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楚嘆了口氣,心道自己真是欠他的,算是彌補他了,慢慢站起道:“等著,我去趟膳房。”
親信驚道:“王爺?!”
江懷楚走到門邊,提起燈籠往膳房走,親信在后急切道:“王爺,君子遠庖廚,您怎可……”
他們南鄀重等級重規矩,哪有一國王爺為個敵軍將領下廚的道理?王爺這輩子都沒替人下過廚。
江懷楚擺擺手:“無礙,莫要說出去。”
親信等了一個多時辰,江懷楚才回來,神難掩倦怠,卻眉眼一彎:“吃完了你直接讓他滾蛋。”
……
蕭昀看著一臉殺意的親信拎著好幾個食盒又開鎖進來,徹底傻眼了。
他改主意不走是想著雖然那姑娘不是謝才卿,但謝才卿肯定在端王邊,那他在端王邊好吃好喝、呼風喚雨的,還敢捉弄自己,他怎麼也得讓他不痛快一番,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
寫那張紙條,不僅是要調戲他,也是要告訴他自己的存在,讓他來見自己。
卻沒想到……
蕭昀狐疑地看著那個恨不得用眼神殺了他的親信揭開一個個食盒的蓋子,從里面端出一道道香氣撲鼻的菜肴,怔住了。
真的做了出來。
賣相香味過于悉,蕭昀按捺下心頭迫切,沉聲問:“誰做的?”
親信說:“廚子。”
蕭昀說:“哪個廚子?”
“我哪知道!”親信放下就鎖門出去了,在外頭道,“快點吃。”
問是問不出來的,蕭昀拿上筷子,吃到里,是悉至極的味道。
謝才卿知道錯了,在眼討好他,求他原諒。
蕭昀哼笑一聲,還算有眼力介兒,賢惠。
眨眼又怒,謝才卿是個敵國細。
眨眼又笑,那也是會做好吃的的賢惠的敵國細。
眨眼又怒,那是個騙心騙的敵國細。
眨眼又笑,那也是個會做好吃的的賢惠的騙心騙的敵國細。
眨眼又怒……
親信滿臉匪夷所思地看著里面那個一會兒興高采烈一會兒又似乎怒從中來的丑男,實在不明白王爺為何要對這種人另眼相看。
親信看著天,道:“快點,快點!”
蕭昀慢悠悠地吃。
親信道:“快點,哎呀你快點啊!”
蕭昀臉一沉,依然慢悠悠地吃。
親信道:“你怎麼吃這麼多啊!”
蕭昀怒道:“滾你媽老子一天一夜沒吃飯了!”
親信沒想到他變臉那麼快這麼兇,嚇得渾一抖,鑰匙都掉地上了,徹底不敢吱聲了,過了一會兒見他還在慢悠悠,忍不住又小心翼翼道:“你……你快點啊……”
“你找死是不是?!催催催,催你媽呢?你趕著投胎呢?老子都蹲到牢子了里了,吃了這頓估計就沒下頓了,你好意思催我麼?!”蕭昀怒氣跟水閘似的,說收就收,笑嘻嘻地說,“除非你讓你們廚子天天給我做好吃的,一天四頓不帶重樣兒的,我就吃快點。”
“……”親信滿臉怒容,王爺天伺候這丑男,這還得了?
這人過于氣、肆無忌憚,人都是欺怕的,親信還在糾結要不要和他對罵上,牢里那人已經吃飽喝足站起,端著用過吃剩的菜,愣是吼了一嗓子,把前后左右原本就被他吵得睡不著的牢犯再次吼醒了。
暴怒的牢犯剛要和他激對罵,蕭昀說:“喂喂喂,我家……”
他頓了頓:“……廚子做了好吃的,我吃不完,分給你們吃。”
他忙活來忙活去,很快把菜肴通過柵欄與柵欄之間的隙塞給了其他牢犯。
親信瞧著,他簡直不像是來蹲大牢的,像是來出游的,橫且自在快活的程度,跟自己家里似的。
“好吃嗎好吃嗎?我挑……廚子是不是特有眼?”蕭昀很快就把菜肴分發完了,在一眾囚犯的點頭中,有一種公訓斥小仔的自豪昂揚,他端著最后一盤,笑地看著親信,無比慷慨道,“你要不要也嘗嘗?特地留給你的,禾花雀的舌頭,大寧禾花雀只有幾萬只呢,一只禾花雀可只有一舌頭……”
“……”親信好容易醞釀好的怒氣吊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實在是不了了,過去二話不說開了鎖:“走走走,跟我走。”
蕭昀一愣,樂了:“走?去哪兒?不吃拉倒,老子要睡覺了。”
他越發篤定不走了,把那盤禾花雀舌放在一邊的木桌上,拍了拍床榻上的灰,作勢就要睡了,親信怒道:“別睡了跟我走!”
蕭昀不耐煩道:“你嚷嚷什麼,難不你還能放我出城不?不能就別煩老子,老子還要等廚子做飯呢。”
親信朝他出了詭異的笑容。
半個時辰后,蕭昀被人抬著扔出了城,看著眼前朝他飛速關上的城門,滿臉不可思議。
費盡千辛萬苦跑來解救蕭昀的應也滿臉不可思議。
……
當晚回到主帥大營,蕭昀坐在燈下,還在想自己怎麼會被放出城,越想腦子里越堵得慌,總覺得差了一點很關鍵的什麼。
一會兒是那盤還沒吃完的禾花雀舌頭,一會兒莫名其妙是那個被他非禮落荒而逃的孕婦。
肚子好大,說得四個月了吧……
是端王的人,還關系匪淺……端王要婚了,是不是端王那個未過門的妻子?
難怪端王還未加冠就這麼急著婚,原來暗地里闖了禍,把人姑娘肚子都搞大了。
這再不婚,肚子大得藏不住了,到時候人小姑娘如何自?
蕭昀嘖嘖兩聲,他說呢,端王是真道貌岸然,自己是假流氓無賴。
他有先見之明,絕不會喜當爹被迫娶妻,當然也絕不會人姑娘被人恥笑。
不過骨子里好香……
蕭昀一個激靈嚇醒了,臉微變,自己在想什麼?!
蕭昀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自己想那盤舌頭,禾花雀舌頭,謝才卿親手給他做的,謝才卿好賢惠。
上好香……
蕭昀止住了,坐在那里面無表,心道真是見了鬼。
打住。
他想著睡著了就不會胡思想了,快步來到床榻邊,服也不,直接將自己扔上去,鉆進了被窩里,卻很快陷了夢境。
夢里,還是在那座監牢,他抱住那人后卻沒推開他,而是將人推抵到墻上,不顧掙扎,扯下后的裳。
那人渾發抖,聲道:“不要!”
“偏要。”蕭昀湊在耳邊低低說。
那人泫然泣,眼里滿是翳:“不要!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毅國公獨,端王之妻,他的王妃……”
“我知道啊,端王之妻又怎麼樣?”
那人駭然絕:“你……”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蕭昀低笑道,“我可是大寧皇帝,你夫君在我眼里算什麼東西?你好好伺候朕,南鄀城破之日,朕說不定還能留他一條狗命,娶你回去做妾呢……”
“不要……”那人似乎是哭了,落下一滴晶瑩剔的眼淚,“我懷了端王的孩子,求求你,不要……”
蕭昀卻著的肚子:“沒事,朕想要你,朕有的是錢,還養不起個孩子?到時候朕會把他當自己的孩子養……朕會很輕的,不會傷到他的,已經這個月份了,可以的……”
他說著,作毫不含糊,那人絕哭泣:“你明明有皇后,還那麼賢惠,對你那麼好,他還善妒,小肚腸,被他知道了,你和我……”
蕭昀嗤笑一聲:“朕怕他?他可對我死心塌地,知道了還不是忍氣吞聲,指不定還要幫朕納你呢,你知不知道,就是他老不讓,管這又管那兒,朕年輕力盛,本吃不飽,只好出來覓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