜糖表示同意。
因乾坤域私斗,周圍的修士們已經有人通知守域者了。但那位攻擊齊從玉的修士卻半分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眼里滿是恨意一刀又一刀砍了過去。
那位護住齊從玉的人年紀不大,修為不如面前的人深厚,幾十招下來便有些擋不住,向后猛退了幾步,連地面都被踩得裂開幾道深深的隙。
街對面站著位挑花燈的年,極白,眼睛極大,烏溜溜圓滾滾的杏眼配上一張圓臉,生生讓他的年歲看上去小了很多。可是看量,他又和旁的年修士差不了多,大概只是臉,顯小罷了。
“齊從玉……”他聽見這個名字表就有些嫌棄。
但到底還是好奇,于是墊腳往人堆里看了一眼。
這時正好是那位長刀修士攻擊最猛烈的時候,擋在齊從玉前的年馬上要扛不住了,不斷向后退去,驚得周圍修士紛紛后退,還撞到了周圍的一些攤位。登時大街上一團,驚聲、打斗聲、吵嚷聲一片。
圓臉年嘆了口氣,腳尖一點整個人便在騰空,在空中翻滾了一圈后輕輕巧巧地落在了戰斗現場。他手中倏地多出一燃著火焰的長鞭,朝著爭斗的二人了過去。
長鞭擋住了氣勢洶洶的長刀,護住了幾乎要力竭的布年。
剛剛聽了這位突然攻擊的修士的話,圓臉年也算是了解了大概發生的事。他知道對方正在氣頭上,恭恭敬敬施禮致歉:“守域者馬上就要來了,這位道友若真與齊從玉有私仇,也不應該破壞乾坤域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