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去了最初與厲欽的種種，倒是說到對方為了給他解蠱而生生割去一塊時，刻意說細了些。

見師父沒生氣，后面干脆直接轉將人招呼過來。

“柯教習。”厲欽朝中年男人行了個學生禮。

并不如柯景寅所行的那般隆重，但也表達了足夠多的敬重——畢竟以他的份，原本左右都無需行禮的。

柯焦適微微頷首，算作應答。

徒弟一番訴說，他此時的心極其復雜。

一方面，他出江湖又曾云游四方，閱歷富，對同相之事并不難接，但另一方面，得知自己當作半個兒子養大的徒弟要與一個權勢滔天的人共同生活，卻也實在無法放下心來。

現在是捧在手心里寵，若某天衰馳了呢？

面便也變得嚴肅起來。

眼看氣氛過于凝重，柯景寅張到手心都微微了汗，在擺上，生地換了個話題。

“師父這些年去了何，為何從無音訊？”

厲欽便去抓他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掌中，示意他無需張。

明目張膽的作。

柯焦適看在眼里，心里嘆了一口氣。

“師父在南邊歇腳，幾月前偶然聽說陛下收回了順王封號，想著你可能會牽連，便回京看看。”

“那為何會知道徒兒……在此呢？”

“巧罷了。進京后聽說順王府的收歸事宜由東廠負責，就想著前來打探一番，最好尋到生死契，將你帶離朝廷——”

說到這里頓了頓，想起自己徒弟臉皮薄，便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倒是那太監淡定如常，順勢接過話頭：“順王府原有仆從的賣契、生死契確實都在本督手上，過些日子會統一上朝廷。只有小景是早先就來到我府上的，故而不算在。”

“果真在你手上？”

“是。”厲欽大方點頭。

柯焦適皺眉。

他看人極準，自是知道這太監的的確確對自家徒弟抱著很深的，但在他看來，自家徒弟上雖說相互慕，但到底涉世未深，本玩不過一個權傾朝野的宦，現在又加上生死契在對方手上，這未嘗不是一種的強迫。

當即做了決定，下一抬：“若是真心相，這些主仆契約在手也無用，倒不如將契紙由為師保管。”

雖有些無恥，但他還是直白地說了。雖然作為九千歲，厲欽當然大可以直接拒絕，但柯焦適料定了他只敢以晚輩自居，不敢造次，哪怕不愿，也不好直接拒絕。

“師父……”

柯景寅終于察覺到他并不友善的語氣，皺眉喊了一聲。

卻是厲欽突然笑了，氣勢非但不弱，反而更強，徑直抬起雙眼： “本督與小景之間注定無法得到彼此的名分，總該有什麼東西握在手上，才會安心些。生死契是小景予我的信，而我也有信由小景保管，教習不用如此擔憂，小景不是十四歲的小孩了。”

他拒絕了這個要求，以一種平靜而有力的語氣。

柯焦適與他對視。

活了這麼多個年頭的人了，他自然聽得出這太監的言外之意，雖然沒有不敬，但還是委婉地提醒了他一個事實——當年小景才十歲有四，就被他孤零零地扔在順王府，其中經歷諸多變故也未得到照拂，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才來干涉他的選擇，的確無甚立場。

至于所謂的信，從自家徒弟僵抿起的角，也能猜出是什麼。

那也確實。

一個太監，還是如此高位又傲氣的太監，愿意將自己的錦囊給其他人保管，只能是付了十足十的真心。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關心則罷了。

當年，自己不也因為長輩的不信任，才錯失自己一的人？

以前毫不覺，現在竟會不知不覺就起了為人父母的心，想來是年紀真的到了，不服老不行。

良久，柯焦適終于擺擺手，在這場對峙中率先妥協。

唉……

罷了罷了，有個這樣的徒婿，倒也不是全無好，至自家徒弟不用擔心對方為了傳宗接代而另娶子，不是嗎？

于是就這麼在督公府中小住下來。

順勢指導徒弟重新習武。

——當然，如果此時的他知道未來兩個月會頻頻撞見兩人親無間的粘膩，想必會后悔此時的決定。

不過那是后話了。

月上梢頭，至此時，前廳三人都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人相，師徒重逢，氣氛一派祥和。

柯焦適=柯教師=教習+師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機靈！

那個信應該不難猜吧？就是割下來的DD，保存在錦囊里，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呢∠( ᐛ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