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施允南才從老傭人的閑言碎語中了解到——謝薇原本就是施父的初人,因為兩家門不當、戶不對才被施老爺子強拆分手。
施母因病去世后,這兩人重逢又死灰復燃走到了一塊。
不僅如此,當年的謝薇進施家時,還帶著和前夫所生的年僅七歲的兒子。
按理來說,施老爺子只會拒絕得更厲害,但謝薇不知道用了什麼磨泡的招數,是讓老爺子鐵青著臉勉強同意。
這麼多年過去了,謝薇了這個家名副其實的夫人,而和前夫所生的孩子居然也能被人稱上一句‘三爺’。
讓留著自家脈的孩子獨自在國外生活,反倒讓外人的孩子留在家里當爺?
不稽?不可笑?
施允南斂下目,下一秒,他就聽見主位上的施老爺子問話,“允南,你畢業都快三年了,還打算賴在國外胡鬧?”
語氣里沒有毫關懷,更像是風雨來的鋪墊。
施允南假裝沒察覺端倪,晃了晃酒杯,“國外好的,爺爺,我已經習慣了……”
果不其然,連句完整的話還沒有說完,老爺子就厲聲掐斷了。
“好什麼好?我看你是爺日子過得太舒坦了,都二十四五了,除了會手花錢,你還會什麼?本不知道替家里分擔一些。”
面對這番突如其來的指責,施允南角輕微扯了扯。
兩年前,剛畢業的他不是沒想過回施氏幫忙,結果呢?老爺子一句‘你一個臭未干的小屁孩懂什麼?哪涼快哪里帶著去!’就給駁了回來。
怎麼到了現在,又了他的不是?
沒人說話,餐桌上的氛圍瞬間拉到冰點。
施盛的視線在爺孫兩人間轉溜了一圈,遲疑了片刻,才起給施允南夾了一塊完整的鯽魚。
“允南,爺爺是為了你好,這些年你一個人在國外,我們這些做長輩都放心不下。”
“來,吃塊魚,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吃魚了。”
原本來自父親久違的關切應該讓人容,只可惜施盛這位‘好父親’的言行過于不自然。
而施允南更過了需要這種父的年紀。
他著碗里冒著熱氣的魚,笑著輕飄飄地回,“爸,我八歲那年被魚刺卡了嚨,保姆不在,你和謝姨忙著出門約會,我哭了半天也沒有其他傭人幫我理。”
“這事給我留了點影了,早就不吃了,怎麼,你不知道?”
“……”
施盛卡殼,他哪里記得這事?
對視間,他的臉上終于出一尷尬的紅。
興許是太久沒見面的緣故,施盛總覺得看不自己這位兒子。
比如現在,聽著沒心沒肺的陳述,但總有種說不出的刺耳嘲諷,批判他沒資格拿父親的份充當好人。
瞧見氣氛再度凝固,謝薇只好不斷給側的丈夫使眼,仿佛有什麼急著宣之于口的事。
施允南將這幕收眼中,又暼向了依舊板著臉的施老爺子。
他是施盛臨時喊回國的,說老爺子的突然不適,讓他這位孫子務必趕回來。如今瞧著后者的氣,‘生病’不過是催他回國的借口。
“爺爺,爸,有什麼話你們就直說吧。”施允南在國外直來直往習慣了,最不喜歡彎彎繞繞。
謝薇聽見這話,頓時坐不住了,“允南,你聽謝姨說,公司前段時間投資的大項目出了問題,用來周轉的資金鏈崩斷了,再拖下去我們家可能會……”
破產。
這最后兩字,謝薇不敢在要強的老爺子面前提,怕犯了忌諱。
環視一圈,確認了施老爺子和丈夫默許的態度,這才理所當然地開口,“我們已經和駱氏談妥了,只要你和駱家爺商業聯姻,他們就可以……”
施允南明白了話里的意圖,終于發出了今晚的第一聲嗤笑,“你開什麼玩笑?”
雖說當今的同和婚姻早已經見怪不怪,但讓他為了家族利益和一個陌生人隨便結婚?
本不可能。
“我們在和你說正經事,怎麼就開玩笑了?”施老爺子終于開口。
他骨子里傳統且刻板,完全看不上這種同婚姻,但在絕對的家族利益當前,他不得不認同這個做法。
施家子嗣,想來想去就只有施允南合適。
既然駱家那邊不介意男男的聯姻關系,他們又怎麼好掰扯推?
“家里花錢養了你這麼多年,到了你出點力氣的時候……”
施允南聽見這板上釘釘的語氣,心里嘲諷再也控制不住地冒了出來。
誰花錢養他了?
他只知道,從十五歲起施家就沒往他卡里再匯過一分錢。
沒用時丟到天邊,急用時又強制撿回,真是把他當貨對待了。
施允南沒了吃飯的閑心,將椅子猛地一下往后蹬開。
刺啦。
椅和地面著拉出刺耳長聲,像是宣揚了施允南的真實心。
“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了。”施允南起,本不給人繼續游說的機會,“回房休息了,你們慢吃。”
施老爺子看出孫子不愿的答案,沉聲命令,“這事你躲不過去,這兩天給我好好想清楚了,到時候我聯系駱家安排你們見面!”
“爺爺,要見你們見,我不攔著,但別扯上我。”施允南將酒一口飲盡,轉無視了眾人的神朝著二樓走去。
全程吃瓜的傭人們面面相覷,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二爺這是明著和老爺子唱反調?幾年沒見,他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施允南不等施老爺子發作,就躲回臥室上了鎖,拿出手機輕車路地訂好了次日飛國外的航班。
既然這個家從一開始就放養了他,如今也不可能留得住他。
施允南是喜歡男人,但想讓他放棄國外的逍遙日子,和一個面都沒見幾次的人結婚?還其名曰商業聯姻?
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做夢去吧!
施允南花了幾分鐘住傾瀉的的吐槽,這才洗漱上了床。
長時間的國際航班是最耗費心神的。
施允南計劃著等今晚睡飽了覺,明天就揣著個行李逃之夭夭,可沒想到這一睡,他自己倒先夢到了奇異的畫面——
施允南夢見自己的人生不過是一本書里的倒霉男配,而這本書的主角正是他名義上的弟弟、旁人口中的‘三爺’謝可越。
對方是從異世界來的靈魂,出事后意外穿了名為《穿書之斂財百億》的小說中,了同名男主。
因為記著原書的節發展,謝可越步步為營結識著書中的大佬人脈,一路開掛建立起自己的投資王國。
不僅年紀輕輕就登上了華國首富榜,而且還收獲了無數慕者的追捧,絕對的爽文大男主。
而作為‘小說原住民’的施允南是完全相反的例子。
因為他抗拒聯姻、選擇逃婚,這一行為狠狠引起了施、駱兩家人的不滿,反而還差錯地給了謝可越和駱家爺認識的機會。
離開施家后的施允南因為自的不順,于是眼紅起謝可越的財富和人脈。
他一邊惡意阻礙對方的事業發展,一邊學著對方到抱大搞事業,只可惜在對方‘主角環’的打下,只落得個貪慕虛榮、唯利是圖的臭名。
眾叛親離的他被謝可越等人恥笑、惡整,還欠下了一屁的巨額外債,最終不堪其苦選擇在出租房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
這個夢做得尤為漫長,像是從小說開頭一頁頁進展到了結局,生形象得不像話。
施允南一覺醒來,才發現自己渾都被冷汗浸了,他坐起狠狠著氣,累得像是打了一場戰。
都說越清晰的夢,醒來后記憶越容易模糊,但這些‘原書’里的容似乎印在了他的腦海里,怎麼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