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肯定是有效的,可之后,江河日改,座上皇帝換了,頭頂主子換了,后嗣有自己的想法主張,大家都有各自不同心思,這邊拿權力迫,那邊想保住自己命和財寶……”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這話本不必庭曄多說,顧停幾人就明白的的。
帝有賢有庸,臣有忠有,家主也有正有邪,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也知道,最后的結局不可能好。
庭曄微微闔眸:“我的祖上,是庭家幺房,后來了旁枝,不知什麼時候起,就有了一個使命,守護這些東西。流傳下來的話是,帝王不仁,寶不能現,這筆錢,要用在該用的時候,取之于民,還之于民。”
“可什麼時候才是該用的時候?我們不知道,前人有諸多考量忌諱,有人心正,也有人心邪,不知怎的,這些東西一直沒有現世,直到今日。過往種種消弭在歲月,真相如何我不得而知,只知到我這一輩,仍然是守護這個使命。不守也不行,總有人聞著味過來找你,可我……”他苦笑一聲,“本就不知道這些需要我守護的東西,到底在哪里。”
房間陷沉靜。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自古如是,不想這個更夸張,連壁在哪里都不知道,太多的在傳承中丟失,人的命運就像浮萍,完全由不得自己。
庭曄:“因為這份異寶,庭家子弟單薄,到現在,男丁只剩下了我一個。有些長輩去的太急,該說的東西沒有說,我那時什麼都不知道,只知父母去世是為了救我,姐姐也是。”
“父母去的早,我幾乎是姐姐一手帶大,和很深,為了救我,將我打暈放在暗,自己引開敵人,頭也沒回。我那時不敢作,姐姐我以命發了誓,讓我離開那個地方,再不許回去。起初我很聽的話,可之后一直沒按約定找來,我才沒辦法再忍,悄悄回了那座城市,細細查找。可總有人在旁擾,我不敢大意,只能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查,最后再一個稍遠的小縣城,看到了姐姐留下的信號,只有我和才會懂得信號。順著那個信號,我找到了姐姐給我寄存在錢莊的信。”
似乎想起了當時畫面,庭曄聲音有些酸,更加沙啞:“信上說,若我能看到這封信,一定不在了……反復叮囑我,不要尋找真相,不要查的事,會被人盯上,但有些事,必須得告訴我,因為我們是天下最親的人,如若不說,將來地下見面,我一定會怨。”
“并不是故意不來找我,是那天引開敵人時發生了意外,摔落懸崖,傷的很重,記憶也丟失了,忘了自己是誰。好在有好心人救了,了親,也有了孩子。若事到此為止也很好,總歸是幸福的,可惡人們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很快有人找到了。大約因為這份刺激,姐姐在最關鍵的時候恢復了記憶,干脆沒有回家,著手布局……可惜最后還是不幸,姐夫……沒救下來,只有才兩歲的孩子,功送了出去。”
“告訴我我有一個外甥,皮白白的,眼睛圓圓的,很好看,很可,送給了靠譜的人養,卻不告訴我那人是誰,不讓我找,我也知道是為了孩子好,不管心里有多想,都忍住了,沒有去找。我不知道……那段時間經歷了什麼,那些盯著我們的人很厲害,做事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可我知道,姐姐一定吃了很多苦。”
庭曄深深呼吸,拳頭:“我不敢作太大,這些年只是一點一點,時不時的做些事,慢慢尋找當年真相,收斂姐姐姐夫尸骨,為們造墳合葬,再一點點的尋找外甥消息……姐姐當年應該早擔心我會這樣,故意在信里給了我錯誤的暗示,故而我一直未能找到外甥,直到京城,遇到了你。 ”
他看著顧停,想起當日的,是那麼溫暖,那麼耀眼:“我一見你就覺得很親切,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就想保護你,尤其是那口藥膳湯……是我們傳家的味道,是我娘,從外婆家帶來的本事,配方特殊,我做不了,姐姐卻最擅長,甚至比我娘做的還好吃。”
“我當時不敢相信,之后又仔細去查,最終查到了真相,你以為的生母王氏,顧慶昌外室,的確有個兒子,和你差不多大,但那個孩子不幸夭折,王氏為此悔恨,自苦,甚至想要自殺,承擔不起失去孩子的后果。姐姐認識,但并不,真的的話,別人早就能著找到你了,姐姐觀察了王氏多日,發現人不錯,尤其護短,就將你……給了。”
“王氏并不富裕,讀書也不多,手頭不寬,但真的護孩子,脾氣也,將這件事瞞的死,沒讓任何人知道,也真把你當親兒子來養。你有那樣的娘護著,按理不該過得差,可所有一切抵不過命運,王氏突然急病去世,你被顧家接了去,這才……”
庭曄看著顧停,眼底有些潤:“這些年,你苦了。”
顧停覺自己鼻子有些酸,不管王氏的養育,還是生母的付出,他都覺得太過沉重,大家本可以有好好的人生,怎麼就……
庭曄:“沒有人會放心養來路不明的孩子,王氏不傻,把你當眼珠子似的,看的那麼,定然是姐姐跟說了什麼,知道你的父母不會尋來。給你取名停,大約也是諧音,為了紀念你生母姓氏。”
停,庭,一樣的發音,不一樣的字。
顧停眼圈慢慢紅了。
原來他并不是什麼多余的孩子,他是被人好好著的,被人放在心底最,想好好寵,給予所有好祝福的人。
別人有的,他都曾擁有。
第129章 暗碼書冊 很多緣分,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呢。
事實突如其來, 讓人很震驚,一切卻又水到渠,讓人不得不相信。
消化完這個事實, 緒再次穩定下來, 顧停了眼睛, 想著每年清明中元要看的人多了兩個, 也不知親生爹娘喜歡怎樣的酒水點心, 稍后得問一問庭曄, 再有就是——
顧厚通那慫貨竟然不是我爹?顧慶昌那個狗東西不是我兄長?
太好了,冤有頭債有主, 你們那麼欺負我,才后我要再留手我就跪下你們爹!
角正咧開,慶幸自己跟狗東西沒有任何緣關系的時候,手心輕輕被撓了撓, 霍琰低聲提醒:“還不舅舅?”
顧停這才發現, 庭曄一直看著他,且目殷殷, 很是期待。他的眼神很復雜,好似過他看到了以往種種,夾雜著痛苦,懷念, 留, 以及太多太多他看不懂的緒。
“舅舅, 我是顧停,以后我們都有家人了。”
顧停笑得很開心, 這句話出來一點也不難,也本不需要任何掙扎, 甚至不覺得生疏。庭曄說在京城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親切,他又何嘗不是?
只是對方一直沒有理由的想要保護他,他一邊覺得不合適,一邊又覺得這人真好,心里總有一莫名其妙的依,與對霍琰的不行,那種依更為溫,似有似無,有時他自己都不敢確定,現在終于明白了,這一切是為什麼。
那是親人,是緣,是骨里鐫刻的相同的東西,同任何人都不一樣。
“唉……乖,乖孩子。”
庭曄聲音突然哽咽,眼睛也越發潤,似乎還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干什麼。
葉芃貞兇看向顧停:“舅母!”
顧停:……
你也大不了幾歲,不怕被老了麼?
不過他還是痛快了:“舅母!”
聲音還特別大,特別清脆。
庭曄從激難耐眼睛潤,立刻變耳微紅,眼神閃避。
葉芃貞這邊一點都不客氣,已經眼疾手快的給了見面禮,塞給顧停一枚小巧印章,笑的見牙不見眼:“ 來,舅母給的,拿著!”
越看顧停越順眼:“還是太倉促了,來不及準備,回頭你夫君派一支小隊,到我庫里去抬!”
顧停:……
他要是沒看錯的話,這枚方印,是開遍大江南北綢緞裝的掌令私印?有了這個,相當于這產業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