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去勢洶洶,眼看破空,顧停卻因為留意葉芃貞,剛巧轉了頭,并沒有注意這邊,暗衛們好似也不太給力,萬一沒有及時反應,他命堪憂!
江暮云心下一急,不知怎麼的,突然晃出來,用自己擋住了北狄細作這一箭,傷在左肩,箭矢貫穿,非是要害,一時沒有命危險,可疼痛是即時的,染紅袍的鮮是真實的……
因兩邊距離比較遠,刀劍聲又大,顧停連這邊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也沒看過來一眼,當然,也是對自己邊的護衛力量極為自信,知道出不了錯。
他沒有給出半點反饋,無所謂激也無所謂憤怒,更沒有愧,江暮云也并不需要,只見他安全,心里就松了口氣,之后……陷沉思。
他發現自己竟然愿意為了顧停傷,甚至不惜命……明明很悲哀的一件事,他竟然覺還不錯,一顆心滿滿的脹脹的,有酸也有苦,有甜也有,是活著的覺。
見北狄細作一擊未,還要繼續,江暮云拔出肩膀上的箭,狠狠向他頸側:“我說了,不準你他! ”
江暮云本不會武,傷之下氣力也有限,哪怕是沖著要害,也只破了對方一點皮,北狄細作按下他的手:“江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江暮云瞇眼:“你敢再,之前所有合作計劃全部取消不算!”
對方哼了一聲:“我既已進來,你以為你的承諾還那麼有用?”
江暮云:“你怕是不明白我和皇上的關系……”
北狄細作:“皇上?你說那個窩在皇宮什麼都不敢干的弱?他是不是真的能當好皇帝……相信大人自己心里有數。”
他推開江暮云,舉箭又。
江暮云阻之不及,只好揚聲提醒顧停:“小心!”
顧停這邊從來沒有放松警惕,本不需要江暮云救,也不需要他提醒,自能提防,可因為這點靜,顧停終于看到了站在江暮云后的人——
高眉深目,材魁梧,和夏人明顯不一樣!
心中憤怒彌漫,他瞪向江暮云:“你竟然勾連外族!”
江暮云怔一下,突然笑了:“外族不外族的,不都是人?人心會變,人會淡,世間不變的東西唯利益二字,我能驅使他們,自也能對付他們。”
顧停相信這話,江暮云巧舌如簧,心機詭詐,想要做的事,大半會功,但那只針對于‘心計’二字,謀局層面,當事對抗到打架,戰爭,一切就會不一樣。
拳拳到,刀劍影,戰場上從來不會講道理,講究的是一力降十會,你強,大勢就會偏向你,你弱,抱歉,死吧。
“善泳者溺于水,善飲者醉于酒,玩火會自焚——想來江大人現在應該明白了。”
“還好并不算晚。”
江暮云看著顧停,對方眉眼一如當初,清澈干凈,猶如夏日湖水,淺生波,那是他最初的喜歡,也是最后的執念,奈何前行路中迷失太久,連自己的本心都忘了。
他好像讓顧停失了,之前是,現在的北狄細作更是。
隨手個手勢,心腹吹箭,舉箭的北狄細作立時死去,尸重重摔在他后。
江暮云往前一步,目著自己都不知道的癡迷:“若我護你周全,若自此以后,我都聽你的,為你改變,你……你會不會,多看我一眼,會不會重新考慮我?”
顧停差點笑了:“你變了,還是你嗎?”
江暮云垂頭想了想:“也是。可我想改變,因為你值得。”
顧停:“你憑什麼覺得,你改變,別人就必須要接,你不想要,別人就得識眼的乖乖自己離開?你是誰,是天下中心麼!”
江暮云看著他,目極盡和:“我和北狄有易,也有控制他們的方法,你可仔細想一想,應了我,大夏會多死傷,多麻煩。”
似乎過去很久,又似乎只是頃刻間,顧停聲音傳了過來:“我從不跟禽做易。”
江暮云眼瞳陡然收:“真是憾,我就知道,七年前,不該讓霍琰活著。”
七年前三個字太敏,顧停捕捉到,沒辦法不發散思維,眼梢漸漸瞇起:“七年前烈炎谷一戰,竟有你的手筆!”
江暮云手負在背后,微微一笑:“建平帝想要些東西,自己又不愿意付出,我只好幫他想辦法嘍……有了污點,德不配位,那個位置遲早是別人的,我起事方才能更簡單方便。之前我想把這件禮送給宋時秋,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我想把它送給你——停弟,你可愿同我攜手,共江山?”
顧停惡心的想吐,江暮云怎麼有臉說這樣的話,怎麼有底氣做這樣的事!
江暮云卻已經再次靠近,并且隨手揚了藥過來。那藥極輕,如煙似霧,哪怕距離很遠,隨著風也瞬間撲到了顧停面前。
“睡一覺吧,睡醒之后,所有便會不一樣。”
風聲獵獵,樹枝相撞,刀劍聲中,危險猝不及防,就算來得及反應,也不一定來得及阻止。
“停停小心!”
“王妃當心!”
所有人都很擔心,顧停也沒想到江暮云還有這招,這藥是什麼,迷藥……還是劇毒?
就在這時,突然一只水囊飛了過來,當當正正,就在顧停頭頂,遠不過一尺,與此同時,一個類似‘暴雨梨花針’的暗砸在水囊上,直接把水囊扎了篩子,里面的水瞬間迸出,比起雨水,更像煙霧,極細,極,將隨風送過來的藥團團裹住,潤,變泥點……落到了地上!
顧停一口藥都沒吸,甚至沒澆到一滴水,那水囊飛過來的位置太太準,不是武功造詣出之人,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
地面震,似有千軍萬馬奔來,轉回頭,看到的是煙塵滾滾,神面貌極好的鎮北軍,以及快馬走在最前,威武悍勇,俊非凡,正是鎮北王霍琰!
霍琰目如鷹,心里十分不爽,趁本王不在挖本王墻角,當本王死的麼!
他抬手就是一箭,準確的中了江暮云膝蓋,江暮云再不能站立,沖著顧停撲通一聲跪下了。
江暮云和北狄有合作,后自然不止一個北狄細作,剛剛那個死了,另一個見到這一幕,心思也起來了。霍琰來了,只要有機會,哪個北狄人不想殺!奈何霍琰離得太遠,暗箭不能到,不如……先殺了鎮北王妃!霍琰對這個停公子疼寵的厲害,他就不信顧停有了意外,霍琰不慌!只要他慌,就是狄人的機會!
于是他搭弓舉箭,直直沖著顧停——
江暮云臉大變:“小心!”
他以擋箭,換顧停平安,不料霍琰直接拋了長矛過來,將他整個掀起,重重拋向一邊,至于那支暗箭,霍琰手指極為迅速,隨手取箭搭弓,咻咻咻就是三箭。
一箭擋開了那支沖顧停而去的暗箭,一箭死了這支箭的人,最后一箭,則直直扎進了其同黨的心臟要害!
“想為停停死,本王允許了麼!”
幾乎是瞬間,霍琰的人就到了面前,穩穩抱住了顧停。
江暮云頭苦,說不出話,原來最難過的并不是他喜歡一個人,這個人不知道,而是他連想為這個人犧牲的資格都沒有。
霍琰冷笑:“想為他死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
鎮北王出場相當威風,也不愿將過多的心神分給江暮云,因為他不配。
他扣住顧停腰,低頭就是一個吻,熾熱,狂野,傾訴著無盡念。
顧停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
霍琰吻著他,深深呼吸:“這一次,本王沒晚。”
顧停耳緋紅,想起第一次守九原城的經歷:“其實……你從來沒有晚過。”
生命里有你,真好。
第144章 百上書 求求王爺,當我們的新帝好不好?
霍琰的到來簡直是一枚強心劑, 鎮北軍不但士氣更為高漲,還敢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