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孫開寧正在給許漾喂飯，有些曾經難以啟齒的東西說開后兩人反而一個比一個安靜，許漾時至今日也不敢相信，孫開寧對他是有意的。

“為什麼……是我？”許漾吃完粥，任由孫開寧拿著紙巾給他了，忽然問道。

知道這是許漾的心結，自己也在這上面蠢得無藥可救，孫開寧將碗放在床頭柜上，握住許漾的手，認真想了想，半晌后才說道：“我這個人笨，你知道的，雖然是高階Alpha，但是在一事上實在空白，用嫂子的話來說，商太低，因為小時候覺得隔壁的小孩可，就想著未來找一個人做媳婦兒，我一筋，有些想法一旦生就很難改變，我也沒想到……”孫開寧頓了頓，開始心疼，“我也沒想到你那麼在意我說過的話，為了留下不惜偽裝Alpha。”

“你還是沒回答我。”許漾低聲，他最近瘦了不，面頰都微微凹陷。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孫開寧實話實說：“但是有一點是真的，那就是拒絕你之后，我比任何時候都難，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你，看到你跟周鷺喝咖啡，我都要嫉妒瘋了。”

這個回答讓許漾耳發燙，孫開寧能說到這個程度，已經能證明很多東西。

氣氛漸漸旖旎起來，許漾上沒什麼，但孫開寧就覺得那形，那，微微抿住的時候都充滿了力，不再自欺欺人后，百分之九十三的契合度好像瞬間起效，孫開寧咽了咽口水，緩緩湊近……

“砰！”病房門被人一把推開，以為是許父，孫開寧嚇得立刻站直，但牽著許漾的手卻沒松開，誰知是幾個玩的好的兄弟，他們提著大包小包，明顯是來看病人，許父站在門口，原本笑著，但是等看到兩人握的手，拳頭登時了。

幾個兄弟無視孫開寧，很快將他到一邊，圍著許漾噓寒問暖起來。許漾是Omega一事的確讓他們震驚，但玩了這些年了，哪怕酒兄弟也該喝出幾分誼，更別說遲寒跟孫開寧都沒怎麼在意，并且……孫開寧好像在追求許漾，幾個人對視一眼，心道開始了。

“漾你竟然是Omega，我就說嘛，長這麼好看。”一個Alpha直勾勾盯著許漾，贊之詞張口就來。

孫開寧的醋缸頓時掀翻，冷著臉接道：“好看跟你有什麼關系？滾滾滾！站遠點兒。”

話音剛落，有Omega上前，面含春地遞給孫開寧一記秋波，要換平時孫不僅能接，還能調|戲對方一番，但如今卻跟被人掀了天靈蓋一樣，張地后退數步：“你誰啊？”

Omega答答道：“孫從前送我好大一捧玫瑰，這就把我忘了嗎？”

空氣中一片死寂。

孫開寧覺到了，許父暴增的怒意。

許漾先看看那個Omega，再看向孫開寧，然后瞇了瞇眼：“在一事上實在空白？”

“孫！開！寧！”許寧威咬牙切齒。

幾個人探完心滿意足地離開，孫開寧也被扔了出去，萬萬沒想到跟狗兄弟分開半天就又重逢了。

孫開寧坐在草地上給遲寒打電話，心如死灰：“你的意思吧？”

遲寒悠悠道：“你又回爐重造了？現在還覺得我們是一類人嗎？”

孫開寧：“……”心眼比針眼都小！

晚上天一黑，說著困了的許漾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邊輕輕打開窗戶，跟著一個腦袋進來，端端親在他上，又很快分開，孫開寧得意道：“還是漾疼我。”

十二層的高度，許漾擔心他站不穩摔下去，看得心里發怵，也不計較被占便宜的事，拉著孫開寧進來。

許父在小窗里看得真切，一個勁兒嘆氣，他兒子栽得死死的！不過好在孫開寧這兔崽子沒那麼混球。

……

“周鷺，出來了。”慘白的墻壁，四周全是監控，安靜的時候除了呼吸什麼都不剩，很容易讓一個人神經脆弱，更遑論一個Omega，周鷺原本低著頭坐在椅子上，明明已經很困了，但就是不敢閉上眼睛，聽到這聲倏然抬起頭，眼睛里布滿了紅，過了一陣，他咧笑了，這個場景莫名詭異。

這段時間針對高階Alpha組織的負面新聞甚囂塵上，對此周鷺功不可沒，曲寧也在外面，他看到周鷺時不復以往的尊重害怕，眼底飛速過一抹厭惡。

周鷺冷笑一聲，他還是自由了。

“走吧。”周鷺習慣指揮曲寧，但曲寧只是站在原地，等周鷺邁出去兩步，再一臉困地看過來后，曲寧扯了扯角：“周鷺哥，上面下達了通知，你的職務由我頂上，以后……你不用去組織了。”

周鷺在那個慘白抑的房間被關了半個月，本就神經繃，聽到這話直接愣在當場：“你說什麼？”他為組織做了那麼多，那個人承諾了，只要繼續做下去，地位、名譽，從前他所沒有的統統唾手可得，怎麼忽然就……周鷺眼眶充|，戾氣浮現，沉聲重復了一遍：“你說什麼？”他指著曲寧破口大罵：“你頂替我？你憑什麼？一個被父親丟出家門的可憐蟲，剛進來的時候連說話都結結，你憑什麼？！”

曲寧臉也難看起來：“周鷺哥，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你剛愎自用，惡意挑起Alpha跟Omega的對立，組織已經不需要你了。”

這對周鷺來說無異于是二度拋棄，他頭滾兩下，然后尖著撲向曲寧，可還未靠近就被一信息素擋開，充滿敵意，似乎能隨時發攻擊，是那個之前跟曲寧彼此有意的Alpha。

他們竟然在組織部談……這個認知讓周鷺如遭雷擊，似乎在他看來能進組織的都是一樣過重創，不屑于幸福，也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曲寧趾高氣揚地從周鷺面前走過，他早就忍夠了。

“行了，趕走吧。”看守所的人不耐煩喊道，末了嘟囔道：“第一次見這種Omega，誰娶回家誰倒霉。”

周鷺咬牙離開，沒人來接他，他獨自走在寂靜無人的公路上，四周樹影婆娑，枝葉搖擺時投下的影子張牙舞爪，周鷺警惕地看向周圍，腳下步子更快。

有細微的火明滅，男人在樹下煙，等周鷺走近后才從影中出來。

周鷺嚇得連連后退，只覺得這個男人有些眼：“你誰？！”

“我？”男人勾：“你當年設計我，囚我的Omega，將他得差點兒自殺，想起來了嗎？”

周鷺頓時呼吸一窒，鋪天蓋地的恐懼席卷而來：“你、你想做什麼？”

男人緩步上前，眼中的恨意潑天涌起：“我的Omega如今神經衰弱，幾度瀕死，你說，我該怎麼謝你？”

“啊！！！”被駭人的信息素包裹住，周鷺終于嚇得失聲尖。

在這個《Omega保護法》日漸完善的社會，殺人不可能，但四周一個監控都沒有，男人等到今日，便是要把當年他人遭的一切讓周鷺細細會一遍。

“這可比信息素攻擊嚇人多了。”孫開寧站在樹上，扶著樹干看得津津有味。

遲寒的風發出輕微的“獵獵”聲，他面平靜，琉璃的瞳孔中一片冷意，他知道為何那個Omega差點兒自殺，因為周鷺不是個東西，他讓組織里的Alpha進行了“恐嚇”，當Alpha的信息素充滿惡趣味跟敵意時，到了一定程度會讓Omega產生幻覺，周被蛇蟲蜘蛛等環繞最為常見，若是幻覺再恐怖一些，脆弱些的Omega能讓活活嚇死。

同為Omega的周鷺應該明白這代表著什麼，怎麼下得了手？

遲寒將心比心，這事要是落在秦聞上……他一定將周鷺筋皮。

烏云散去，高階Alpha又點了煙，冷漠地看著已經神渙散，無意識流口水的周鷺，“當年Alpha調查組并沒有在我上發現危險信號，他們審訊了我整整兩天，你就折磨了我的Omega兩天，偏偏保護法不能認定這是蓄意傷害，因為一群無能的Alpha只能番上陣才能達到‘恐嚇’水準，導致連信息素都提取不出來，醫院認為是我的Omega自問題，我沒有證據，就只能耐心等待，周鷺，這才到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