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哲四張，機場全是人，又問：“送誰哦？”

“朋友。”慕說。

“已經過安檢了嗎？”

“嗯。”

“那……”

哥不是個會主扯話題的人，再讓杜哲尬聊下去這空氣真的得凝固，江知火接過話：“你是在國外念書？”

“是啊。”杜哲推行李箱和他們一起往出口走，嘆了口氣，“哎，我爸最近病了，家里就把我回來。”

江知火：“怎麼回事？”

“就是參加一項目，最近出了點，急壞了。”杜哲說到一半，頓了頓，“話說這個項目你老爸也有參與吧？你們家怎麼樣？”

慕語氣平淡：“我不知道。”

這幾個字不帶任何緒，幾乎有些冷淡。

——很顯然，慕不愿意繼續往下聊。

然而杜哲一點沒聽出來，繼續在一旁滔滔不絕。

“你都不知道的話說明沒出什麼大事吧？”

“叔叔果然還是厲害啊。”

“我從我媽那邊聽說是項目虧空，不過項目是分區塊的，我爸這邊影響比較大吧，我也不清楚，得回去再問問。”

慕：“………”

杜哲又轉向江知火：“誒，知火啊，你聽過的老爸嗎？步危，總！我都叔叔，他可太強了，是我們一圈子人的偶像啊！”

“當年秦家出事，誰都總別管，總那一個義無反顧啊！直接借錢填平窟窿，負債還能東山再起。”

“我爸至今還在給我叨叨，說我績差不學好，得多向叔叔學習。”

一旁慕深深呼吸。

江知火明顯知到慕的緒在聽到“步危”之后瞬間下降好幾度。

他連忙岔開話題，隨便扯了個話往下：“對了，現在還沒放假吧，國外的課怎麼辦？”

杜哲：“學分攢夠了就好，平時可以不用去上課，期末考試再飛回去一趟。”

江知火不神把杜哲到最邊上，繼續尬聊：“國外高考制度和我們不一樣吧？”

“是有些差別，我們高二就要進行A-LEVEL考試，還得完兩年制課程才能讀大學。”杜哲說，“不過就我個人會比國力小一點。”

“我記得當年我在準備出國時叔叔也打算讓一起去吧？”杜哲又推著行李箱跑到慕邊，他個子不高，想看到慕的眼睛得抬起頭，“為什麼不去呢？叔叔的決定肯定是不會錯的呀，去國外鍍個金回來也好。”

江知火：“……”

叔叔叔叔叔叔……

江知火聽了都心慌。好不容易把話題扯開，怎麼又扯回來了？

這人沒救了，缺心眼。

慕面上半分沒有表現出來，但江知火明顯覺到哥緒已經炸，再冷漠都會回個“嗯”，這回一個字也沒說，腳步越走越快。

江知火牽住慕的手，把他往自己邊拽，故意沒往出口走，換了個方向：“朋友，我去上個廁所，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不等杜哲再問出任何一個字，立馬拖走慕，從另一個出口出去。

坐上車，慕疲憊的了眉心，接著靠在窗旁，一言不語。

江知火沒有問慕為什麼不開心。

能看出來，慕是在聽到步危之后驟然冷下來。

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從小就不好。

小時候就不講話，現在更是，就沒見他們有過聯系。

和慕住在一起這麼久，八月到現在接近半年，江知火早清楚慕的脾氣，真正生氣或是緒低落的次數不多，這次尤其明顯，慕不會拿旁人撒氣，不開心時他喜歡一個人靜一靜，不需要問，等他想好了自己會主說。

正如現在。

——雖說慕始終一聲不吭的看向窗外，但一直牽著江知火的手，沒分開。

下午還要上課。

為了來送酈穆河，兩人一下課就打車飛奔至機場，沒來得及吃飯，也沒時間午休，江知火只能在車上瞇眼小憩。

慕轉過頭時江知火已經闔上雙眸，他安安靜靜的靠在座椅上，往慕肩旁傾斜。

慕用力握了握本就扣在一起的手指，接著抬起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

溫又虔誠。

*

距離放學還有十分鐘。

悄悄在桌肚底下玩手機的溫達和屈瀟同時收到條消息，來自許久未見的杜哲。

杜哲從小沒筋，傻傻憨憨的，和他們關系還不錯，出國那天還是他們幾個一起去送的。

杜哲：朋友們我回來了！！

杜哲：聽說屈二開了個酒吧，有時間聚聚沒！

溫達：喲！回國啦！什麼時候的事！

杜哲：就今天下午。

屈瀟：[地址]

屈瀟：好久不見啊！

屈瀟：今晚來這里！

杜哲：這地理位置是真不錯！屈二很強啊！

屈瀟溫達的學校離相遙有些距離，等他倆抵達酒吧，杜哲已經等在門口，一見到兩個人，什麼也沒說，一人來一個擁抱加面禮。

屈瀟帶杜哲在相遙逛了一圈。

酒吧裝修給力，從柜臺到桌椅再到墻面裝飾，都是時下最流行的樣式，杜哲邊走邊贊嘆，最后三人一起坐到吧臺前，點了小吃拼盤和酒，杜哲聊起在國外的經歷，三個生意場門外漢聊了點從家里人口中聽到的事，杜哲嘆：“國環境的確不錯，留在國好像也好啊？”

“是吧，讀完書就回來唄。”屈瀟溫達同他杯，三人許久未見，什麼話都聊，一連喝了不酒，到后來都有些上頭，臉頰通紅。

下班后的酒吧燈紅酒綠，人來人往，臺上駐唱歌手唱起一曲慢歌。

杜哲頭暈，趴在吧臺上，努力支起半張臉：“話說我今天在機場見和他男朋友了！”

屈瀟倒酒的手一頓，眼睛頓時亮了：“嗯？他們在一起了嗎？”

杜哲眨眨眼：“你們知道嗎？”

“當然知道啊！”溫達一口干完杯子里的酒，“我倆一路看過來，他男朋友之前就在這里做調酒師，之前還追過同一個妹子來的。”

杜哲：“啊？那原本直的啊？怎麼突然彎了？”

“不知道，看對眼了吧。”溫達把酒杯往屈瀟那靠，讓他也幫自己倒上一杯，“就有天，突然來我們面前，說要追Shin——就是男朋友的名字。”

杜哲：“那他今天怎麼沒來呢？”

屈瀟：“對，最近他們都要考試，Shin沒怎麼來，也失蹤似的。你今天看到他們了？他們怎麼樣？”

杜哲瞇起眼，頭暈，眼皮重：“就只說了幾句話，不過知火很熱啊，特能聊天，特開朗。之前我還總想，什麼人才能和在一起，那麼悶，總不能找個和自己一樣的吧？”

屈瀟也半醉不醉，反應極慢：“可不就是找個和自己一樣……什麼玩意兒？你說誰熱誰開朗？Shin？！”

Shin能和熱開朗有半點關系？？？

屈瀟的酒意瞬間醒了，溫達也直起腰板。

“就是男朋友啊。”杜哲一如既往沒發現兩人的驚詫，閉上眼，語氣懶懶散散，“高高帥帥的，笑，說什麼話都能接，兩個人一路都牽手走的。”

笑？說什麼話都能接？

屈瀟和溫達對視一眼。

——不，不可能！

那絕對不是Shin！！

肯定是出問題了！

難怪最近都不找他們！就連在一起了也從未在朋友圈秀過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