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停：“我已恤了他們家人，稍后也會親自去看，以后的事……只能再看。但這件事很奇怪，我昨天沒回家，中途想要煲個湯，去了藥膳鋪子，做好就出來了，可還沒到家，就遇到隔壁小姑娘家遭難，我沒辦法干看看著，覺時間還早，離的也近，就去幫了忙，想著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結果不小心睡著，誤了時間，醒來后立刻趕到著火小樓，還是晚了。”

話到這里，所有人都懂了。

孟楨雙目迷茫：“所以本不是什麼巧合，是故意做出的空子？”

孟策贊許的了把弟弟的頭：“顧停邊有霍琰親衛，別說殺，想要控制住都有難度，事后也面臨著霍琰的報復，可鎮北王府鄰居和藥膳鋪子，殺起來就容易多了。”

做出前后順序，巧妙的制造出一個時間差，騙到顧停，也并不難。

孟楨吸了口氣：“好狠毒！”

顧停抿著：“張奪未必是主謀，大約只是參與整個計劃的一員，他是真的想殺了霍琰。”

如果孟策沒有趕到，霍琰只怕一定會進火場，那場火，就是幕后之人為鎮北王準備的葬禮。

誰能想到呢，這個局最終是這樣子，看樣子很危險的顧停其實并沒有在險地，反倒是霍琰了刺激，很危險，還殺了張奪，以及他背后所有的黑人。

霍琰：“張奪本不必死。如果他聽話的話。”

這次的局針對他，張奪只是推進計劃的棋子，如果不是惦記著私仇，怕他死不了，非得親手結果，不會是這個下場。

棋子不必有思想，有了思想，未必是助力，反而可能是阻力。

顧停嗤笑：“那背后之人一定很惱火了，破了這麼大的局，結果卻不如預期，一定恨死張家了。”想了想，他又道，“這個人也很有意思，做了大局，想干大事，膽子又小，想殺了你，又想給自己留點底線，如果你昨天晚上死了，我當然活不，沒人護著，就是別人砧板上的菜嘛，想殺就殺，提前不提前都沒關系，可要是先殺了我，你卻沒死，必會尋仇，幕后之人不起，便沒有做的那麼絕……”

就因為心計夠深，夠狠，卻做得不夠絕，反而不像干大事的人。

孟楨也聽懂了，十分慨：“是誰啊，手法這麼……？”

孟策冷笑：“能察覺我本人在這里的，還能有誰？”

弟弟的被擄走，中毒，已經不是調虎離山，不想讓他幫霍琰那麼簡單，不是沖著他來的，不可能對孟楨下那麼重的手。

霍琰：“太子造反，沒有心力再做其它；二皇子一直盯著太子造反，所有利益期盼點都在這件事上，為確保勝利果實，很大可能不會節外生枝，尤貴妃打冷宮，信息不通手下折損，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人能做到。”

顧停薄輕啟，眼梢微瞇：“建平帝。”

“他？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孟楨都嚇傻了，上位者都玩這麼大的麼！

霍琰臉暗的不行，當即起，抄起刀就往外走。

被孟策攔住：“現在不是時候。”

霍琰冷笑：“讓開。”

孟策不僅不讓，還奪了他的刀：“若你有想法，任何沖，都會影響你的大局，若你沒有想法，更不應輕舉妄，局面一旦被打破，以后必然舉步維艱。”

孟楨沒明白：“想法？什麼想法？”

被顧停捂住了。

這個想法，不能說。

他目怔怔看了孟策一眼，大膽還是這位姑藏王大膽，骨子里有一種叛逆，平時所有的沉默不言，看似無害，都是因為弟弟在邊，弟弟是他一切牽念，除了這個人，他再無奢，對任何事都不興趣，可他其實是最敢想的，也不乏能力。

顧停甚至不敢想，如果沒有孟楨，孟策會變什麼樣子。

可這種想法雖然大膽，叛逆，顧停卻不覺得錯，皇室惡臭，惡心，他進京以來目睹的樁樁件件，沒有一件事是為了百姓，全部是為了他們自己，這樣的皇室，還有什麼讓人期待的價值？

“這個王朝，真是一點都不讓人喜歡。”孟策目張揚，銳亮的嚇人，“你我的效忠，他們不配。”

可配不配是一回事，自己不手，什麼時候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好好想想吧。”

孟策沒再多說，只把刀放到了一邊。

霍琰眸底過思考，到底沒有再往外沖，重新坐回了桌前。

顧停機靈的轉移話題：“別的先不說，這一口氣梗在心頭出不來，我著實難，必須得收拾回去！”

孟楨眨眨眼：“可我們怎麼收拾？”對方可是皇家呢。

顧停角微勾：“不是有姚人？”

作個小妖什麼的，完全能做到！

至于昨天晚上的事，他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一大早消息就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昨夜葉芃貞到的十分及時，銀子使得多，人們干勁足足，別人還在喝慶功酒的時候，他們就悄無聲息的把事干完了，一大早起來，哪哪都干凈利落，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你說霍琰殺人了？沒看見！一地的尸？在哪里？張奪也死了？這個倒是真死了，可沒證據沒證人，你們可不能隨便污蔑攀咬！

至于那棟小樓，葉芃貞也認真查過了，是一座空置很久的小樓，沒有人住，時間久了，四周圍百姓也都習慣了，只當它是個花啊草的，并不怎麼注意，這種地方，最容易編鬼故事了，什麼艷鬼殺人兒媳報仇書生喊冤，怎麼離奇怎麼來就是了。

這事葉芃貞一個人干或許還沒那麼大的效果，可背后有人啊，再加上讓茂自自發過來幫忙，明正大和市井小道都走了，一時輿論而已，怎會控制不住？

真的假的遠的近的往里一，各種添油加醋，搶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說張奪死了，不好意思，他哪位？

半點不關心。

與鬼故事驚悚嚇人對比的，還有鎮北王的故事，白天干脆利落的打完仗，殺完人，一氣未散，大半夜的，眾目睽睽之下就敢抱著心尖寵親，親的那一個猛，那一個深，刺不刺激？

昨夜的確發生了大事，痕跡騙不過人，事實卻可以篡改，也不知道葉芃貞和讓茂怎麼作的，最后了鎮北王火場救人，各種英勇悍勇，帥裂蒼穹！那些不小心死去的，都是命不好，沒救下來，可這份功勞不可磨滅啊！

還有顧停公子，嘖嘖就更厲害了，在王爺救人差點瘋魔了的時候，用珍珠砸才把人喚醒……

你們有錢人的浪漫，我們學不會啊！那是珍珠，價值連城的珍珠，誰能這麼隨便扔著玩！

市面上早就有顧公子喜歡珍珠的傳聞，有些人是不信的，可經此一事，這個印象算是深人心，再也改不過來。

百姓們聊了聊，太子造反，關鍵時候鎮北王帶兵馳援，那麼大的功德，他們小老百姓不知道怎麼謝，想來王爺也不缺，還天天板著臉怪嚇人的，不如就往顧公子上使勁？深海大珍珠咱們是送不了，一些小珠子，編出花樣來，小公子肯定也喜歡？

接下來幾天，鎮北王府每天早上大門一開，門口就一堆用珠子編的東西。

不一樣，質地不一樣，品質不一樣，有些甚至只有一顆，可心思極巧妙，掛墜福結襟什麼都有，有回還收到了一個小藤球，小巧致特別好看，小猞猁一眼就瞧上了，霸道的叨過去玩，誰都不給。

顧停：……

京城百姓，也很可嘛。

第108章 送你一尸 不知這樣，鎮北王可滿意？

建平帝近幾日一直噩夢纏。

不知怎麼回事, 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噩夢一個連著一個，必有逝去的人造訪, 慢慢的連午睡都這樣, 一個整覺都睡不了, 神越來越不濟, 不管整日批折子理政讓自己多累, 不管磕藥喝酒睡人讓自己有多放松, 噩夢都會如期造訪。

為了得到這錦繡江山，這些年里干了多虧心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晚上到他夢里聊天的人死法都不一樣，有頭頂頂著的，肚腹破了個窟窿，腸子臟流了一地的, 上吊頸骨折斷舌頭紫長的……不一而足, 什麼樣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