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恒剛下飛機不久,他工作上其實還有一點事,但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等楚義回來。
他接了許敬的提議,給楚義帶了小禮,還因為那邊提前結束,他自覺自己有家庭,不多逗留,趕著晚上的飛機回來。
然而,他的家人呢?
秦以恒現在心里有點難。
又坐了一會兒,門外有了聲響,是他車庫那邊傳來的。
秦以恒看了眼手表,離他掛斷電話過去了十五分鐘。
一般況,從楚義的住所到他家,是需要二十分鐘甚至更多的,而剛才楚義打電話時語氣很低,聽起來是被吵醒的樣子。
十五分鐘。
秦以恒稍有些滿意。
很快,楚義按碼進了門并匆匆換了鞋進來,他見秦以恒正兒八經坐在沙發上,好像也有些害怕,越接近步伐越慢。
估計是隨意就套了件衛過來,服上的繩子沒來得及整理,一條在外面,一條藏在服里,而外面那條,隨著楚義的息聲,上下晃。
楚義站在沙發邊上,不敢說話。
秦以恒抬頭看他,見他頭發還著,微卷的一撮劉海從眉上翹了起來。楚義的眼睛不算小,擔心的眼神直直盯著秦以恒,倒有些委屈。
秦以恒好像突然沒那麼難了。
“坐。”秦以恒先開口說話。
楚義咽了咽口水,在秦以恒對面坐下。
秦以恒單刀直:“你對我們的婚姻是不是不滿意?”
楚義惶恐:“沒有的,滿意的。”
秦以恒語氣平淡,聽起來不像是生氣。
當然也不像是沒氣。
秦以恒:“當初是商量好的,你搬來我這里,對嗎?”
楚義點頭:“對。”
秦以恒:“我把這里定義我們的家,這個理解有錯嗎?”
楚義輕輕搖頭:“沒有錯。”
秦以恒皺起了眉,語氣沉了些:“給我這幾天不回家的理由。”
楚義好像聽到咚的一聲,有顆千斤重的石頭砸進楚義的心里,讓他無措極了。
“我……”
楚義上次這麼慌張,還是初中被同桌慫恿去了網吧,被媽媽抓到。
他咽了咽口水,找了個合理的理由,坦白道:“我認床。”
像是沒意料到是這個回答,秦以恒腦袋歪了一下。
秦以恒:“認床?”
楚義:“嗯。”
“認床是?”秦以恒對這個詞有些許陌生:“對陌生的床有排斥?”
楚義點頭:“對。”
秦以恒:“會失眠嗎?”
楚義實話實說:“會的。”
秦以恒發出疑:“那不是更應該要回家,多睡了就會降低陌生度。”
楚義:“呃……”
糟糕。
好像是這樣的沒錯。
“但是你不在家,”楚義怕到腦子了,已經不太知道他到底是編的,還是在說實話了:“你不在家,我還失眠,我會更難,會更睡不著。”
楚義說完臉就紅了。
這話對他來說,已經能歸到話里,四舍五幾乎就是在說我想你,希你能陪在我邊。
他長這麼大,幾乎沒說過話。
但他還沒害完呢,秦以恒卻回了句……
“生活可以解決嗎?”
“啊,啊?”楚義聽后愣了半秒,瞬間瞪大雙眼:“什麼?”
秦以恒一本正經:“上次,上上次,我們結束之后,你可以說是立馬睡著,所以我才沒發現你有這方面的困擾。”
楚義下意識地往后靠了靠,臉熱到不行:“啊……啊?”
話題怎麼繞到這來了?
秦以恒見他這樣,好像也發覺自己說了什麼,他咳了咳,把主題拐回來:“既然我們是合法伴,今后要共同生活,有些東西我希你能克服。”
秦以恒抬眸盯住楚義的眼睛,小聲了點:“以后不準回家,可以嗎?”
一瞬間,楚義覺得秦以恒好溫。
楚義點頭:“好。”
秦以恒:“另外,希你有什麼問題能及時和我通,我是你丈夫。”
楚義很愧疚:“好。”他想了想,又補了句:“對不起。”
秦以恒稍稍笑了笑,以示原諒,楚義見狀終于松了一口氣。
接著,秦以恒把桌上的盒推遞了過去。
楚義寵若驚:“給我的?”
楚義驚訝的樣子秦以恒料到了。
他就知道,帶禮不是必要的事。
今天許敬提議了這事之后,他第一句問的是,為什麼送禮?而后想了想,又補充地問,沒有特殊節目,也沒到楚義生日,為什麼要送?
許敬回答他,是心意,楚先生看到一定會開心的。
秦以恒被許敬話里的開心二字慫恿,便去買了,但楚義現在臉上的表,震驚大于一切。
秦以恒斂下眼眸,開始懷疑送禮環節的多余。
“給你的,小禮。”秦以恒回答他。
楚義接了過來,這下才出開心的表,他說:“我拆了。”
秦以恒嗯了聲,拿起桌上的水。
盒子外面還有一層紙框包裝,楚義小心翼翼地把盒子一點點推出來,再緩緩地把盒子打開。
是一只手表,黑帶子簡單款式十分大氣,楚義盯著它看了兩秒,覺得有些悉。
他把頭抬了起來,而這時,秦以恒十分配合地出自己手腕上的表。
秦以恒:“一個款式的,是表。”
楚義的心被狠狠敲了一下。
他知道秦以恒只是在好好地經營他們的婚姻,這個禮也只是他做丈夫的一個表示,并不是什麼想要給楚義驚喜,討楚義歡心。
但楚義還是很不爭氣地心了。
連著秦以恒語氣平淡地說,“一個款式的,是表”,這句話,也讓楚義心澎湃。
天啊,他好喜歡!
天啊,這什麼神仙老公!
他在想著遠離這個家的同時,他的老公竟然給他買了表。
他是哪里來的大笨蛋!
不過楚義從來都是很斂的人,即使心里已經激得就要昏過去了,但面上還是會表現得很得的。
于是他得地對秦以恒友好的笑笑,并客氣地說:“謝謝你。”
秦以恒嗯了一聲,一直拿著的水,終于遞到邊喝了一口。
在楚義沒看見的地方,秦以恒角一勾。
看起來楚義還是開心的,禮買對了。
事得以解決,秦以恒不再和楚義干坐著,上樓辦公去了。
楚義剛才被嚇得夠嗆,再加上他確實非常認床,所以這下,失眠了。
他清晰地知道秦以恒是十二點半回到臥室里,也清晰地知道他回來后去浴室洗了澡,而后二十分鐘出來,帶著一的香氣上了床。
很悉的床下陷的覺,而后臺燈被關了。
楚義也跟著閉上了雙眼,他想著秦以恒說過他自己睡眠質量不佳的事,便不再彈。
半分鐘后,秦以恒開口說話。
“睡了嗎?”
楚義頓了頓。
他本來是想裝睡的,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裝睡,但好像大家遇到這種況,都會選擇裝睡。
不過他思考了幾秒,想到他晚上睡自己認床來著。
不能裝。
“沒有。”
很久沒說話,楚義嗓子很啞,他怕秦以恒沒聽清,又重復了句:“沒有。”
秦以恒問他:“睡不著嗎?”
楚義:“有點。”
秦以恒說:“我今天有點累,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
楚義前一秒還沒反應過來秦以恒在說什麼,后一秒想到秦以恒前面在客廳里聊的那些……
“生活可以解決嗎?”
這句話在楚義腦子里回響。
楚義子一激靈,拒絕:“不用了,不用了謝謝。”
變義務和幫助了可還行。
雖然秦以恒理他們的婚姻像在辦公,但楚義還是希有些事能走心一點,特別是那種事。
楚義突然想了起來,他們雖然做了好幾次,但從沒接過吻。
呃,不走心也走個腎吧,總之千萬不要走任務。
前兩次他能覺到秦以恒是真的想要他。
他也在其中啦。
但今晚就算了吧,秦以恒確實是累的。
秦以恒沒有繼續這個話,而是問:“你一般認床,需要多久能好?”
楚義想了想:“兩周吧。”
當初剛上高中,剛上大學,還有剛搬進他的公寓,都是適應了兩周才漸漸能睡著的。
秦以恒嗯了聲,問:“會失眠到幾點?”
楚義:“三四點。”
秦以恒問:“失眠的時候干什麼?”
楚義:“失眠都不做,干躺著。”
秦以恒又嗯了聲,然后:“我要睡了,你不要吵我,不要我。”
楚義:“……”
他還以為他們就要進行一場深夜對話呢。
楚義只好也:“嗯。”
這才是秦以恒啊,他差點忘了他是傳說中的高嶺之花了。
關心只是婚姻義務,冷漠才是本。
問題解決不了,那就關我屁事。
真好。
這夜,楚義到凌晨四點才睡著的。
還因為記著秦以恒說不要的話,他翻都不敢,一直保持著平躺的姿勢,哪里不舒服了,也只是稍稍,然后再繼續躺著。
因為認床,每次出遠門,他一定是最累的那個,所以這些年他只要在本市就從不夜不歸宿,外面的床,他真的沒辦法很快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