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哥哥瞇了瞇眼睛，緩緩走了過來，何箏擔心他對失過多的方天灼下手，驀然又站了起來：“哥哥，好哥哥，對不起，我給你……”

他手去對方的鼻子，被他一把拍掉了手，眉頭深鎖的越過他去看床上合目的方天灼，何箏踮起腳尖想擋他，可高實在不夠，只能張開雙手擋著。

假哥哥靜靜看著他，“讓開。”

何箏搖頭：“你殺不了他，哥哥，你也算是我半個哥哥了，我是真的為你好，你走吧。”

后的方天灼緩緩坐了起來，他跟假哥哥四目相對，忽然丟過來了一樣東西：“這是宮金牌，你可以隨時來找朕。”

“陛下！”何箏驚了，假哥哥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走了出去。

何箏不安的回來看方天灼：“您，您真的沒事嗎？我哥哥不是故意的，肯定不是……”

方天灼手，何箏乖乖坐在他懷里，聽他道：“如果今日傷的是你哥哥，你會覺得朕不是故意的麼？”

“你武功比他高……他說是你自己撞上去的。”何箏問：“是嗎？”

“是。”

何箏沒有問為什麼，他默默抱方天灼，道：“別這樣了，陛下，我剛剛以為您要死了……別再刺激我了。”

他著肚子，疲憊不堪：“下次見面不要再打架了，他要是再拔劍，您就躲我后，拿我當靶子，他肯定就不敢了。”

方天灼道：“你哥哥，很護你。”

“嗯，他是個好哥哥。”何箏頓了頓，仰起臉道：“您也是個好相公。”

他清楚，方天灼原本可以殺了何問初的，可他沒有，甚至還甘愿了一劍，或許是安何問初的護弟心切，或許是又在耍心機算計自己，但何箏不想在乎了，他只知道，方天灼傷了，他心疼到暈厥過去，再也不想見到了。

“陛下。”何箏說：“請您在任何時候都要好好保重自己，請您在自己不傷的前提下盡量的對一些人手下留，可以嗎？”

方天灼沉默了很久，也沒有回答他，而是道：“沒什麼事，便回宮吧。”

馬車上，方天灼的臉一直不太好，他上次傷何箏沒怎麼伺候過，所以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麼熬過去的，如今在邊才知道他并不是傳說中那樣強大，哪怕比讓人素質強一些，哪怕比常人好的快一些，可該的罪，卻一樣沒。

但他相當能忍，即便臉蒼白，被馬車顛的冒冷汗，也依然能一言不發，神淡淡。

回去之后，方天灼便發起了高燒，何箏坐在床前愣愣看著他，一直覺得方天灼武功天下第一，又是天選之子，主角環強大，可原來他也有脆弱的時候。

肚子突然被小皇子踢了一腳，他回過神肚子，重新為方天灼換了冷水帕，了他的臉，心里第一次有了方天灼也可能會死的想法。

哪怕一再的告訴自己，他跟別人不一樣，這個想法還是不停的冒出來。

“善首。”南門良悠悠走近，道：“您都顛簸一路了，這還懷著子，陛下就給奴才吧。”

何箏沒有拒絕：“我就睡旁邊。”

他在一側小榻躺下，又看了一眼方天灼，心略略沉重。

今天他們倆打了那麼久，也沒來得及跟哥哥說話，更沒來得及讓他們真正認識一下，不過如今哥哥已經有了進宮的牌子，想見面應該容易多了。

可何箏又想到了方天畫，假哥哥……可別把方天畫引進來了啊。

怎麼這麼多破事兒啊。

何箏疲憊至極的睡過去，醒來時正是半夜，他撐起子了眼睛，看到南門良正撐著腦袋在方天灼床頭打瞌睡。

何箏走過去給他蓋了薄毯，后者立刻驚醒：“哎喲善首啊，陛下退燒了，奴才就打了個瞌睡。”

“你下去休息吧。”

“不不，奴才走了，陛下就睡不穩了。”

“你們倒是誼深厚。”

南門良笑瞇瞇道：“陛下信奴才，但奴才到底只是奴才，若有一日大敵當前，奴才就是可被隨時丟棄的墊腳石。”

這種事，方天灼倒是做得出來，何箏道：“那你還忠心耿耿？”

“奴才的命是陛下給的，自然要為陛下當牛做馬一輩子。”

何箏是搞不懂他們這些人的，他道：“你有話想對我說？”

“哎。”南門良恭敬的行了個禮，何箏沒好氣：“坐下吧。”

“奴才只是想告訴善首，相比奴才這個隨時可以用來墊腳的忠仆，您這個善首，可是陛下愿意一再舍命相護的。”南門良悠悠道：“陛下自坎坷，甚有開心的時候，可遇到您之后，就不一樣了，奴才看得出來，陛下心里有您。”

何箏皺眉，道：“說人話。”

南門良道：“奴才以腦袋擔保，陛下值得善首傾心。”

第57章第 57 章

何箏沒有回答，南門良頓了頓, 又道：“陛下已經為您讓步到這種程度, 若善首還是執迷不悟, 只怕以后日子不好過。”

何箏終于看過來, “你威脅我？”

南門良嘆息：“奴才只是提醒善首, 一段若一再付出得不到回應，任何人都會放棄，更別提，他是天下之主了。”

何箏扭頭。

南門良就納了悶兒了，這何善首也不傻，怎麼就那麼一筋呢？他還要說什麼，方天灼忽然睜開了眼睛：“出去。”

南門良立刻站了起來, 恭敬的躬退下。何箏轉回來看他，眼中閃過驚喜：“您醒了，喝水嗎？”

“嗯。”方天灼撐起子坐起, 何箏端著水遞過來，前者則就著他的手飲了一口, 然后靠在床頭著他。

何箏懷疑南門良方才那番話他應該是聽到了, 對方倒不愧是最心的奴才, 大概是把他的心聲說出來了，一個皇帝為他讓到這種地步，他再繼續拿喬的確不知好歹。

“陛下……有話要說？”

“箏兒對朕何不滿？”

“沒有不滿。”

方天灼著指節, 緩緩道：“當真？”

“當然是真的。”何箏看到他領口散開, 出了里面雪白的繃帶, 便手為他扯了一下，道：“您好好養傷，不要胡思想。”

方天灼忽然住了他的下，久久的著他，何箏被看得不安：“陛，陛下？”

方天灼道：“陪朕睡會兒。”

何箏心知他傷了只怕心里不舒服，乖乖爬上床側躺在他邊，腦袋朝他蹭了蹭。他倒是該乖的時候乖，該鬧的時候鬧，方天灼腦子里反反復復的都是何問初的那番話，他合上眼睛，手指，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那狂躁到飲的殺意下去。

“朕七歲那年，也遇到過一個小神仙。”

何箏一愣，眼睛瞪圓：“七歲？”

王皇后全名王芷禾，與姜嫣雖然家世相差甚大，可因為姜嫣的兄長是王父的門生，一來二去，便也有了。這是一個相當狗的故事，兩個好的同時上一個書生，而書生卻只喜歡格更加和的姜嫣。

甚至因為救落水的姜嫣而死了。

這筆賬，就被王芷禾記在了姜嫣的頭上。

七歲之前，方天灼尚且有母妃護著，哪怕日子清苦，可大人之間的事，到底牽扯不到孩子上，七歲之后，他從天堂跌煉獄，王皇后時常對他拳打掌摑，借故罰，每一分每一秒，他的日子都相當難挨。

他想到了死亡，想去找母妃，所以他跳了水。但王皇后又怎麼會那麼輕易讓他死，他被救醒了，那是他第一次覺自己得到了救贖，他看到了一張雕玉琢的小臉，見他醒來，對方皺著的小眉頓時舒展：“你醒啦，你沒事吧？”

“我……死了嗎？”

“沒有沒有，你好好的，怎麼會死呢？”那只手似乎想拍拍他，可卻穿過了他的，于是吶吶收了回去。方天灼后知后覺，“我沒死，你是鬼？”

“不不不，我不是鬼，我，我是神仙！”

柴房的門被踢開，王皇后大步走了進來，小神仙嚇得了腦袋，張兮兮的著對方，但方天灼很快注意到，這渾發的小神仙，王皇后看不到。

一掌在了方天灼的臉上：“敢在本宮眼皮子底下找事，來人！”

兩個婆子上來按住了他，在王皇后的命令下，掉了他的子，戒尺在了他的屁上，那是天大的恥，方天灼高傲的自尊心被踩的碎。

他恨恨的咬住，自己還沒哭，一旁的小神仙卻汪的哭了，他哆哆嗦嗦的撲過來，卻穿過了他們：“你們干什麼，不可以打小孩，放開他！我要報警抓你們！壞人！”

方天灼被丟在地上，疼到冷汗直冒，小神仙噎噎的過來扶他，可卻本不到，他一再保證：“我會讓爸爸報警，我會讓警察叔叔來救你的。”

小神仙食言了，他沒有找來救他的“警察叔叔”，他告訴方天灼：“爸爸覺得我病了，警察叔叔找不到你，怎麼辦呀？那個壞人，怎麼每天都欺負你呀？嗚嗚……”

方天灼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哭的那麼慘，這個渾發著的小人兒，眼淚珠子好像不要錢，他可以從擔心他被打一直哭到他真的被打，再從他被打后哭到他暈厥。

他經常下午到晚上來，好在那個時候他挨打比較，也沒被他看到幾次。

他手想給他眼淚，手卻穿過了他的臉，他低低的說：“留點眼淚等我死的時候再哭。”

小神仙不敢哭了，他著鼻子，哽咽又認真的道：“我跟你講，你不能死，這樣的壞人，你一定一定要欺負回去，沒有欺負回去的時候絕對不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