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新鮮的油豆腐味道極好，爺您嘗嘗？”

丁香與兒茶將東西接到自己手里，然后用疑問的目看著季蕭。

季蕭拿起邊上的筷子夾了一個油豆腐，蘸了蘸醬油，然后送進了自己的里，油豆腐還帶著些熱燙的溫度，不過不能下，他一口咬下去便覺得滿都是豆香十分清宜。

眾人見他面上帶笑，心里便有了底。全都長長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氣，總算沒有出什麼差錯。

季蕭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下了一整個早上的雪，又開始慢慢的墜落。他輕輕的呼了一口，空氣中就出現一團氤氳的，白霧氣。

就要過年了，此時站在院子里看著平王府這廣闊的天地，心里有一角還覺得自己像是做夢似的，不然這日子怎麼能過的這麼舒心妥帖呢？他有阿元有沈淮，如今什麼都不缺更沒有多憂慮。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在考慮的，還是要不要多買一斤，還是把手上的銅板積攢起來，往后阿元若是生病了要用著，若是讀書也要用著，雜七雜八的事加起來一大堆，季蕭愁的不知如何是好。而季蕭最怕的還是被季家人找回去。如今不過一年，他的這些曾經的憂慮看起來都那麼微不足道了。

阿元見季蕭走了，跟著也從廚房里跑了出來，從后一把猛得抱住他的，差點將季蕭推了個踉蹌。

丁香和兒茶的魂都差點兒被阿元下出來，兩人一左一右的扶住季蕭，險險的沒讓他摔了。

季蕭也給阿元的莽撞給嚇得三魂沒了七魄，臉霎時白墻紙。八角見狀也是魂飛魄散，上前一把，也不管阿元愿意不愿意，將他給抱了起來，而后連連告罪，“是奴婢沒拉住小世子，請爺責罰。”

兒茶肚子里憋了一氣，又不能沖阿元這個無知的孩子去，只得狠狠地刮了八角一眼，“你也實在太不經心了些！”

八角面無人，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落。

阿元這才停下掙扎扭的作，察覺出意思不對勁來。

“八角？”他看看八角，又轉頭去看季蕭，“爹？”

季蕭的臉上又是無奈又是心有余悸，可阿元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自己，讓他怎麼也生不起氣來。但這回事運氣，下一回卻保不準，為了沒有下一回，阿元是要教的。

“帶阿元到屋里來。”

八角連忙點頭，聲音里帶著哭腔應了。

“運氣了你，王爺這會兒不在。”丁香退了兩步，在八角耳邊道，這語氣里帶著半分的警告，讓八角跟著渾一，頭低的更低，著往屋里走。

阿元還不懂是怎麼回事，只一疊聲的爹，季蕭應了一聲便不回應他，讓阿元的心也跟著惴惴起來。

怕什麼來什麼，今天因著午飯沒有回來陪季蕭一起吃，沈淮回來的比尋常時間早一些。他一進門沒在院子里看到阿元，便覺得有些奇怪，等到了門口才聽見屋里約傳來說話聲。

“往后可不能這樣……”

門口通傳的小丫頭一見了沈淮也出點慌里慌張的模樣，連忙屈膝道，“王爺萬福！”

屋里原本的說話聲因著這一句戛然而止，沈淮側耳，覺得有些奇怪。

他掀開門簾走進去，先看見的就是坐在季蕭膝頭的阿元，此刻正一一的掛著眼淚。這小霸王已經好些時日未曾哭過，這會兒怎麼哭了？一邊八角也跟著抹眼淚，這便更不尋常。

“阿蕭。”沈淮大步走過去，將阿元撈到自己的膝頭，用手了阿元的臉頰，偏頭去看季蕭紅彤彤的臉頰。

每回阿蕭撒些容易破的謊時，面上都是這樣的神。

“阿元剛才摔了一跤，我正安他呢。”季蕭一手放在榻上的絨毯，有些張的開口為阿元撒謊，免得事讓沈淮知道以后，阿元還要落得一頓重重的收拾。

阿元噎兩聲，抿著小低著頭不說話。

沈淮順著季蕭的話點頭，面上裝作信了，“原來是這樣。”他說著將阿元遞到一邊，八角連忙上去抱過去，兩個人都是紅紅的眼睛，站在一起可憐見的。

“抱出去。”沈淮不喜看見旁人哭，滿臉不耐煩。

阿元趴在八角的肩頭看季蕭，心里不知有多愁。季蕭有正罵他的時候，因而才顯得可怕。

沈淮開口于季蕭說了兩件今天聽聞的趣事，三言兩語將季蕭面上的掩飾弄了真心發笑。季蕭也順理章的以為今天的事被自己遮了過去，卻不想第二天阿元便慘兮兮的從練武場捂著屁回來了。

阿元今天不僅被多罰做了一刻鐘的馬步，另則還給沈淮了子在屁上一頓打。小崽子卻也沒哭，只自己一瘸一瘸的從練武場拐回來了，一張小臉繃得，十分不服輸。

季蕭起先還沒發覺不對，等吃飯的時候阿元怎麼都不愿意往下坐，這才覺得疑起來。

阿元在季蕭的追問下，扭扭的湊到他的耳邊告訴他，“父親打屁。”

說完這一句，轉瞬他便給季蕭帶到房里放到自己膝頭趴著，又手了阿元的子，看著屁尖上紅彤彤的一片，心疼的不知怎麼說。

“今春，把活化瘀的藥膏拿來。”

阿元趴在季蕭上，一不的像只小烏，見季蕭神焦急，還要開口安他，“爹不怕，阿元錯了！”

阿元怎麼說都是季蕭心尖上的寶貝蛋蛋，怎麼都沒這麼教訓過。沈淮這回下手也不似從前收斂，季蕭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疼卻是忍不住。

再見阿元這麼懂事，心里更是酸，一邊接過今春遞過來一邊用溫熱的之間輕輕了阿元乎乎的臉頰，“爹給你上藥，有點疼，阿元要忍著。”

阿元小臉一揚，十分自信傲然，“不怕！”

季蕭便放心的挖出一團脂膏，正放到阿元的屁上，便見他的腚往上一跳，小里連著，“哎呦，哎呦。”

“疼也要忍著，藥膏不開了便不容易好。”

季蕭狠著心腸略用了點力道將手上的藥膏到阿元的屁上，阿元咬著牙，至多忍不住的時候撅撅屁，哭卻是沒有哭。

等一場藥膏抹完，季蕭的腦門上也出了一頭的汗水。他將阿元的子穿好，又抱到懷里親了又親。盡管兩人之間此時隔著一個肚皮，阿元也沒見有什麼不適應，只依的抱住季蕭的脖頸，十分親熱的撅親他的臉。

親完了又低頭看著季蕭的肚子，想了想便出小手了。季蕭在屋里穿的單薄，阿元的小手掌上去便覺到了那渾圓的肚皮。正當時，肚子上突然劃過一道突起，從阿元的掌心掠過，將他的小臉嚇得僵住，“有，有東西！”

他瞪著眼睛，求救般的看著季蕭。

“是小娃娃呀，”季蕭心知阿元不喜歡這個話題，見阿元面垮了下去，正要跳過，卻聽阿元開口道，“小娃娃，給阿元當妹妹。”

阿元給沈淮收拾了一頓，治的不僅僅是昨天差點兒將季蕭推到的一筆賬，更雜七雜八的都給算了一遍。

季蕭愣住，追問道，“阿元喜歡小妹妹？”

“喜歡。”阿元扭過頭去，滿臉愁苦的點頭。他再不想給按在練武場在雪地里給父親打一頓屁了。

季蕭滿心歡喜，只覺得阿元懂事了，抱起他又是連連親下去，“阿元是個好孩子。”

阿元摟住季蕭的脖頸，心里只有一點愁緒散不去，這屁等到大年三十總是會好的吧？

第88章 弟弟

“你下手也太重了些，這都轉眼五天了，你看，還留著一些青黃的印子呢。”阿元撅著屁趴在季蕭的膝頭，子褪到肚子，手里還抓著一塊新鮮出爐的糕點，自顧自的嚼。

沈淮坐在季蕭邊，原小心的扶著季蕭的腰，聽到這一句也跟著湊過去看了一眼，小崽子白的屁上還留著一點點印子罷了，讓沈淮看來是半點兒不礙事的，然而在季蕭眼里，可算是驚天地的大傷了。

“也不算都是那一次打的，”沈淮心里不將這個當一回事，但是上還是要哄著季蕭，他手拍了拍阿元的屁，就見那屁乎乎的晃了兩下，阿元也不見哼唧，只將手上的糕點一鼓作氣的塞進自己的里。“你瞧，他也并不疼，”

話正說到這里，，阿元兩三口將自己里的糕點吞吃下肚，張就是脆生生的一句，“哎呦，疼！”

季蕭心口一，連忙一把推開沈淮的手，心疼的不知了個什麼樣子。

哎嘿，沈淮一瞪眼，差點兒將這小崽子從季蕭膝頭掃下去。昨兒個在練武場他眼見著阿元自己一個屁墩坐在地上，本以為要喊疼，卻見他自己一骨碌爬起來笑嘻嘻的跑了兩圈。如今他輕輕了，這小崽子便能裝出這副模樣，做給誰看的一目了然。

沈淮忍著手，冷笑兩聲，隨意的往后的小幾靠過去，而后懶洋洋的道，“哪兒疼，說來給我聽一聽。”

阿元費勁兒的扭過頭看他，不說話，轉頭淚眼汪汪的看向季蕭，嘟嘟囔囔的道，“父親又打屁。”

自從給那麼認真的打了一頓屁以后，阿元如同驚弓之鳥，不知道沈淮哪一下是真的哪一下是假的。若是不在季蕭面前還好，可這會兒在了季蕭面前，他怎麼能不找個大樹護著自己？

季蕭取了一邊的藥盒，將藥膏輕輕的在阿元的屁上，一邊作一邊安，“阿元以后聽話，父親就不會打你了。”

阿元將自己胖乎乎的小臉捂住，因為季蕭此刻還沒有完全站在自己這邊而不服氣的哼哼了兩聲，不搭話了。

大年三十這一天，普通人家自然是忙里忙外沒個停歇的時候，平王府里的下人也是左右轉悠著沒個歇腳的地方。沈淮這兩日給下面的員都放了假，自己也跟著清閑起來，除了早上要去練武場，閑下來的其他時候便都在主院里呆著，陪著季蕭里里外外的轉悠。

“這話說的對，”沈淮拿起桌上的一個橘子剝兩半，取出其中的一瓣送到季蕭的邊，斜睨著阿元道，“你自己有多聽話，你自己不知道？”

季蕭張將那橘子吃了，雖然嚼了兩下咽了下去，可眉頭卻跟著皺了起來，“酸的。”

沈淮一愣，拿了一瓣放進自己的里，差點兒沒吐出來，“怎麼這麼酸？”

外面的兒茶聽見里屋的靜，連忙快步走回來看。沈淮見了，皺著眉頭問道，“這橘子哪里來的，怎麼這麼酸？這種東西好放在房里的？”

兒茶小心翼翼的走到沈淮面前，解釋道，“回稟王爺，這橘子是特意挑酸的送過來的，前些日子爺他喜酸的，吃了不，還剩下兩個沒吃完的忘了收走了。”

季蕭跟著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就是這樣，前兩天吃著只覺得好吃的不得了，今天不知怎麼就嘗出了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