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作為鎮北王,鎮北軍的靈魂,霍琰最大也最該保持的優點就是他的,他的殺氣,他得有自己的氣神,才能撐起整個邊境線,在所有戰斗中取得勝利,若自此以后心平氣和,沒什麼求,不會生氣,緒也沒任何波瀾了,怎麼打仗?
鐘大夫嘆著氣,這話沒說出來,但所有人都聽懂了。
顧停尤其難,隔著屏風看向房間里的床,上的傷還沒好,霍琰仍然在昏睡,也不知知道這個消息會是如何反應。
鐘大夫看著他:“我觀王爺這般作為,大約是太喜公子,若是厭惡倒好辦,遠離就是了,可這種喜歡怎麼治……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執念因為喜歡,應該是好事?加快速度親在一起,會不會好點?
顧停不知道鐘大夫在想什麼,太王妃和鐘大夫打道多年,最悉他的神,立刻反對:“不行。”
鐘大夫:“太王妃認為不妥?”
太王妃頜首:“ 就像小孩子吃糖,本沒什麼不對,甜是本,是孩子長過程中認識外的第一步,可吃的太沉迷,太貪,日夜都要,睡覺都要含著,牙齒壞了還嚷著要,大人怎麼辦?繼續由著他,溺他,一直給?還是想辦法讓他明白,不是不給你吃,是什麼求都要有量,有節制,糖隨時都有,不會不見,你吃了這一顆,只要乖乖的聽話,到了明天就會有下一顆,若你一直喜歡,糖就一直每天都會有,可是太貪,不行。”
“大人不可以溺孩子,孩子長大人也不能溺,他想要什麼就要聽他的?他今天只是想占有邊的人,哪天喜歡殺人放火怎麼辦?哪天以殺人為樂怎麼辦?什麼都聽他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太王妃知道自己孫子不可能變十惡不赦的惡人,可但凡有一丁點可能,都不允許。
有病就應該好好治,而不是放任。
“還好婚期定的遠,還有三個多月,不然定的近,還得往后拖,重新通知又是一道麻煩事……”
太王妃之前也有點害怕,現在知道怎麼回事了,心里反倒有了底,按著治就是,還轉頭問顧停意見:“咱們的時間不算多,你心里可難?”
顧停搖了搖頭,目堅定:“我總是要同他親的,八月初六是個好日子,他會好起來。”
見他勇敢,太王妃更放心了,讓人送走鐘大夫,把顧停到了外面小廳:“有件事,我覺得你也應該知道。”
第120章 食大法 他要綁你是不是,不準!你綁他!教訓他!
燦金灑在小廳, 窗外綠柳輕拂,淺紗隨著輕輕擺,歲月安靜無聲, 仿若正好。
“琰哥兒突然生這個病, 除了皇帝老兒不做人, 可能還有七年前的原因。”
太王妃揮退眾人, 喝了兩口茶, 緩緩開了口:“七年前發生了什麼, 你該聽說過?”
顧停點頭:“烈炎谷之戰。”
那場慘烈的,損失巨大的, 一直是霍琰心中痛,總在暗里清查,想要抓住點什麼的戰爭。
太王妃似乎也想起了一些畫面,微微闔眼:“那場大, 琰哥兒失去了太多太多, 經歷過程如何痛苦暫且不提,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 他就守在府里,哪里都不去,看著我,盯著弟弟妹妹。我睡得久一點, 他會擔心, 一回回讓桂嬤嬤進來看, 看我是否有意外,屋子里是否有別人。兩個小的但凡有一點調皮, 玩的不見人影,一時不見, 他就瘋了似的找,說外頭都是人販子,哪哪都有人盯著,不安全。”
“不過那段時間不長,我只以為他刺激太大,一時緩不過來,后來好了,也就忘到了腦后,誰想他長至這個年紀,竟又遇到了類似的事,先是那勞什子離草,再是你丟了,差點死在大火……雖那是個誤會,皇帝老兒膽小,沒敢真玩那麼大,可對他的驚嚇,卻是一樣的……”
太王妃看著顧停,目殷殷:“我知這樣的話說出來不合適,可孩子,琰哥兒真的本很好,并不是有意要傷害你,你別生他的氣,別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好麼?只要他好了……你想怎麼樣都行。”
很喜歡顧停,真的舍不得這個孫媳婦,可錯是自家孫子犯的,怨不著別人,別人不要他,也是他活該!
顧停看的懂。他看的出太王妃眼底對他的喜歡,濃濃的不舍,也看的到對孫子出事的無奈,更有這幾天支撐的疲累。
就……很心疼。
太王妃是個很可的老太太,合該開開心心的余生時,天倫之樂,他們該好好孝順,不讓這麼累。
顧停給杯里續上熱茶,遞給太王妃,微笑道:“您放心,我也是之前沒有確認,年輕經事,嚇著了,現在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反而不怕。您說的對,生病了就治,沒什麼了不起,霍琰從小就很厲害,那麼多大風大浪都扛過來了,這一回,他肯定也能趟過去,我信他,您也要信他,我們會親,好好孝敬您的。”
太王妃接了茶,笑的眼睛微微潤:“好好好,我信他。”
顧停:“您這幾日累了,要好好休息,我會認真照顧霍琰,和鐘大夫一起想辦法的,您先看著我們折騰,要是我們真沒轍,真不夠用,您再出手,孫猴子再厲害,也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不是?他呀,肯定不敢不聽您的話!”
太王妃一直笑瞇瞇的聽他說話,等他走了,才長長嘆了口氣:“我們鎮北王府,有福氣啊。”
桂嬤嬤扶著回房,也笑了:“可不是?府里能得這樣的王妃,是老天有眼,王爺福氣長著呢,您哪,也跟著好好福,有的是好日子過呢!”
顧停回到房間,霍琰還在昏睡。
剛完家法就罰跪祠堂,他又不是鐵打的,怎麼可能沒影響?就算有小廝每天給他換藥,就算現在天氣不冷,帶著傷罰跪,肯定有損,傷藥都要多敷幾天。
他現在不方便,是趴著睡的,哪怕睡著,眉間也擰出一個川字,眼底一片青黑,下都是胡茬,只幾天不見,好像瘦了一大圈,十分可憐。
顧停有見到他這麼虛弱的樣子,好像初到九原,看到他,他就總是儀表堂堂,威武昂藏,也不知關在祠堂里這三天,他是怎麼過來的,心里有多難。
狗皇帝不干人事!遲早遭天譴!
剛想給霍琰掖掖被子,就見他眼皮突然,好似要醒來,又醒不過來,十分不安,手里也胡在抓,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顧停一時不知道他想要什麼,下意識把自己的手放了過去,霍琰握住就沒放開,下意識挲幾下,竟然重新安靜下來,又睡著了。
這一睡,就到了天黑,一直握著顧停的手,想都不出來。用力,他可能不醒,真的出來了,他立刻神態不安,要醒。
顧停沒辦法,就任他握著,一直在旁邊陪著,飯都沒吃。
在這期間他也在思考。霍琰喜歡他,喜歡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從未有任何瞞,脾氣也改不了。他若照著霍琰想要,自己將自己關在房子里,不看別人,不理別人,心里眼底只有霍琰一人,霍琰一定會開心,但那不是健康的方式。
他的王爺,是個壞心眼,總是會騙他占各種便宜,也最喜歡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經常放縱他像一個小狐貍一樣心眼多,多算計別人,也愿意給他搭建一片天空,讓他去飛去浪。他的王爺,心寬闊,無比自信,愿意給他空間,也更相信自己的優秀,知道他不會跑,也舍不得跑。
他喜歡那樣自信豁達的霍琰,霍琰也喜歡張揚活潑的他,如果他變龍中鳥金雀,哪怕是自己愿意的,霍琰真的會開心麼?未必。他自己呢?面對不再給他空間,想要錮他的霍琰,一時可能是沒辦法,時間久了,真的還能繼續喜歡下去麼?也不一定。
他們的,不可以是這個樣子,也不能走這個樣子。它應該好,向上,就更好的彼此,而不是變枷鎖,讓他們不能呼吸。
太王妃說的對,有病就得治,大人也是一樣,不能慣著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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