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珺兒一見到我，就從位置上站起來，向我跑了過來。“君，珺兒怎麼這麼久都沒見到您，珺兒還以為，您跟娘親一樣，再也不會回來了。”天真地說道，一旁的嬤嬤一聽趕拉住：“小姐，您別瞎說！”

的話卻讓我心頭一，我俯下來，看著說：“我現在不正是來了？”

小姑娘便漾起笑容，拉起我的手問：“那君還跟不跟珺兒一塊兒玩？”

“玩的。”我說，“我這幾天，天天都跟珺兒玩。”珺兒一聽，書也不肯讀了，拉著我就往外頭走。

珺兒的子活潑好玩，卻天關在這后宅里，輕易不能出門，徐長風又忙于公事，鮮能夠陪。因此，才會將我視作一個玩伴，和我親近。

我和珺兒在院子里一起玩打毽子。

“這里！這里！”珺兒手里揚著木拍子，將那彩毽接住，你來我往，我幾次都不著痕跡地讓著，哄得極是高興。霍地，寒風一吹，那毽子輕晃地一飛，就卡在了枝椏上。

“又卡住了。”珺兒跑到樹下，和上回那樣，拿起石子扔了一扔，都沒砸中。我瞧了瞧地上，找到了一細長的樹枝：“我來試試。”

我走到樹下掂起腳尖，試了幾次，樹枝勉強勾到了旁邊的枝葉，卻還是差了一點。

“君，還差一點點了——”珺兒在一旁著。我抿抿，費勁兒地將手臂拉長，只恨不得自己再長高幾分，力的時候，冷不丁地一雙手從后頭環住我的腰，將我整個人抱了起來。

“——！”我驚得低頭一看。

徐長風抱著我的腰仰著臉看我，角微微地揚著。我怔了怔，也跟著一笑。

徐長風將我提抱著，我毫不費力就把那毽子勾下來了。珺兒撿起了彩毽，笑著跑過來：“謝謝君。”我了的腦袋，溫說，“珺兒該謝的是爹爹。”

“哦，那珺兒也謝過父親。”只見規規矩矩地朝徐長風行了個謝禮，徐長風低咳了一聲，難得玩笑般地說：“免謝。”接著就彎腰把珺兒給抱起來舉得老高，直把珺兒逗得開懷大笑。

“人今天沒去衙門麼？”我開口問他。

徐長風搖首道：“我這兩日休沐，如此正好，也能陪一賠你們。”我聽到此話，心口不覺一暖。

徐長風之后便說要帶我跟珺兒出門去走走，珺兒樂不可支地直拍手說好。他這主意來得突然，可帶的人也不多，就兩個照看珺兒的下人，便一起出府了。

我上一次踏出徐府是在晚上，這次還是頭一回大白天的出門。我們三個人坐一頂轎子，下人在外頭隨驕，去到了上京最熱鬧的長門街。

這時，我察覺手心被人握住，往旁邊一看，徐長風便對我道：“此地人多，我牽著你，可別走丟了。”

“嗯。”我莞爾地輕一點頭。

徐長風一手牽著我，一手抱著珺兒。珺兒天生膽子大，見到這麼多人，也不害怕，反是一臉興，被人抱著沒多久，就吵著要下來自己走。徐長風只好由著，我看要跑起來，忙喚了一聲“珺兒”，便聽徐長風說：“無妨，有下人和護衛看著，不會有事的。”

他雖是這麼說，我還是有些擔心，徐長風卻看著我，直瞧得我有些不自在，垂著眼小聲問：“人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無事，”他的眼里盡是溫暖笑意，“走罷。”

這里和上回徐棲鶴帶我去的不同，放眼看去，什麼人都有，大多是凡夫俗子，商賈走販，除此之外，竟還有不金發碧眼的外邦人。

“這條長門街，是京中第一長街。高宗時大鄭大開國門，此也開放給全天下五湖四海之人，因此不管什麼時候，這里的人都是上京最多的。”我一邊聽徐長風跟我說這條街的來歷，一邊好奇地張著。徐長風指著一個正沿街走來的小吏，道：“那就是長門使，這一條街每天的商販都不重樣，想要來擺攤，一日要付三十文錢，由長門使挨家挨戶地收取費用。這規矩也是高宗定的，高宗登基時，因剛歷經景泰之，國庫空虛，高宗便想出了這個法子，一來可興經濟，二來也可填補國庫，一直沿用至今。”

高宗乃是我朝中興之主，在位三十年，功績顯赫，大鄭如今的興盛，都有賴于高宗時期的奠基。

這條街什麼都有，有賣東西的，也有不雜耍賣藝的，直讓人看得眼花繚。我瞧見前頭有人架起了臺子，人擁，徐長風帶著我過去。那兒人人的，我直掂著腳尖，他忽而低頭問我：“看得見麼？”跟著就把我抱起來，我手忙腳地抓住他，在嘈雜聲之中，聽到他高聲喊著：“現在看得見了麼？”

我眺著戲臺，見到那正在變戲法的人，開心地大聲應他：“我看見了！”

那臺上的外邦人表演的戲法我從沒見過，不但能活生生地吞劍，里還能噴出火來，我看得目不轉睛，到驚奇不已。表演完了過后，就有一個人牽著猴子來要賞，那小猴子跳到我跟前時，徐長風給了我一錠銀子。我賞了銀錢后，那小猴兒還跳到我的肩頭上耍鬧了一番。

然后，徐長風又帶著我閑逛。這一條街上的商戶有千百個，就是逛幾天都逛不完的，賣的小玩意兒也都千奇百怪。我挽著徐長風，忽而聽到他說：“其實，我也有十年沒來了，以前，婉兒……也就是珺兒的生母，并不喜熱鬧，雖出將門，氏卻是個嫻靜的子，自小子不太好，生下珺兒之后，就再也沒出門過。”

這還是徐長風第一次主和我提起婉兒的事。我從下人那里知道，當時，虞氏迫婉兒降作侍妾，徐長風實是未曾答應過。后來，婉兒寫了休書，徐長風歸府時，已削發，去意決絕。

憑心而論，氏確實是個烈子，我若是徐長風，這一生……恐怕也是忘不了的。

徐長風止了止聲，似乎覺得在我跟前提起氏很是不妥，握著我的手了一，別開眼說：“我們去那邊看看。”

走了沒多久，我看到一個胡人的攤子。徐長風見我步伐緩了緩，就拉著我過去了。那小攤子上擺著許多沒見過的小玩意兒，我拿起了一個像是投石一樣的東西。徐長風同我解釋說：“這是個皮彈弓，使得好的話，還可以用來獵鳥。”

“——真的？”我沒想到，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東西，居然這麼厲害。

徐長風對我笑了笑，我本來沒想要，他已經出銀子把它買了下來。徐長風把它贈給了我：“拿著。”

我兩手接下了它，好似收下了什麼珍貴無比的東西。

我們再走了一會兒，等見著了珺兒他們，便打道回府了。珺兒玩了一天早就累壞了，在轎子里頭就靠在我上睡著了。回到了大房的院子，我把珺兒給照看的嬤嬤，下人已經準備好浴桶熱水，要照規矩為我沐浴更。

此時，天還亮著。

我褪了裳，就讓他們出去。我坐進浴桶里，水面上飄著的花瓣輕輕地了。我有些出神地看著，自是未察覺到后頭有人走了進來。直至，他擋住了線，我微一愣，登時將腦袋往后一轉，響起了一陣水聲。

“人……！”他站在我后，人背著影，使我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我下意識地就子浸在熱水里，在那視線之下，臉不自覺地就燒紅起來，不又背過他去。

一只手掌從后頭無聲探來，悄聲無息地放在我的頸脖后。那掌心熱度好似極高，燙得我了，卻沒敢躲開。它慢慢地到前頭來，我察覺到那背后的呼吸聲近了，熱氣一陣一陣輕拂而來。

“……”我的口張地微微起伏，咽了一咽唾沫……

他俯下，臉從后頭探來，輕輕住我的面頰。我微微仰了仰脖子，便到了他的。我一，他就住我的下頜，猛地用力噙住我的。我便微弱地嚶嚀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