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宏現在點頭了:“這樣啊,那是不行。”
誰都有幾手絕活,被人學去了怎麼辦?他很理解。
顧停就繼續:“所以這法子不合適,病人家里父母雙亡,也沒什麼親族,離的還很遠,這麼短時間本趕不過來,我們是真著急,想要求您一策……”
“那你等等,容我想想。”
這個想,肯定是需要空間的,顧停便隨婁宏走出房間,去了廳堂,霍琰也跟了出來。
房間里,孟策拉著孟楨的手,一下下親吻在手背,一次次輕輕他額頭,試他鼻息……
“千萬不要死……你不可以死……乖乖回來,陪我知道嗎?”
“你不陪我,我就過去找你,不管什麼地方,我們總是要在一起的,不許丟下我一個人。”
窗外大雨如注,閃電無聲,沒有人回答他。
廳堂里,婁宏翻開自己藥箱,拿出一個小本子,是真的認真在想辦法,只是大多并不合適,想出一條,還沒說出口,自己就搖搖頭否了,口說不行,繼續想下一條。
窗外雨下的很大,雨線如幕,模糊了所有人的眼睛,沒有一刻比此刻更漫長,更煎熬。
霍琰一直在顧停邊,顧停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始終不肯離開一步,顧停有點暴躁,在廡廊外狠狠推了他一下:“你能不能別這樣了!總是跟著我很有意思?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能不能諒下別人,稍稍看點臉,能不能!
霍琰沒說話,由著他發脾氣,可不管顧停怎麼拒絕,他的腳步都不會變,一直跟著顧停。
顧停氣的磨牙:“我要去如廁,你也要跟麼!”
霍琰只是抿著,不聲不響跟著他的腳步。
顧停氣的打他:“你能不能別這樣了!我現在真的沒空跟你玩游戲!”
“我不能失去你。”霍琰抱住了他。
顧停覺莫名其妙,力掙扎:“你又犯什麼病,現在有危險的并不是我,是孟楨好嗎!是我們很可能會失去他!”
霍琰箍著人不放,安的吻了吻懷中人額頭:“可你也有過危險,京城一夜,你差點死了。”
要不是建平帝太膽小,講的太多,換任何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顧停都會遭遇不測。
“我不在邊,你會有危險,不許離開我一步。”
顧停無語:“我——”
霍琰只是抱著他:“那種滋味,有一回就夠了。 ”
小東西不能死,只有時時在他視線及的范圍,他才能稍稍安心。
風雨加,時有閃電劃過天際,花瓣被風雨卷下,脆弱中滿是絕氣息。
每個人的人生都有絕對不可以失去的東西,為了這個,他們愿意付出一切。
顧停突然就掉了眼淚,并不是因為霍琰的強不講道理,更因為這種無力,這種什麼都做不到,只能聽由天命的無力。
人生有很多離別,每一種離愁都讓人難過傷,獨獨永別這件事,讓人害怕,不敢面對。
他也不想表現的這麼糟糕差勁,不想把緣由推給任何旁的人,只在心里暗暗祈禱,要過去,孟楨要過去,他們也是,必須得過去!
“有了!”廳堂突然傳出一道聲音,十分悉,是婁宏,“我想到辦法了!”
顧停一怔,立刻推開霍琰,跑進門:“什麼辦法?還請明言!”
婁宏:“有一種靈芝,赤草,配以合適的炮制方法,或許可行!”
第114章 醒來 哥哥不怕……我會陪著你的。
婁宏突然想到了快速補的法子, 這個消息令大家瞬間振,然而振還沒完,聽到他下面的話, 立刻又安靜了。
“有一味藥名赤草, 無枝無葉, 厚, 氣旺盛, 哪怕只一小片, 補效果也是立竿見影,于病患如今況最為適用, 只是此藥數量及其稀,生長在極炎沙漠之地,人跡罕至,我只在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 之后再無聽聞……”
顧停:……
本得不到的東西, 你說它有用!
婁宏:“此藥炮制方法也很特殊,用的是早已失傳的石炙之法, 需要三煎三蒸三煮提煉華,并不是以藥煎湯的方式給病患服下,而要以膳為方,否則效果銳減, 且這一回回蒸煮的火候要準, 時辰不可錯上半分, 錯一點,效果亦立時銳減……”
眾人:……
這說了不是和白說一樣麼!哪有會干這個的?一個藥, 稀名貴,長在人跡罕至的地方, 市面難見,一個人,要會早已失傳的藥膳之法,且練掌握,時辰火候不可錯上半分,否則那要用了等于沒用……
姓婁的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在為難人!這麼短的時間,讓他們去哪里去找!
親衛們個個瞪著婁宏,眼神不善,顧停也很失落,他就知道,希不是這麼好找的。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孟楨這一劫,真的過不去嗎?
所有人都在趕快嘆息的時候,霍琰卻皺了眉:“赤草……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
“嗯?”反應過來后,顧停立刻抓住了霍琰的手,的,“你真聽說過?從哪里聽說的?”
霍琰想了想,道:“你把離京之前收到的禮單——拿出來看一下。”
他自然記很好,但這種事開不得玩笑,他并沒有說出完全確定的話。
顧停趕沖回自己房間,把裝東西的箱子拉拉,翻出禮單,從最長的那一個,葉芃貞給的禮單里,還真看到了這兩個字:赤草。
后面還有葉芃貞用小字特殊標記的提醒,說此大補,尤其補,正常的健康人不可食,讓他做為禮送給鎮北王府,府中眷可能暫時用不到,若有意外,可救命。
都沒說使用劑量,直接說正常的人不能吃,可見其效果霸道!這禮也并不是給他的,因為他一個男人大抵用不上,這位姐姐簡直替他碎了心,擔心他禮數上讓別人挑剔,直接送了這麼個寶貝來,誰要再挑剔,那可就是自己刁了。
顧停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酸酸的脹脹的,很,更多的是后悔,后悔沒在京城時對這位姐姐好一點。從京城走的急,他也讓人迅速置辦了一些東西,帶回去給太王妃和霍玥霍玠,可匆匆買的,盡管心意十足,哪里比得上這個?
葉芃貞特別喜歡送他東西,禮單每回來都是一大串一大串,不缺東西,顧停能為做的就是左右看著點,在顧不到的地方幫忙周全,平時有空就給煲個湯,子多弱,他希能健康好運,不管想吃想喝還是想跑很遠的地方,都有強健的支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收到的禮里有這個東西。
葉芃貞提醒的也很到位,并沒直接說在什麼時候用,那有咒人之嫌,顧停卻看得懂,此藥補神效,最適合之該是子產后大出,婦人生產向來是鬼門關,太多時候拼運氣,如若遇到大出,基本就是死局,神仙難救,可有了這個藥,就相當于是多了一條命!
鎮北王府除了太王妃,可是還有一個小姑娘呢,云英未嫁,不擅習武,這味藥送到府里,不管太王妃還是霍玥,甚至霍琰兄弟,都會心生激。
只片刻,顧停就咬了,做出決定:“這個藥,我要給孟楨用!”
葉芃貞送此藥給他,可謂心意殷殷,他自己也很疼霍玥,幾個月前守城,小姑娘聰慧堅強的樣子還在眼前,他舍不得那孩子一點苦,可他覺得,不能用沒發生過的事去賭眼前已經發生的事,霍玥未必會遇到那種可怕的事,孟楨現在卻已命在旦夕!
算他欠了小姑娘一次,以后……定然好好補回來!
霍琰何等聰明,本不必他多說,按了下他的頭:“想什麼呢?救命要,霍玥還小,嫁人早著呢,這幾年祖母也一直盯著的,很健康,未必會遇到糟糕的事。”
顧停垂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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