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一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輕輕了,道:“也不小了,野說往后會長得越來越快,大概下個月就比較明顯了。”
“嗯。”李熠應了一聲,心中驟然生出了幾分激的緒。
他此前剛得知十方有孕的時候,連著激了好一陣子,最近心好不容易才平復了些。他在心里做了很久的準備,讓自己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確實要做父親了。
但他一直以為那真正“做父親”的驗,估計要等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才能切實的會到,只因此前對他來說,那孩子一直在十方肚子里,連一個完整的人都還算不上。
可今日十方朝他說孩子了,那一刻李熠心中那“做父親”的會,像是驟然被提前了一般。只因那小東西不再是看不見不著的了,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朝李熠證明著自己的存在。
當然,李熠依舊是不著的。
念及此,他心中不由又生出了幾分黯然。
但相較于那份激和喜悅,那黯然似乎又不值一提了。
“他的時候……你疼嗎?”李熠關切地朝十方問道。
“倒是不疼。”十方忙道:“只是一開始有些不大習慣,被嚇到了。”
李熠聞言這才放心,開口道:“往后你走路的時候,讓他別就是了。”
十方噗嗤一笑,頓覺得昔日里威風八面的李熠,如今渾都冒著幾分傻氣。
“那你告訴他,讓他別。”十方朝李熠道。
李熠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傻話,笑道:“我應該是管不住他的,太小了,也聽不懂道理。”
十方看向李熠,只見李熠眉目較之平時更多了幾分溫,眼底也帶著不加掩飾的喜悅。十方心道,尋常人初為人父,大概也都是他這副樣子吧?
此刻的李熠好像褪去了所有的份和過往,和所有剛做了父親的人一樣,會問很傻的問題,也會說很傻的話。那一刻,十方心底突然生出了些許欣,很慶幸這一刻李熠能與他一起經歷這一切。
不然,無論是對于他而言,還是對于李熠而言,都將是無法彌補的缺憾。
“他可千萬別像我一樣。”李熠突然開口道。
十方不解,問道:“為什麼?”
李熠道:“我時父皇和父后都不喜歡我。”
十方一怔,不由擰了擰眉,有點心疼李熠這想法。
李熠見十方皺眉,卻誤會了十方的意思,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無論什麼樣子,我都會喜歡他的……我只是不想他像我那麼不懂事,到時候反倒你煩惱。”
十方很想安李熠,但他知道李熠什麼都明白,他若多說什麼反倒李熠不自在。
念及此十方轉移了話題,開口道:“說不定是個孩。”
“兄長,你喜歡男孩還是孩?”李熠問道。
十方想了想,開口道:“不能問這個問題,他會聽到的……”
十方說著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李熠聞言忙回過神來,開口找補道:“咱們的孩子,肯定是世上最好的孩子,什麼樣的我都喜歡。”
他說罷與十方對視,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自那之后,李熠突然意識到,他對于如何做好一個父親,知道的簡直太了。
他原以為自己還有許多日子可以慢慢學,而今才發覺,他可能需要從這一刻,便開始做功課了。
那日之后,李熠吩咐了霍言聲去找些相關的醫書來給他看,可霍言聲翻遍了整個通遂的書肆,也沒找到太對口的書,只因大部分醫書的容都頗為繁雜,很有人會專門為孕育一事寫一本醫書。
李熠翻了幾本,發覺里頭大多對有孕一事的描述都是草草帶過,并未詳細闡述。
最后沒辦法,他只能“紆尊降貴”地去找了野。
野素來喜歡跟他作對,見李熠來討教著實拿了一番架子。
最后才算是松了口,“大發慈悲”地朝李熠說了幾句。
“一般有孕之人前三個月是比較危險的時候,胎兒尚未形,稍一不慎就容易胎。十方哥哥如今這孩子已經穩了,你倒也不必整日戰戰兢兢的,反倒讓他覺得張。”野道:“不過也要克制一些,行/房的時候不能太放肆,仔細傷著他。”
野瞥了李熠一眼又道:“當然不做什麼是更好的,但我估計你也忍不住。”
野對李熠和十方之間的事,并不算特別清楚,再加上李熠又偶爾會有一些讓他誤會的舉,是以他才會有此一說。
李熠聞言面頓時有些復雜,心道你想得太多了,我連都不到,哪有機會想別的?
但這話他自然不可能同野說,免得野幸災樂禍看他笑話。
而且他很喜歡野能有這樣的誤會,仿佛這樣的誤會可以稍稍抵消一些他心里的憾和求而不得。
“往后孩子長得快了,他肚子也會被撐大,估計會不大舒服。”野道。
“那怎麼辦?”李熠問道。
野隨口道:“我這幾日給他配點溫和的藥油,你每日早晚幫他抹在肚子上。”
“啊?”李熠有些為難地問道:“怎麼抹?”
野道:“他怎麼給你抹肩膀的你就怎麼給他抹肚子,別使勁兒,輕點,多一會兒,盡量讓藥油多吸收一些,免得他回頭肚子不舒服。”
李熠聞言忙點了點頭,心中不由有些犯難。
只怕他朝十方提出這要求,十方會誤會自己別有用心。
但若是能借機十方的肚子,李熠還是很高興的。
大雪停了兩日之后,突然又開始下了起來。
不止是通遂城,這場雪幾乎覆蓋了通遂往北的整個大宴,以及大周的大部分國土。
大周王城里,這幾日因為大雪的緣故,連朝會都暫時免了。
不過即便免了朝會,百中卻也有人未能得閑……
王城城西,有一戶姓胡的人家。
家主胡庸在朝中算是小有名,不過這幾日他過得卻不怎麼舒心。
只因他家主突然鬧起了鬼。
頭一日他發覺不對勁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做了噩夢,直到這“噩夢”接二連三糾纏,他才開始有些害怕了。
先是他自己聽到有人“喊冤”;然后便是府里有人說看到了鬼影,可早晨起來院子里的雪地卻平平整整,就沒有人走過的跡象;再然后便是灑掃的家丁在后院看到了跡,那跡蜿蜒著在地上劃出了某個奇怪的形狀……
這樣的怪事一連持續了數日,胡庸終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這日一早冒著大雪便去了城外香火最旺的寺廟,想燒柱香,再求個平安符護。
然而他燒完了香,卻依舊覺得不太踏實。
直到在寺廟門口聽到兩個年輕人說話,他才恍然大悟。
那年輕人中一個穿著較為華貴的人道:“鬧鬼這事兒歸道士管?你咋不早說?”
“多求一家是一家,你若是不放心,再去找個道士驅驅邪不就穩妥了嗎?”另一人道。
胡庸聽在耳中,頓覺十分有道理。
“這位小兄弟,敢問這附近可有哪家道觀香火好很”胡庸朝那年輕人問道。
年輕人瞥了他一眼,道:“燒香還是驅邪?你若是驅邪,我知道一個很靈的大師……”
年輕人見他興趣,便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胡庸聞言大為震撼,忙拉著年輕人給他介紹大師。
于是,當日午后胡庸便去了城外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道觀。
那道觀原本已經荒廢了,不知被什麼人修繕了一番,似乎剛開張不久。
令胡庸意外的是,他竟在此見到了好幾位自己的同僚,一問之下得知,對方也遇到了與自己相似的境遇。眾人七八舌的一討論,發覺眾人的遭遇中,就連許多細節都很相似,甚至其中有幾個聲稱看到了“鬼”的人形容的那鬼的樣子都幾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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