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目沉沉,死死盯著李元憫:“莫非陛下要迫得老臣棄暗投明?”
話剛出口,司馬忌沒有料想中的見到對方的慌,眼前人的笑容卻是漸漸冷了下來,昳麗非常的面上居然帶著一寒的妖冶。
“哦?投誰的明?”
李元憫慢慢站了起來,毫不顧忌在他面前輕著自己的肚腹,他一步一步走下踏跺來:“朕的大皇兄早已命喪黃泉,而四弟幾如癡子,屎尿不知……”
“對了,還有個二哥,”李元憫笑了笑,眼中卻是一點溫度也沒有了,“侯爺猜猜他如今在何方?”
“還是侯爺想著什麼宗師旁支?”他笑得更是清冷:“可惜,侯爺,你老了,沒法打戰了,何況……”
他沒有繼續說,只走到了司馬忌面前,直視著他,“你道朕這孩兒的父親如何打敗得良哈多?”
“咱只需一點錯誤的消息給那瓦剌安在宮中的探子,混淆視聽,莫說八十萬大軍,便是百萬雄師又有何可懼?”
司馬忌雙拳握起,瞳仁微。
眼前的新帝早已垂下眸子,“侯爺不若瞧瞧,這回,侯爺的鎮北軍中又有多在曹營心在漢的?”
他頓了頓,又笑了:“所以朕方才說,朕袒護也有侯爺,不是麼。”
眼前人便那麼微笑著站著,只淡淡地瞧著他,可司馬忌卻深深地到了一寒意。
他這才意識到,他要拔除的絕非是那只兇,而是這個駕馭這只兇的賤姬之子!
他牙筋聳,臆中翻滾著滔天巨浪,又俱又怒,恨不得將眼前此子碎為齏,可最終他咬了咬牙,拂袖而去。
李元憫看著他背影許久,角微微一扯,冷笑了一聲。
他最大的勝算便是他們在暗,司馬父子在明。
只要這般,司馬父子永遠不知自己培植的親信當中誰已叛離,在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中不斷耗,直到他們穩穩地把握住了局勢。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起來,之前殿下會在十八歲的小猊面前撒,而老狗則反過來在殿下面前撒。不是故意寫的,只劇推演當中回頭一想,好奇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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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七月初十, 京畿驍騎尉謝荀謝老將軍突于朝會間為當年一樁舊案翻案。
因這樁當年轟京畿的謀逆案牽涉的員眾多,一時間,掀起軒然大波, 本就波云詭譎的朝局更是陷泥潭一般的局。
武將們更是激憤難當, 拼命上書要求徹查, 可以說, 這樁舊案是留在北安眾武將心中的一刺。
當年,大將倪焱謀逆一案審結,發落了大批的武將,自此案起, 北安將者不上三品,朝間重文輕武的風氣更甚, 因此案所累,寒族子弟更無機會出頭。
倪焱出寒微,靠著帶兵打仗的本事, 一路爬上西北大營主帥的位置,在他領兵生涯中,不僅打通了河西走廊, 更是將北安的疆域擴至西域, 立下了不世之功,是以雖一介寒族, 但憑著戰功赫赫,拜武威侯, 然而初武十一年,倪焱竟與外敵勾結,拱手將南臺十六州送給了南詔國,消息傳京畿, 明德帝大怒,命鎮北侯司馬忌徹查此事,后證據確鑿,倪焱就地被梟首,其族人男丁年滿十六者皆殺,未滿者沒掖幽庭永世為奴,眷則皆充教坊司。
倪焱在武將們心中地位崇高,自是大批武將為之喊屈,甚至不顧家命為之奔走,如此威勢豈能為君者所容,明德帝盛怒,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直到午門的都染紅了地皮,喊冤的聲浪才漸漸平息下來。
北安一朝重文輕武,此案后更甚,文集團把控的朝堂豈有武將們說話的份,是以一年一年過去了,這樁舊案漸漸地了定案。
如今,這樁謀逆案又被翻了出來,種種證據表明,當年大將倪焱系冤殺,當年的主審,鎮北侯司馬忌更是難逃其咎。
為表公道,此案設在大理寺公開會審,所有證供□□下一一呈出。隨著愈來愈多鐵一般的證人證的出現,案已經明朗——鎮北侯司馬忌栽贓陷害忠良,提前泄南臺十六州布防圖于南詔細作,使得北安大軍不敵南詔鐵騎,累得主帥倪焱終以通敵叛國之名被冤殺。
雖案件已明朗,但后續卻戛然而止,每日的朝會也因此停了。
民間議沸騰,倪焱作為寒族出的武將,乃北安開朝以來唯一封侯的寒族人士,如今被如此冤屈,其子猊烈承襲父親缽戰功赫赫,卻在朝堂上被司馬黨羽連連打,樁樁件件更是讓這樁謀逆案的翻案加上了諸多的意味,眾多寒族子弟紛紛奔走進言,一自下而上的浪裹挾著抑多年的寒族愿景前進。
朝廷再是鎮不住這樣要求嚴懲佞、還復清明的聲浪,七月下旬始,朝元帝命刑部協同史臺速速辦理此案。
八月初,倪焱謀逆一案終于有了結果,然而大遲遲不公布。
午門烏地跪了一眾人,在猊烈的帶領下,寒族之士的請愿愈演愈烈,京城屢屢有流事件的發生,局勢焦灼。
拖一天理,京畿形勢便危急一分,待八月中旬,于水深火熱之際,朝廷終于頒布了四道敕令。
其一,褫奪鎮北侯司馬忌之爵位,暫押大理寺,待案卷過了三堂會審,再行公開置。
其二,復倪焱武威候之爵位,由定遠大將軍、倪焱之子猊烈承襲,并恢復其宗姓,蔭萬戶,敕封倪焱之倪英為清河公主,位同皇家。
其三,由禮部重新擬定武將品階制度,廢除將者不上三品的舊例。
其四,為安天下寒族,廢除科考舊制。但凡北安子民,無論尊卑,皆可參與科考,不再論份設置門檻。為表朝廷改革的決心,朝元帝愿以雙之迎聘寒族出的武威候倪烈為皇夫,以安天下寒族之士的民心。因先帝喪期未滿三年,故迎聘之禮延期舉行。
因著這場持續了多日的顛覆了太多東西,沒有人覺得朝元帝的決議驚世駭俗。
大昭告天下當日,寒族之士奔走而告,大街小巷皆是笑,甚至比起任何一個節日都來得熱鬧。
三堂會審后,鎮北侯司馬忌通敵賣國、誣陷忠良的罪名確鑿,司馬忌見大勢已去,意攜兵謀反,卻被鎮北軍副將黃巖告發,朝元帝盛怒,判其凌遲之刑,游街示眾,以儆效尤,至此司馬黨羽一網打盡,其子司馬昱下落不明,銷聲匿跡。
暨和元年秋注定是個波瀾的季節。
轉眼間又過了一個月,天氣漸漸轉涼了。這場多事之秋的漸漸平息下來,慢慢走上了有序的道路。
但對于李元憫來說,他人生又迎來了一個新的變局——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的陛下即將要生下皇兒了。
殿無詔不得,林衛層層把守,眾人皆斂眉屏息。
穿著華服的倪英帶著幾位心腹宮踏大殿,正看見賀太醫從里面出了來。
“如何?”倪英著急問道。
賀云逸安:“陛下胎像尚佳,只是要熬些時辰。”
倪英終于安心了點,讓后的宮在外殿候著,提起擺進了殿。
殿里候著幾個宮人,個個垂眉斂息,候在一側,一旁還站著幾個阿兄早便好的經驗富、清白可靠的穩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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