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憫輕著氣, 將他拉近了點：“待會兒。”

猊烈目一：“難？”

李元憫搖了搖頭, 安地了他的后脖頸：“沒，只有點累, 歇一會兒便好。”

猊烈嘆了口氣，將額輕輕靠在他的額頭上, 嗅了嗅他臉上汗水的幽香：“你這塊豆腐……”

他喟嘆著：“我這樣的豆腐。”

他憐惜地親了親他的。

他怎麼不知李元憫對自己那異于常人的子有多麼的在意及不安，然而卻這般縱容他逞兇，他這樣老練沉穩的靈魂，卻在他那里如一個頭小子一般貪婪用著他的溫。

如今, 他還有了他的孩子，用他這樣的子懷了他的孩子。

不由攬著他近了自己的心口，那兒沒有再和的時候。

李元憫正闔著眼睛歇憩，腹中突如其來一下，他皺了皺眉，面上的紅更甚，只漉漉地湊過去，對著猊烈的耳朵說了幾句。

猊烈朗的眉宇間瞬間染上了喜：“真的？”

見他如此，李元憫眼角泛著和的水，牽他的手去小腹，半晌，猊烈的手被烏突突頂了一下，他一不冷登嚇了一跳，傻乎乎的：“什麼東西？”

他欣喜若狂地意識到什麼，又將手輕輕蓋在他的肚皮上，再次被重重踢了一下，猊烈朗聲大笑，眉頭一挑：“嘖，小東西還賊有勁兒。”

他立刻支起腦袋，拿著鼻尖去去磨蹭他肚皮，三兩下又挨了一記，這般不同尋常的驗教他心大起，不住對著李元憫的肚子一陣磨蹭，與他素未謀面的孩子玩得樂乎不已。

李元憫被他鬧得微微有些不適，卻咧著開始笑，他想起了那個滿腥如羅剎一般攻破京城的赤虎王，又看著上這個稚如孩的男人，笑意更濃，可笑著笑著，眼角卻開始潤起來。

猊烈見他如此，連忙上來，“？”

李元憫搖了搖頭：“我只是高興罷了。”

“癡子。”

猊烈將他摟在了懷里，心間難言的悸，想起二人初遇到如今，仿佛一場夢一般，如今，這人心里有自己，這樣纖弱的子還懷著自己的孩兒，連面上都時常著這樣毫無保留的溫意，里里外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屬于他的，這他前所未有的滿足，仿佛心底的每一條隙都被填滿了來，飽飽漲漲的。

世上斷不會有什麼事比這般要讓他快活了，他甚至在間嚼出一甜滋滋的味兒，這讓他涌起了瘋狂的意，恨不得將所有的一切都獻祭給他，包括命。

此時的他是昏庸的，又是純粹的。心甘愿、至死不渝。

無論他們的初遇多麼的狼藉不堪，但他終是不可避免被眼前這個心肝吸引。

這是宿命。

被他吸引乃至深陷，是他猊烈的宿命。

已經是深夜了，但猊烈仍是舍不得出宮，就算是李元憫，也不肯輕易放他回去，二人泡在溫和的水里，互相為對方洗。

猊烈為他潑了點水，但見那雪背點點水滴落，當真是若凝脂，猊烈忍不住輕咬了一口，李元憫微微嚀了一聲，他回過頭來，面上微微的嗔怨，猊烈順勢摟著他抱在懷里。

麥的織著雪白的，猊烈心間溫，垂下頭，銜住了他團的，呼吸融在一，脈脈啄吻著。

黏連的分開寸許，李元憫繾綣地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嘆了氣，“有時候當真是難以將你同上輩子想到一。”

猊烈不滿地拿腦袋頂了頂他的，李元憫好笑：“好了，再是如何，還不是一次又一次著了你的道。”

他寵溺地親了親猊烈的眉眼。

猊烈心間一片暢意，此刻他不是赤虎王，不是任何的份，他只是一個被心的人深深取悅的男人。

他繾綣地看著李元憫，“如今，爺可算是嘗到什麼是令智昏了。”

李元憫吃吃笑了笑，香香的氣息噴在猊烈鼻翼，難得調侃：“昏庸到隨我玩弄麼？”

“自然……”猊烈哼哼唧唧的，手開始不老實，“你想怎麼玩弄爺都，要命麼？都給你。”

李元憫眼眶一熱，無端端被這樣的葷話弄得心里酸酸的，“我怎會玩弄你。”

他溫又憐地吻著他：“我怎舍得玩弄你。”

猊烈心里也被他鬧得酸酸的，兩世都沒有驗過的好東西都在這個人上驗全了，他手上的作也停了下來，心肝似得摟在懷里，只聲道：“，爺兩輩子第一快活的，便是得了個你了。”

李元憫心下一陣熱流，卻也將自己的進了他寬厚的懷里。

二人皮著皮，挨著擁在一起，再也沒有更親近的時候了。

***

朝廷上的風向漸漸有了變化，一道看似堅不可摧的墻正在逐漸瓦解。

七月末，便有參定遠大將軍各般罪名的奏折不斷往上遞，什麼大不敬、賣鬻爵之類紛至沓來。

安靜的大殿，李元憫看著案幾上擺著的一堆高高的奏折，了額角。

倪英端來了香茶，不聲與李元憫輕聲道：“陛下，攝政王在外面候著。”

這已經是第三日了，李元憫嘆了口氣：“與鎮北侯回一聲，朕不適，讓他先行回去罷。”

話音未落，門口一陣喧鬧，攝政王司馬忌連挑了幾名侍衛進來。

侍衛險些刀，李元憫心下嘆息，卻也阻了，笑笑：“侯爺來了。”

鎮北侯司馬忌年逾五十，但看上去頗是朗，只鬢角微微染了霜白，風采不減當年。他這般忤逆犯上，然而卻是輕松笑道：“原來陛下在，這些卑奴竟妄自做主，不肯讓老臣面見陛下，著實該殺！”

“哦，竟有此等事？”李元憫似模似樣皺了皺眉，寬道：“侯爺放心，朕自會問罪。”

“陛下圣明。”司馬忌虛虛一拜：“許是陛下平日里好脾氣慣了，縱得個個如此拂逆。”

他直起了，目中跳著鋒利的芒，意有所指：“好比咱們朝中，可多得是這般蠡蟲呢。”

李元憫微微一哂：“有什麼話，侯爺但說無妨。”

司馬忌冷笑一聲，指了指前那疊厚厚的奏折道：“這何須老臣說，參猊大將軍的折子都快堆滿前了，陛下再如此偏袒，莫不是要寒了百大臣的心？”

“攝政王言重了。”李元憫無謂擺擺手，猶自帶著笑意，從那一疊奏折里翻出幾本來，往案前一丟：“若說偏袒，朕可是不獨偏袒一方。”

司馬忌眉頭一皺，上前幾步，匆匆翻閱一本，雙目驟然大，怒不可遏——那是江寧省按察使蘇榭參他屯田的折子，再翻了幾本，大理寺卿趙廣祿、右都史錢觀致等幾位也在參他的其列，這些都是一手經由他提拔起來的員，如何到頭來，忘恩負義反咬一口。

司馬忌心下劇跳，利目微微一瞇，他俶爾抬頭：“陛下！此間定是有人從中作梗，陛下萬萬不可相信！”

李元憫語氣輕松：“朕自不會輕斷，手心手背都是，朕怎好偏袒一方。”

他瞧了一眼那堆折子，笑了笑：“這些糊涂賬便擱著吧。”

司馬忌再忍不得氣，沉步上前，他鷹隼一般沉的眼睛在他上轉了幾轉，低聲道：“陛下，老臣看你還是依仗我們的好。”

“什麼依仗不依仗——侯爺說得太過了，你們二人皆是朕的肱之臣，何必就此非彼。”

李元憫輕笑著，像是安一般：“再說，侯爺如此年紀何必跟年輕人一般計較。”

縱然是司馬忌如此城府之人，也不怒極，他厲聲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