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講究那些。”老爺子笑意更深厚,又道:“看你年紀輕輕的,今年多大了呀?還在上學嗎?”
林遇安靦腆的笑道:“我今年十八了,現在在讀大二。”
“十八了?十八好啊,十八好啊……”老爺子猛地松了一口氣,他對上林遇安有些忐忑地神,又呵呵笑道:“是在A大念書吧?讀什麼專業啊?”
林遇安老實回答:“在讀金融。”
“金融好啊。”老爺子笑道:“晏舟不就是搞金融的?你們兩個也算是有共同話題。”
林遇安一時臉不由有些臊紅。
他哪懂什麼真正的金融,每次期末考都是低空飄過。
老爺子:“和晏舟什麼時候認識的啊?”
林遇安一頓:“認識的時間不長……”
裴晏舟握著他的手,道:“有三個月了吧。”
老爺子道:“三個月啊,那也差不多了。”
老爺子又絮絮叨叨問了一些問題,他態度親和,也沒什麼架子,林遇安繃的也不由慢慢緩了下來。
老爺子看了眼他的服,又問:“我聽晏舟說你喜歡畫畫?”
林遇安回答的謙虛:“略微懂一點。”
“不用那麼謙虛。爺爺也喜歡畫,家里收藏了好多畫,等晏舟帶你回家,爺爺給你看看!”
林遇安笑得燦爛:“謝謝爺爺。”
“謝什麼。”老爺子擺了擺手,又問:“剛剛就是在畫畫吧?”
林遇安道:“平常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畫一些東西。”
老爺子忙道:“哎呀,那你趕去忙你的吧,藝家創作的時候可不能被打斷。”
林遇安想說沒什麼,他也只是日常的練習,談不上創作,可看著老爺子和藹的面容,角的笑意卻是一頓。
他又看了眼裴晏舟,見他點了點頭,這才慢慢起,輕聲開口道:“那我就先上去了,您有什麼事我就行。”
老爺子笑呵呵地擺了擺手。等到畫室的門緩緩闔上,老爺子帶笑的神瞬間沉了下來。
裴晏舟張了張:“爺爺——”
他話還沒說完,老爺子已經抄起手邊的一個東西扔了過來:“你還好意思我?!”
裴晏舟歪頭,撿起那包紙巾,無奈道:“爺爺,您聽我說。”
“說說說,說什麼?!說你對象比你小了十歲,你學人家玩老牛吃草?你一個三十多的人了,人家小孩才剛剛年,你好不好意思啊?”
裴晏舟臉上的笑一僵:“爺爺,我才二十八。”
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四舍五不就是三十了?”
裴晏舟一陣無語。
“爺爺,您——”
“你別說那些有的沒的。”老爺子深吸一口氣,沉著臉問他:“你就跟我說,那孩子是不是懷孕了?”
裴晏舟神一凝:“您是怎麼知道的?”
老爺子瞬間就炸了:“這麼說是真的了?”
裴晏舟一時沉默,老爺子拿起拐杖就想往他上敲:“你個、你個混賬玩意兒!”
拐杖掄到一半老爺子終究還是心疼,他氣急地在地上跺了好幾下,還是不解氣,又踹了他幾腳:“你你你,裴晏舟,我就是這麼教你的?啊?人孩子懷孕了你就在外面養著?你跟誰學的病?我今天要是不來你打算怎麼辦?人孩子那麼小,懷孕了,就這麼沒名沒分的跟你住著,你、你、你簡直是要氣死我!”
裴晏舟不閃也不避,只是在他說外之后淡淡地道:“有名有分的。”
老爺子回頭瞪著他:“你說什麼?”
裴晏舟道:“我和他結婚了。”
“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半個多月前。”
老爺子想了想,那個時候正好是裴晏舟第一次和家里說他有對象的時候。老爺子眼前一黑,抖著手指著他道:“那、那孩子幾個月了?”
裴晏舟眉眼低垂:“快三個月了。”
老爺子再也忍不住,狠狠一拐杖掄到裴晏舟上:“快三個月?你三個月前和人家認識,人家現在就懷了三個月了——”
“你這是先上車后補票?哦,連票都是遲了兩個月才補的!”
老爺子雖說跟時代流,可子里還是比較老派的,觀念比較傳統。婚前那種行為沒什麼,婚前搞出孩子來也不是不能諒解,可像裴晏舟這樣,人家懷了兩個月后才結婚、還沒和家人說一句的,又算個什麼事兒?
老爺子這一子下手不輕,裴晏舟輕輕嘶了一聲,見他出了氣,才忍著痛站起,道:“您別氣,您聽我把話說完。”
老爺子氣哼哼的:“你說,我看你能怎麼狡辯!”
裴晏舟聲音低沉輕緩的,把他和林遇安認識的經過說了一遍。老爺子一開始眉頭皺起,后來聽說林遇安獨一個人找上裴晏舟要打掉孩子眉頭又是皺了起來:“胡鬧!簡直是胡鬧!”
“他父母呢?都死了不?這麼大的事讓一個剛年的小孩自己拿主意?”
裴晏舟眸子微沉,細心安他:“他父母那邊……況比較特殊。”
裴晏舟解釋了一番,老爺子眉頭越皺越,氣得拍桌子:“這樣的還算什麼爹娘?簡直、簡直——”
裴晏舟道:“總之您心里有數就行。”
“安安不希他父母那里知道,想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那你呢?他有苦衷,你連家人都要瞞著?”老爺子睨著他:“要不是我們發現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們?”
“沒打算瞞著你們,本來就想著過段時間就把他帶回去給你們看看的。”裴晏舟好聲好氣道:“我那時候剛把人追到手,難不貿貿然就把他帶回家?”
一開始的時候林遇安對他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又如何能應付得了他的家人?
老爺子沉著臉看他:“真的只是這些原因?”
“您以為呢?”
老爺子道:“裴晏舟,你老實告訴我,你跟他結婚,是真的想跟他過下去,還是因為我和你媽催你催的了,你就想隨便找一個人來應付我們?”
裴晏舟臉一沉:“你說什麼呢?”
“孩子是孩子,大人是大人。你要知道,以后跟你過一輩子的不是孩子。就像老李那樣,給孫子安排好了,重孫子也有了,可最后他孫子夫妻倆不還是鬧得家宅不寧?”
圈子里這樣的事多了去了,表面上鮮亮麗,實際上各玩各的也不見,可老爺子卻不希自己的孫子也是這樣。
“爺爺希你結婚,不是催著你結婚,是希能看到你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裴晏舟沉默良久,才了額角,有些哭笑不得:“您覺得我結婚是為了向您妥協?”
老爺子哼著沒說話。
裴晏舟沒多說什麼,只道:“在我知道他懷孕之前,就對他有好了。”只不過林遇安一直對他避如洪水猛,他不愿自討沒趣,才想著放棄。
“您放心吧,”裴晏舟慢慢道:“孩子是意外之喜,我分的很清楚。”
老爺子神這才緩了緩,他沉默了良久才嘆了一聲:
“你說說,這都什麼事兒……”
他拄著拐杖慢慢站起:“既然見都見了,中秋的時候就把人帶回家吃個飯。婚禮既然不著急,但該有的形式還是得有。要不然等以后孩子落了地,你讓外人怎麼說?”
他又瞪了他一眼:“半聲招呼都不打,盡知道讓人手忙腳。”
裴晏舟低聲下氣:“我的錯。”
老爺子走到門前,回頭打發他:“行了,回去看看那孩子,估計他也被我嚇得夠嗆。”
別說林遇安,就說老爺子自己,今天一天都是心驚膽戰的,腦子現在還有些暈暈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