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徹底消失？”哥哥及時被扯回思緒，聲反問。

道士答：“你也可以理解為，魂飛湮滅。”

何問初呼出一口氣朝后靠去，眸子冷淡而帶著審視，方天灼端起水杯，他任何時候都沒有癱在椅子上過，脊背依然筆直，問：“你希我來告訴他？”

“我希他有個心理準備。”何問初單手扶額，自嘲道：“我這個哥哥當的真失敗，像個信誓旦旦卻言而無信，只達到博人眼球效果的可憐蟲，對嗎？”

方天灼垂眸，后方突然傳來聲音：“才不是！”

何箏抱著兒子從屏風后面走出，他本來以為哥哥會跟方天灼說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事，于是抱著玩味的心態摟著小寶寶出來聽，卻沒想到會聽到這些事。

小家伙在他懷里好奇的抓著他前的玉佩，明的小臉與何箏紅通通的兔子眼形了鮮明對比，他快步走過來，一把將兒子塞到了方天灼懷里，汪的一下子住了何問初的膝蓋，哭唧唧道：“哥，我好啊，你真是全天下最好最好最好的哥哥了。”

何問初神僵，方天灼眸子閃了閃，低頭對上扁著不滿被塞到父皇懷里的小寶寶，溫的晃了晃手臂。

小寶寶手扯住了他發間垂落的紅繩，何箏則汪嗚嗚嗚哭了哥哥的膝蓋，何問初皺起眉，低頭把弟弟的臉捧起來，沉聲道：“你不怪哥哥？”

何箏跟寶寶同款扁：“我為什麼怪你？”

“哥哥說了大話，卻沒有兌現，還在明知你的選擇的況下把這種選擇放到你的面前，好像我很大公無私，你一點都不覺得，哥哥虛偽嗎？”

“就算你私心里想不把讓給我我也能理解啊。”何箏泣道：“何況你怎麼知道我要做什麼選擇？”

“你肯定舍不得占用哥哥的人生……”

“誰說我舍不得了？”

“……！”何問初眸子涌出驚喜，方天灼卻陡然眼眸森寒，小皇子被嚇得“汪”的一聲哭了出來，何箏扭臉去看，卻又被何問初把臉掰了過去：“你確定了，要跟哥哥回家？”

“回家一趟看看嘛，跟爸媽一起吃個飯什麼的。”何箏鼓起臉頰，道：“我好想好想爸媽的。”

方天灼臉龐沉：“何箏。”

何問初也意識到了何箏的意思，他放開手，何箏則立刻慫唧唧的從桌子底下挪過拍他懷里的寶寶：“我又不是回去不回來了，你看，現在哥哥把什麼都跟你說了，你難道還怕我不回來嗎？”

“或許只是他朕放你回家的詭計。”

何問初挑眉，道：“你也可以這麼想，畢竟若有一日你對大箏不好，他就可以借我的回家，再也不回來。”

方天灼抿，眼眸里面閃過了一抹憋悶，他低頭看何箏，竟帶著一些委屈：“朕對箏兒不好？”

“好啊。”何箏道：“當然好了，陛下最好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陛下。”

方天灼神緩和，寶寶的哭聲也在他的拍哄下慢慢消停，何問初道：“你總蹲桌子底下干什麼，快站起來。”

何箏立刻站起來，卻因為蹲的太久，猛地眼前一黑，何問初和方天灼同時起扶住他，何箏晃了晃頭，在桌前坐下，道：“可能是了，哥，你不？”

何問初還沒回答，方天灼就道：“朕。”

“好，移步飯廳吃飯吧。”何箏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何問初也知道，何箏之前肯定一直在人孩子和父母兄長之間做很艱難的選擇，如今這件事對于他來說，大概率是松了一口氣的。

他嘆息道：“有些事沒有說出來之前，覺得這可怎麼辦，那可怎麼辦，可如今說出來了，反而是好辦多了。”

何箏立刻道：“哥你看，你沒我活的瀟灑就是因為這一點，我一向是有什麼事都說出來噠，陛下你說對不對。”

方天灼道：“嗯。”

“現在多好，我以后就可以借哥哥的來回穿梭兩個世界了，至可以見爸媽了……這件事，也算是完解決了！”何箏說完，又看了一眼方天灼，道：“雖然，還是有些憾。”

方天灼看他，何箏咧了咧，給他夾菜，道：“我來的時候可沒想過可以得到那麼多呢，我還以為我連小命都保不住呢。”

何問初皺眉，何箏于是又給他夾菜，道：“能在這個世界見到哥哥，我已經算是幸運了，現在還能見爸媽，我簡直是上帝之寵！”

不過如此說來，何箏也能夠明白為什麼這邊道士會說自己歸期不定了。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正想著，桌子上氣氛突然一變，何箏含著筷子扭頭，方天灼也盯住了何問初，六目相對，哥哥垂眸抿茶，盡力保持鎮靜繼續維持飯局。

何箏忽然開口：“殺手哥哥？”

“……”殺手哥被茶水嗆到，道：“他走了。”

“沒事，你吃。”何箏爽快道：“謝謝你把給我哥哥用，如果以后有機會，我邀請你去我哥上逛逛。”

殺手哥看了他一眼，方天灼眉梢挑高，殺手哥于是收回視線，道：“你們吃吧。”

他現在竟然對方天灼也沒那麼大敵意了，何箏見狀急忙站起來，并去扯方天灼：“我們送送他。”

殺手哥立刻回，手把劍擋在前，沉聲道：“不必。”

何箏趕坐下去，笑道：“那你請便，請便……”

殺手哥瞥了一眼方天灼，轉要走，忽然又停了下來，他頓了頓，在何箏疑的視線里，轉過來把一樣東西放在了桌子上：“給孩子。”

他的影消失，何箏著門瞅了瞅，嘆輕功的了無痕跡，回來之后，卻發現那是一個十分致的草編玩，形狀是六角形，上面涂著鮮艷的紅，明顯是泡染的，完全不會掉，里頭能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似乎塞了鈴鐺，手細膩，上去卻很，顯然是用了心思的手工品。

他提著那東西去逗小床里的寶寶，小家伙眼珠立刻盯著瞧，何箏忍不住一笑，道：“他還喜歡。”

方天灼走過來住看了看，道：“里頭有東西。”

“鈴鐺嘛，我都聽到了。”

“不止。”方天灼嗅了嗅，道：“里頭的鈴鐺應該只是掩人耳目，還有一顆藥。”

“什麼？”

方天灼謹慎的面孔漸漸緩和，道：“朕之所以百毒不侵，便是因為食過此，他倒是有心了。”

“真的啊？”何箏驚喜道：“那快拆了給他吃了！”

“若是中毒，食此可百毒不侵，正常人，更別提是孩子，吃下去必死。”

何箏恍然：“難怪他只做了配飾。”

“做飾也極好，可避毒蟲。”

“這東西肯定不是哥哥做的，他沒那麼多時間，可殺手哥為什麼對寶寶這麼好……”何箏突然直了腰，驚嘆：“我現在有倆哥！”

第82章

哥哥這次帶回的消息, 何箏雖然上不說, 可心里還是十分難過的。哥哥的畢竟是哥哥的, 回去會不會對哥哥造什麼不良影響，這些他都要考慮。

但不管怎麼說，對于何箏來講, 在這里活不下去的時候，可以回去用哥哥的生活，也多算是一條退路。

盡管那是下下之策。

這條退路給了何箏足夠的安全。

哥哥回去的太突然，肯定還有未說完的話, 但何箏也無從追問，他窩在室里，命人搬了書來踏踏實實的學習，有不懂的就去問方天灼, 反正這個世界他無所不能。

方天灼疑于他突然的用功, 問：“發生何事？”

“沒發生什麼呀。”何箏學習累了會逗弄小寶貝，每次摟著香的小家伙他都到發自心的溫暖：“反正我也回不去了, 在這個世界生活，我總得跟上陛下的腳步。”

方天灼挑眉：“此話似有耳。”

何箏頓時想到自己以前為了討好他撒的一系列謊言，那個時候方天灼隨隨便便一個表都讓他膽戰心驚, 可如今, 他已經敢在盛怒的男人面前揚起下了。

他著小家伙的爪子，嗤的笑出聲, 方天灼瞇起眼睛, 被他飛快的看了一眼：“總之, 我現在說的都是真心話，我作為陛下的皇后，總不能什麼都不懂吧？”

方天灼沉思片刻，道：“有理。”

小家伙是真的喜歡何箏脖子上哪個玉佩，每次被抱著都要抓著一角不丟，何箏低頭看他，小寶貝立刻出聲：“哦！”

“哇哦！”何箏學著他的小表，一下子近親他一口，小寶貝立刻甩著小手咯咯咯笑出聲。何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小鼻子，心里喜歡的不行，方天灼靜靜著，忽然道：“過兩日元宵，箏兒可要出去看看？”

往日出宮都是何箏自己要求，他主開口還是頭一遭，何箏立刻看過去，一臉驚喜：“要！”

他對宮外的向往，往往讓方天灼覺自己是否虧待了他，他點了點頭，命令道：“小皇子該睡了。”

“哪有，他剛醒沒多久，神著呢。”何箏不釋手的抱著，道：“我再抱一會兒。”

方天灼臉沉下去，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何箏迷臉，怎麼陛下好像生氣了？

雖然何箏極其想要抱著小寶貝睡覺，可到底還是怕自己不小心到他，所以小皇子如今每天還是睡在他們床頭，何箏是要睡在外圍的，必須要在離寶寶近的地方。晚上他一哭，何箏就喊人輕手輕腳的進來抱走，等睡穩了再抱回來，避免吵到方天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