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何箏輕輕拍著小皇子,放輕聲音道:“他好像要睡了。”
小家伙的確打起了哈欠,他現在睡眠時間雖然不如剛出生的時候多,但每天固定時間都會睡覺,算算這會兒,倒的確是到了他晚上睡覺的時間了。
方天灼只得耐心的等著,手里的老虎燈憨態可掬,何箏忍不住低頭笑,他覺得方天灼提燈籠的樣子有些溫。
方天灼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上前兩步低頭去看寶寶,道:“睡著了。”
“嗯。”何箏點頭,輕輕捂住小家伙的耳朵,繼續輕聲:“我們回去吧。”
方天灼立刻皺眉:“你不想玩了?”
“我都累死了。”何箏站起來想越過去,手臂突然被他一把抓住,方天灼命令:“孩子給江顯先帶回馬車,朕帶你去放花燈。”
“那有什麼好玩的。”何箏不怎麼興趣,可對上方天灼不悅的神,到底還是服了:“好吧。”
孩子給侍衛抱走之后,何箏被方天灼拉住了手,從對方的神來看,他明顯是高興了。何箏彎了彎,意識到了什麼,故意道:“要孩子的是您,嫌棄他的也是您,怎麼那麼難伺•候?”
“朕沒有。”
“沒有什麼啊?”何箏雙酸痛,抱住他的手臂幾乎半掛在他上,沒骨頭似得輕飄飄的晃著:“我都看出來了,您就是嫌棄他呢。”
方天灼垂眸,片刻道:“你說過朕最重要的。”
何箏角笑意加深,埋著頭抱著他的手臂,語氣不變:“您怎麼還跟小朋友吃醋呢?”
“你騙了朕。”
“胡說!”何箏立刻反駁道:“我才沒有呢,我只是看他弱小可憐,才特別照顧他的,您要是也弱小可憐,我肯定優先照顧您。”
方天灼瞥他:“又在騙朕。”
何箏噗嗤一笑,他拽著方天灼的袖子一下子蹲下來,了,聲道:“真的累了,在他會走路之前,我肯定不要抱他出來了。”
方天灼沒吭聲。
何箏蹲在地上仰起臉:“甜灼,你背我一會兒好不好?”
四目相對,方天灼依然什麼都沒說,彎腰把他背了起來,何箏趴在他寬闊的背上,一路向前,慢慢把下放在了他肩膀上:“您知道我為什麼出門也想把他抱出來嗎?”
“不知。”
“雖然理智告訴我是在多想,可我還是總覺得,我跟孩子在您邊才是最安全的。”他環著方天灼的脖子,語氣里帶著一的弱:“我以前說過,只有在您邊我才有安全,那不是奉承,是真的。在我心里,您強大到無所不能,可您也不得不承認,您的仇人很多,我生活的地方是沒有喊打喊殺的,但這里對我來說,就像豺狼虎,我總覺得,我只有把小皇子帶在邊,他才可以平安長大……我害怕您一不在,就有人針對一個孩子下手。”
方天灼道:“箏兒不必擔憂這些事。”
何箏也不想擔心,可他心里總是不由自主的恐慌,居高位又怎麼樣,他還是看不這個世界。
何箏解釋道:“我可能是因為對這個世界了解太,以前怕您,也是因為這個。”
“所以箏兒最近開始想讀書了?”
何箏悶悶的哼唧:“我是皇后,總該要管理后宮的,否則長此以往,必然有人會說我名不正言不順,向您彈劾。”
“朕的箏兒還懂這些?”
“您還別看不起我,我雖然讀書不多,可歷史總歸是懂點兒的。”
方天灼頷首,何箏環他的脖子,鄭重道:“我一定要做一個讓陛下臉上有的皇后!”
“箏兒有心了。”
放完花燈回去的路上,天空已經飄起了雪花兒,坐馬車回到殿門口,雪已經越來越大,何箏因為太累,躺床上便睡著了,心里還在想以后再也不出宮看勞什子花燈了,花花綠綠有什麼好看的,還沒宮里舒服。
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要帶小皇子出去了,臭小孩。
第二日,何箏正吃著飯,忽然聽到有人唱禮,他帶著下人走出去,只見養心殿前,陸續有人抬著紅木箱擺放在雪地里,每個箱子都用同喜抬著,綁著紅綢花,一個小太監拿著禮單連續唱誦,什麼東海明珠,翡翠環佩,珠寶金銀,那模樣像極了方天灼以前給他封賞的時候。
何箏疑的看南門良,對方眼觀鼻鼻觀心,看都不看他一眼,何箏耐著子等人唱完,雪地里已經擺了麻麻上百個紅箱子,那唱禮的太監微微松了口氣,抬步走過來,恭敬道:“這是陛下給何皇后的聘禮,請您過目。”
何箏愣了兩秒:“什麼,聘,聘禮?”
南門良像是啟了某個功能的機人,笑瞇瞇的走了過來:“回稟何后,咱們陛下說了,雖然您二位如今伉儷深,可這大婚之禮,還是要補上的,斷斷不能委屈了何后。”
當年何箏進宮,是一頂飄紗轎,四人抬著,于夜晚皇宮偏門而,直接被南門良杠到了龍床之上。何箏雖然能記仇還會翻舊賬,可這件事卻一直都沒放心上過,他也沒想過要去改變什麼,畢竟書里事實如此,他只是個連正門都不配進的男寵。
他沒想到,方天灼平時不聲不響,居然把這件事記在了心里,現在要補給他一個婚禮?
他懵的看著面前鋪了一地的紅箱子,它們坐落在雪地里,鮮紅的模樣像怒放的花,帶給何箏目驚心的驗。
他心思恍惚的回了里頭,南菁很快抱著東西走進來,對他道:“皇后,喜服給您拿來了,要不要先試試?”
“你先放下。”何箏心起伏不小,他坐了一會兒,手把盒子打開,里面放著疊放整齊的紅喜服,手厚重,上面用金線繡著展翅飛的凰,栩栩如生。
方天灼居然……要跟他結婚?
何箏怎麼想,怎麼覺得不真實。
哪怕他現在跟方天灼有了孩子,可兩人相依然像在小打小鬧,現在方天灼不由分說的下了聘禮,還提前找人量定做了婚服,這一瞬間……怎麼說呢,何箏忽然有種十分鄭重的、正式的、修正果的覺。
這種覺有些神奇,沒想過要結婚之前,他一直以為其實兩人相正好,可如今袍擺在面前,何箏突然發現,現在才是正好的,圓滿的。
難怪這世上那麼多人鐘儀式。
方天灼回來的時候,何箏正趴在嫁上傻笑,他時而托腮,時而下,時而轉腦袋噗嗤嗤,喜不自的模樣,逗得方天灼心大好。
“箏兒?”
何箏回神,眼睛亮起,脊背直,居然意外的有幾分扭:“陛,陛下回來了,我給您倒杯水喝。”
方天灼在桌前坐下,手攥住他的手指,問:“怎麼,高興傻了?”
何箏眨眨眼睛,紅著臉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才小小聲害的道:“誰說不是呢。”
第84章
方天灼回憶, 他好像還是頭一次見到何箏這副模樣, 低垂著睫和腦袋, 扭扭的像個小媳婦。
“過來。”方天灼喊他。
以前何箏總覺得他喊自己的時候像是喊一只貓兒或者一只狗兒,現在聽來卻完全是另一番滋味兒,他乖乖站起來挪過去, 被方天灼勾著腰摟到了上,何箏紅著臉頰玩著自己的手指,乖巧靦腆的樣子像是要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方天灼湊近他的耳朵,悉的香味讓他到的安心, 他雙手圈著何箏的子,吻他的臉頰:“朕的箏兒這是害了?”
何箏繼續摳手指,小聲應道:“嗯。”
他真是坦誠的不行,方天灼心里的喜似乎要溢出來了, 他輕笑著把懷里的家伙抱, 手指點了點他的:“朕本來想等小皇子出生之后給箏兒一個封后大典,可思來想去, 箏兒當日被從偏門送來,心里想是委屈的。”
“嗯……”何箏說:“本來沒覺得,您這麼一說, 是很委屈了。”
方天灼忍俊不, 道:“朕的聘禮箏兒可還滿意?”
“反正……你的就是我的,不過走個形式而已, 無所謂啦。”
“那這喜服, 箏兒可要試試?”
何箏眨了眨眼睛, 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我要是穿上不好看怎麼辦呀?”
“朕一言九鼎,既然說了結婚,箏兒再丑都不會食言。”
何箏抿著,拿白眼翻他,真是的,夸他兩句會怎麼樣啊!何箏哼哼唧唧的從他上站起來,他當然知道自己不丑,長得好看穿什麼都會好看,從小到大他穿服就沒丑過。不過說真的,這大紅的喜服到底還是第一次,加上這喜服本象征的意義,不免就有些張。
他轉到屏風后面,將上的裳換下,手指穿過喜服袖口,這布料適中,不著有分量,穿在上一樣分量不淺,服穿在上抖開,他才發現上面居然還綴著珍貴的明珠,隨便轉一下,喜服上的凰便展翅飛,奢華尊貴。
何箏自己笨拙的把腰帶系好,這上面帶著瑪瑙扣,他總是搞不好這種正式場合的服,但他又不想喊方天灼進來幫忙,還想待會兒驚艷他一下。
費勁了老半天總算弄好,何箏已經急出一虛汗,他拍了拍發燙的臉頰,吸了口氣,對著鏡子把自己的服整理好,轉走了出去。
“甜灼。”
方天灼背對著他坐在桌前,聽到聲音放下杯子,轉看了過來。
他眸沉靜,但四目匯之時,他陡然靜止下來的作,卻清清楚楚的表現他看呆了。
何箏咳了咳,道:“世間竟有如此出塵絕艷之男子,陛下,您是不是這麼想的?”
方天灼回神,角勾起,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