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才卿子慢，說話也慢條斯理的，好半晌搶不上話頭，太妃連珠炮一樣說著。

終于，等太妃自周全地說完了，萬分放心地看向一不坐著的小王爺：“你想說什麼？”

“他昨天……我們昨天晚上睡了。”

第56章

謝才卿說出這句，太妃就如遭雷擊地定在原地。

漫長的沉默被打破：“睡了？！怎麼就睡了？！昨晚？！”

謝才卿抿了抿，沒看：“……嗯。”

“他……他怎麼這麼快啊？”太妃匪夷所思。

明明前天才把謝才卿調回去，昨晚就睡了，今天都已經是蕭昀的人了，照這速度，明天不得有了？

“我昨天不是沒回來麼？”

太妃深吸一口氣，心痛難當：“我以為你在值房當差。”

謝才卿沒說話。

太妃想著小王爺這麼點大這種份就被蕭昀占了子，一時恨得牙，小心翼翼道：“怎麼樣啊？疼不疼？”

小王爺最怕疼了，因為子缺憾，從小到大被人寵著慣著，幾乎沒怎麼過疼。

“……別問了。”謝才卿微微尷尬。

“我的錯我的錯，那你好好休息，趕睡會兒。”太妃極盡溫道。

出去了，謝才卿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著門，小心翼翼又難掩興好奇道：“他是不是又小又快？”

謝才卿：“……”

太妃嘿嘿笑道：“說出來讓咱南鄀人樂樂嘛，等我們回南鄀了，我就好跟我的手帕們說大寧的皇帝完全不行。”

“……”謝才卿費了好一番勁才把太妃打發走了，獨自一人坐著，嘆了口氣。

蕭昀說自己不大，如果是真的，那自己比他還小多了，不是更丟人？

這有什麼好比的？

……

晚上的時候，謝才卿按蕭昀的吩咐回了宮。

正是晚膳的點，尹賢回來了，正在一邊張羅著。

蕭昀獨自一人坐在桌前，見謝才卿默不作聲地進來了，笑道：“狀元郎坐下陪朕用膳。”

人立在原地不：“……陛下，微臣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沒用就過來用。”

宮人表微微震驚。

陛下看著平易近人，這麼些年真正和他坐一道吃飯的只有謝遮。

連幾個肱之臣都沒這恩寵待遇。

指揮使那可是屢次和陛下出生死，狀元郎……

蕭昀懶懶看著他。

這麼多宮人在，謝才卿也知道蕭昀有多不在乎旁人眼，他抗拒，蕭昀估計就要過來，二話不說抱起他，摟著他坐上吃了。

蕭昀似乎很喜歡像抱孩子一樣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不矮也不可。

“……謝陛下恩典。”謝才卿咬咬，慢吞吞地走過去，坐到了皇帝對面，低垂著眼簾，不和蕭昀對視。

眼前人安安靜靜，眉目如畫，又矜持又端方，偏偏早上還一臉怒地含著他呢，蕭昀心頭大樂，第一次江山人盡在手中的滿足。

謝才卿那一面只有他一人知道，也只會對著他一人。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蕭昀頓時心花怒放。

他以前總覺得虜掠人哪有打天下好玩兒，人麻煩蠢鈍，現在可不這麼想了，真是缺一不可。

他還不得謝才卿蠢鈍點天天麻煩他呢。

尹賢給謝才卿添了碗筷，謝才卿溫聲道謝。

蕭昀在對面兀自用了起來。

謝才卿端著碗，瞧了眼桌上的菜，蹙了下眉。

幾乎都是葷的，還好有兩道清淡的。

蕭昀用手撕著八寶鴨，一抬眼，發現謝才卿挑了兩青菜也就算了，對著兩青菜還翻過來翻過去，跟他給謝才卿服似的。

蕭昀樂了：“朕的青菜沒毒吧？”

謝才卿挑挑揀揀的筷子頓了頓，垂下眼簾，把那口青菜塞進了里，咀嚼得極緩慢，像是蕭昀不在，他就要悄悄吐出來似的。

他咽下去的表有些勉強。

“朕的青菜也不難吃吧？”

蕭昀匪夷所思地看著他，起夾了一筷子到里：“這不好吃的麼？”

謝才卿沒說話。

蕭昀故作不在意地扯著鴨吃，過了一會兒，謝才卿見他沒盯著自己了，又夾了菜，地開始翻過來翻過去。

蕭昀仔仔細細觀察了兩眼，才發現他在把菜里幾乎眼難見的姜末挑出來。

“……”蕭昀憋笑，心里真是服了，偏頭正沖宮人道，“去上兩道沒姜末的清淡的菜。”

謝才卿一怔：“……陛下不用如此麻煩。”

“狀元郎這麼挑，還有什麼不吃的趁早說，別一會兒又折騰朕的菜。”

在蕭昀打趣的眼神里，謝才卿臉頰微燙，他才不挑，是蕭昀一個皇帝太不講究。

他輕聲和宮人吩咐著。

蕭昀聽著，表逐漸從好奇有趣變了震驚匪夷所思。

謝才卿不僅挑調料，還挑食材口，油溫火候味道這些他能吃出來對不對就算了，他還委婉要求菜擺盤要好看……

蕭昀掃了眼桌上謝才卿用過的菜，表一言難盡。

他吃的都是擺盤稍好看些的，不好看的，一筷子都沒。

蕭昀笑了：“看來朕不僅得有廚，還要有擺盤師傅啊，不然朕能把朕的狀元郎給死啊。”

謝才卿：“……”

“朕可算知道為什麼有死不吃嗟來之食了，是人家沒擺盤，還放了蔥姜蒜。”

“……”謝才卿心下惱，蕭昀怎麼好意思說他，他一個皇帝，對上大菜手撕就算了，還吃這麼葷腥，毫不講搭配健康，還風卷殘云，沒嚼兩下就咽下去了。

等宮人重新上菜的當口，蕭昀撕下一塊，遞了過來。

謝才卿微微驚恐地看著那個稍油丑陋的東西：“陛下……”

“你說不吃所有紅的，是白的，吃兩口，”蕭昀說，“朕瞧你到現在了，就跟兩青菜過不去了，一口葷的都沒吃。”

“陛下……”

“拿著。”蕭昀說，“朕說你怎麼無二兩，還就那點力氣，不就累喊不行了……”

宮人還在，狀元郎的臉霎時紅了起來，像是為了防止皇帝說下去，飛速手接過那個丑陋的，咬咬牙，悶悶地啃了起來。

蕭昀看著他斯文地捻著，一小點一小點地撕，慢條斯理地嚼，心里直笑。

謝才卿上很快沾了一層鮮亮的油，人忽然沒那麼單薄了，生起來。

蕭昀說：“胖點健康，氣好，不容易生病，朕給你把過脈，子太虛了，是要吃些好的補補的，日吃這麼清淡怎麼行？”

謝才卿心下一驚。

蕭昀懂醫？彌羅沒有這條記錄。

他之后一定得防著些。

蕭昀說：“沒人管朕好好管你，反正胖一點朕也喜歡。”

替皇帝盛湯知曉的尹賢老臉暗紅。

謝才卿才不搭理他。

有的是人管他，就是……管不住而已。

奉違。

蕭昀笑說：“狀元郎知不知道，人家民間挑兒媳，都要挑看著結實屁大寬能吃力氣大的，好生養會干活，像朕這樣的才討喜，要你你肯定嫁不出去，你這樣的，手不能提，吃飯還挑，什麼都要最漂亮的，也就朕養得起。”

“……”謝才卿微微走神地想，民間好像是這樣的子容易懷容易生，那他太瘦了，謝才卿低頭看了眼自己，他好像看著是不容易懷和生。

眼前人吃得積極了些、神也沒之前那麼抗拒了倒是蕭昀沒想到的，他笑了，第一次吃完沒溜，疊著手臂瞧著人吃。

……

這兩日蕭昀說不他就沒他，謝才卿有些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