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助理的話語打破了會議室如履薄冰的氛圍，陳明半天沒說出話。

方助理瞄見賀山亭平靜的臉，知道雖然陳明暫時無法，但那兩三名董事要出問題了，他這位老板在這方面從來沒手過。

在局勢詭譎的賀氏其他董事自然也是人，自同陳明的人拉遠距離，更有甚者椅子拉開兩米遠。

會議結束后方助理陪同賀山亭回公館，有人送來只德文卷貓，白的小貓趴在書桌上慢慢抬起頭，他看著心都要化了。

不過賀山亭顯然對養貓沒有興趣，灰藍的眼眸抬也沒抬說：“送走。”

而在閣樓學習的年耳朵尖尖的，聽到開門聲后他走到書房門口，因為門半開著往里面走了走。

他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多住段時間，畢竟從未見過賀山亭，甚至連聲音都沒聽過。

這比理題難多了。

他鼓起勇氣準備往前走時聽到方助理的聲音：“您看它子聽話不會給您添麻煩，真的要讓它走嗎？”

他不確定這是在說誰，接著方助理繼續說：“頭上的卷卷的，臉也尖尖的。”

宋醉下意識了自己的頭發。

卷的。

又了自己的臉。

尖的。

以為說的是自己年當場呆住，心臟撲通撲通在跳等待回答，可聽到的是個冷漠的嗯字。

他走回自己的房間試圖通過看書冷靜下來，不過怎麼也冷靜不下來，如果被送回去許寧肯定會讓他回西南。

年的大腦迅速像儀般轉，只要沒說出來就有補救的余地，想清楚這點他準備出門去禮品店，沒有比送禮更拉近關系的了。

*

上午禮品店的人并不多，宋醉一個人瀏覽櫥窗，柜臺邊的店員熱問：“請問您買禮給誰呢？”

“一位長輩。”

年答。

“很看到您這麼有孝心的孩子了。”店員邊說邊走出柜臺，“您算是來對地方了，我們這兒什麼東西都有，方便這位長輩多歲嗎？”

既然是許寧的叔叔，年在店員殷切的注視下確定開口：“四五十歲左右吧。”

“那一定要看看這個保溫杯。”店員拿出一個水杯介紹，“這是我們店里銷量最好的中老年禮品了，不僅有專門的格子放枸杞還有電加熱功能，您還可以在杯子上刻字。”

他思考了一會兒。

“就這個吧。”

“您需要在水杯上刻什麼字呢？”

宋醉認真挑了句祝福語，付完錢后店員練地將保溫杯打包，他提著包裝致的禮品袋離開了禮品店。

而下午方助理念念不舍地把德文貓送走了，剛送出去便上提著禮品袋在書房邊徘徊的年，他試探著問：“你是想送賀先生禮？”

年點頭。

方助理欣地看向宋醉，他本以為年呆呆的不會送禮沒想到今天居然開竅了，只要賀山亭對年留意會過得容易許多。

“我幫你把禮轉給賀先生。”他接過禮品袋子走進書房。

方助理走進書房時賀山亭還在書桌前批閱文件，隔了一陣他才走過去：“宋醉那孩子給你買了禮，說是謝你這兩天的照顧。”

賀山亭沒有說話，方助理繼續說：“這孩子有心的，從不給人添麻煩，你的一點好他都掛在心上。”

他問向書桌邊的男人：“不知道里面是什麼禮，要不要拆開看看？”

賀山亭看不出緒地垂下眼，方助理打開禮品袋子，打開袋子后里面還有個包裝好的紙盒，他小心拆開禮盒，拆開的霎那沉默了。

因為紙盒里不是別的而是一個中老年水杯，空氣變得格外安靜，方助理著頭皮解釋：“送水杯多好了就能喝，咦您看水杯上還心刻了字。”

話還沒說話察覺到賀山亭泛著涼意的視線，他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

方助理忙低頭看向水杯，只見水杯上恭敬刻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字還格外大。

第7章 、第七章

彌漫在書房不能說是死亡的氣息，但比死亡好不了多，鳥沾了點兒都會直墜在地面翻肚皮。

方助理可以確信的是，他這位在聽證會上都面不改的老板此時神格外冷漠，那雙異的瞳孔如同不知在醞釀什麼的海面。

他清楚賀山亭喜怒無定的子，心里為書房外的宋醉了把汗，這下他也救不了了。

而書房外的年站在原地十分平靜，華國的傳統向來手不打笑臉人。

既然收了他的禮算是友好建邁出了第一步，相當于在空白的試卷上寫了個解字準備答題。

他知道速不達的道理，譬如電場中粒子的加速需要相適應的磁場強度。

因遲遲不見方助理出來他走回閣樓坐下，還做了一頁題，正要翻開下一頁。

馮思文打電話過來訴苦：“他每天晚上都不回來還說在工作，有誰工作襯還有口紅印的？他還埋怨我整天疑神疑鬼，許寧也會這樣嗎？”

對于馮思文這樣的對象只需要安靜傾聽就可以了，宋醉單手聽著電話。

“我想起來你現在去賀先生那里了。”馮思文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思，“好奇賀先生喜歡什麼樣的人，從沒聽過他對誰過心，你們平時有接嗎？”

“沒有。”

年想了想嚴謹地補充一句：“不過今天送了禮。”

“什麼禮？”

“中老年保溫杯。”

聞言電話那邊沒吱聲了，馮思文嚇得聲音都在哆嗦：“你不會以為賀先生四五十歲了吧？他今年才二十四歲哦。”

宋醉的表緩緩凝固了。

他這哪里是在空白的試卷上寫下一個解，明明是對考說你年紀太大直接把試卷撕了。

他沒想過賀山亭比許寧大不了多，只能希賀山亭大人有大量，他走到書房門口準備補救一下。

書房的門半開著，房里的人似乎察覺到他的到來，一陣腳步聲慢慢臨近。

腳步聲離得越來越近了，不知為什麼有種莫名的悉，如同鼓點在心頭敲擊，他還沒來得及多想下一秒——

門重重關上了。

年頭上的都被震了震，形往上收的弧度，他覺自己在賀家的日子正式計倒計時了。

宋醉走到自己的房間坐下，認真清點自己的財產，他上的錢只有兩千八百塊，還不夠他在滬市租房子的費用。

他猶豫了會兒打電話給許寧，電話那邊傳來耐心的聲音：“你跟我小叔說了要住到十月嗎？”

“沒有。”

“你怎麼不把我的話放心上？”許寧的聲音沒了之前的和，“不要以為不說就可以回來住，我沒工夫聽你解釋，如果我小叔不收留你自己回西南吧。”

他著書桌上的簡易理天平，砝碼承不了重力偏向了另一邊，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便掛斷了。

年默默收拾自己的行李。

*

書房里的方助理在整理文件，著關閉的門忍不住問：“你怎麼跟一個小孩兒計較？”

賀山亭關上門停了停。

“中老年人脾氣不好。”

方助理：…………

他試圖為宋醉找補：“一個十八歲的小孩兒知道什麼啊，肯定都是聽邊的人說的，許寧都說這孩子耳子，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賀山亭挑起眼若有所思。

另一邊許寧不由分說結束了通話。

坐他邊上的白問秋問：“我回國是不是對你們產生了很大的困擾？要不我還是自己去公司旁邊找房子住，也不會太麻煩。”

“你別多想。”

許寧急切否認。

“沒有就好。”白問秋的聲音淡淡的，“回西南其實也好的，比留在賀先生邊好，起碼可以回去看看親人朋友。”

許寧的眼里出贊賞，白問秋總是這麼細心，不怪每個人提到白問秋都是清一的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