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多年來,他一直做的很好,中的矛盾理也得心應手,江暮云從未相負,他便也越來越篤定,此后一生,怕再不會有波瀾,江暮云到死都會是他的人。
因為太過養尊優,太過自信自吸引力,算計的手段又是最簡單最方便的手段,他好像真的一點點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忘了當年自己怎樣的艱難過,忘了自己怎樣發著,吸引著別人,忘了別人最初喜歡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
別人青出于藍勝于藍,慢慢變人群人發的那個,他卻一點點把自己給丟了,太多東西不悉不適合,太多事不會做不知從哪里下手……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有些事實很殘酷,再不愿面對,始終也是要承認的。
宋時秋咬了牙,深吸一口氣,不想再飾太平,盡量平心靜氣:“朕知你喜歡顧停,不必否認,朕看的出來,但天下誰人都可以,獨獨他不行,顧停必須死。過往種種,朕都可以不計較,你是什麼樣的人朕心里清楚,朕是什麼人你也明白,只要顧停死,過往一切皆不追究,我們可以像從前一樣,彼此支撐,江山共,他若不死——”
宋時秋冷笑一聲:“這一回危局朕過不去,自然什麼都干不了,要是這回趟過去了,朕沒事,仍然坐在這個位置,你就替他去死!”
江暮云角繃:“皇上威嚴越發日盛,真是讓人惶恐呢。”
“你在怪朕丟了初心嗎?可是誰讓朕扔了初心的!”
宋時秋走下臺階,去拉江暮云的手。
江暮云躲過了。
宋時秋笑的諷刺:“你看,你現在連都不讓我了,有什麼臉怪我!到底是誰在拒絕!”
江暮云:“您是天子,龍貴重。”
宋時秋冷笑:“跟我找借口,我早說過,男人本風流,外頭怎麼玩都可以,興致是興致,心意是心意,若連心也變了,還有什麼以后!”
江暮云還要再說話,宋時秋卻卻袖子一揮:“行了,朕言盡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今日天,線晦暗,京城街道都不怎麼明亮。
江暮云緩緩走在街上,看著秋起蕭瑟的京城,腦子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旁邊珠寶店有些熱鬧,有人在姿態極低的哄一個人開心,似乎二人已經定了親,人雖黑胖丑子也不好,奈何人家有個不錯的爹,男方不管心里怎麼想,臉上都得哄著捧著,一臉陪笑。
路過店門口時,江暮云看到了正在哄人的男方,竟然是顧慶昌。
顧慶昌也看到了他,一臉驚喜,見他停步,急急和人說了句什麼,過來打招呼。
關過一回大牢,顧慶昌姿態低了很多,再不似以往張揚,連臉上討好的笑都帶著卑微,對他仍然牽掛,仍然不舍。
可不管怎樣不舍,還是對人出安的笑——日子總還要過下去。
江暮云突然覺得很諷刺。他從未對顧慶昌有半分義,顧慶昌落難坐牢,他也沒給過任何幫助,可顧慶昌竟然仍然愿意圍著他轉,就因為他給過他假惺惺的溫,幾句漂亮話。
人越是無恥,越得到一份溫暖,越是單純,越能給別人帶來溫暖。顧慶昌無恥,他也無恥,只有顧停……始終那麼干凈。
一步錯步步錯,他是該恨自己年無知,輕信,還是恨宋時秋當時太好,把他給騙了?
或許,只是命該如此。
……
顧停坐鎮九原,張備戰,并沒去塢堡,也沒指揮軍中任何事。
業有專攻,他不會武,兩軍對戰也是紙上談兵,不管策略還是經驗都太多,為何不給真正專業的人?
霍琰這次并不是一個人走的,他帶走了中軍將樊大川。不是中軍位置不重要,九原不需要,而是鎮北軍中,左右翼兩將夏三木翁敏睿智聰慧,戰法默契,可兩面開花,彼此支應,前鋒將韋烈不管怎麼跑都能兜住,不管戰配合還是打法機變,都有更多的方式方法,霍琰自己于戰事上磨練更多,悟更多,反而更喜歡自己一個人的掌控局,樊大川打法穩健,更能配合他指哪打哪,兩邊如此分配,勝率都會大上很多。
接下來的發展一如預料。
北狄見鎮北王真的走了,不是詐計,立刻大軍境,夏三木翁敏和韋烈配合,打回去幾乎毫不費力,并沒有讓別人占到半分便宜。
北狄人氣瘋了,不要命的組了一個敢死隊,出來了就沒打算回去,上捆著□□,全軍覆沒,也燒了鎮北軍糧道——
不但把剛剛運過來的糧草燒了,整條路也毀了,巨樹倒塌,石塊下,本不能再行人!
若是旁的時候,鎮北軍苦干幾日就能搶通,可兩邊正在打仗,哪里有時間,哪里有力?
正發愁的時候,霍琰帶走的人回來了一小去,押回來一大堆糧草。
你問為什麼?就是意外,搶的東西太多了,自己用不完,實在沒地方放,只好拉回來。
不但有糧草,還有錢哦。
顧停看到隨行而來的信,面無表。
霍琰對于自己搶東西這事理直氣壯,本王要養這麼多人,朝廷又不給東西,不搶點日子怎麼過?再說也不是本王要搶,他們非得送,本王有什麼辦法,只好笑納了!
第138章 有客來 他從來,都不是你的。
北狄人大概也豁出去了, 趁著霍琰不在,屢屢放大招,重金集結勇士, 組先遣敢死隊, 除了燒糧草外, 還準備擒賊先擒王——
什麼邊境線, 鎮北軍, 人家現在統統不在乎, 九原才是重點,鎮北王妃顧停才是目標! 你不是王妃, 不是鎮北王的心肝寶貝,那抓了你,還怕姓霍的不聽話,鎮北軍敢反抗?
趁著白狄搞事, 這支英小隊往東, 繞過云中隘口,兜了個圈子, 悄悄潛,直九原而來!
城下陣,開口就是要顧停——
“讓你們王妃出來!之前不是還得瑟麼,怎麼現在了親反而害臊了, 是不是不敢!”
“不給話, 老子們要發飆了哦!”
“待老子殺將進去, 九原今日就要鮮染城!”
“只要出王妃,里頭的人一個都不用死!”
城上守軍聽著這耳的話, 打了個哈欠,挖出耳屎往外彈:“一回兩回都這樣, 嚇唬誰呢,以為我們會上當?腦子這麼蠢,怪不得永遠打不了勝仗!”
不就是攻城,你們盡管試試,能攻進來再說!
北狄兵:“喲,氣啊,看來百姓的命在你們眼里不是命!老子們承認,就憑我們兄弟幾個,的確拿不下九原城,我們也不是為了這個來的,純粹心里最近不痛快,不想活了,陪葬多多益善,拉一個夠本,兩個就是賺,你們弄不死我們,只要讓我們進了城,我們逮人就殺,是人就砍——”
“鎮北王妃顧停!你且聽清楚了!你不出來,我們就進去殺人!天說的那麼漂亮,有本事就把百姓當人,百姓的命當命,別讓無辜他人為你犧牲!”
城頭守軍:“這是什麼強盜邏輯?我們王妃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廢話,想打就打,咱們奉陪!”
“所以你們王妃的命是命,就是比百姓的命金貴!”北狄人猖狂大笑,“說什麼民如子,還不是更自己,裝什麼大瓣蒜!今兒個哥們幾個把話撂這,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要麼,你們兩刻鐘之出王妃顧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麼,我們幾個殺將進去,只要我們不死,就死更多的人!”
城門況立刻傳回了鎮北王府。
顧停沉片刻:“你說來人不多,能頂住麼?”
“回王妃話,這幾人太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家功夫在,兄弟們能攔,卻不能保證時間效果,真的殺進來了,或許會增傷亡……要調兵回來麼?”
顧停搖了搖頭:“都說來人不多了,何必驚塢堡?”
不說來人數量這麼,值不值得的問題,只說別人敢這麼干,邊境線肯定也有人盯著,只要鎮北軍軍心浮,有兵調派,他們就該趁機而,那樣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