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小小一團的兩個孩子，也就比他手掌大些，卻與他和蕭止戈脈相連。

出去的手指忽然被握住，妹妹睜開眼睛，里發出“啊啊”的聲音，小小的手掌卻握住他的手指不放。那力道不大，就像被一片棉花糖包裹住了，綿綿的。安長卿不自覺笑起來，被抓住的手指輕輕晃了晃。

父倆正玩著，聽見靜的蕭止戈便轉到了里間來，見他眉眼帶笑，神也不自覺地放松下來：“醒了？不？胡是非說你暫時還只能吃些清淡流食。”

安長卿背靠著靠枕，看他走過來，練地拿起早就備下的小撥浪鼓去逗兒，便笑著搖了搖頭：“不太。”其實是沒什麼胃口，腹部的傷口作痛，就并不是那麼想吃東西。

蕭止戈看出他神有些怏怏，當面沒有說什麼，陪著他和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兒，便出去來廚子，吩咐他們做些開胃又好克化的清粥和蛋羹送來。

傍晚時分安長卿吃了一小碗蛋羹和半碗魚糜粥，便又躺了回去。腹部傷口沒長好前，他還不能隨意走，以免傷口崩裂。余氏和安嫻鈺都來看過他和孩子，只是見他剛生產力不濟，便沒有久留。

倒是蕭止戈這幾日也沒去軍營署，就陪著他待在府中。生產后更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一邊要顧著他，一邊還要學著照顧兩個兒，實在有些手忙腳——因為兩個孩子剛出生。又比尋常嬰兒更小，為了不引起疑心，暫時還沒有找母，只先養了一頭牛，日日以牛喂養。

安福把吃完的飯菜撤下去，又把溫好的牛送過來。牛用特制的瓷瓶裝著，留出一個小.兒，正好方便喂食。蕭止戈先將哥哥抱出來，頗有些笨手笨腳地將他放在自己膝蓋上，然后才給他喂。

他作小心翼翼，只是到底不練，要麼喂快了順著角溢出來，要麼喂慢了，孩子只能干嘬著瓷瓶兒“啊啊”地。還沒喝到的妹妹更是著急，等來等去等不到自己，一癟就嗷嗷地哭起來。

可憐北戰王黑著一張臉，又不敢發脾氣，哄完一個又去哄另一個，終于喂飽兩個孩子后，覺比打一場戰還要累。

看著他擰的快要打結的眉，安長卿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等他將兩個孩子放回小床里，便輕輕搖晃著小床，輕聲哄他們睡覺。

蕭止戈坐在側，等兩個孩子終于吃飽喝足睡著了，沉默半晌，終于憋出一句：“等再大些，就找兩個母吧。”

安長卿笑話他：“娘和余綃說可以幫忙照顧，你又不肯。”

余氏生過兩個孩子，照顧起孩子自然比他們練；余綃則是喜歡兩個弟弟妹妹，一直想要幫忙照顧，只是蕭止戈最后都拒了，自己親力親為地照看著。

不過可惜，北戰王還是低估了照顧兩個嬰兒的難度，不過一日一.夜，就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蕭止戈說不出話來，盯著一雙睡著了的兒，心里罵了一句小兔崽子。

不過到底是把今天這關過了，兩個孩子不算鬧人，半夜再喂一次就能睡到大天亮。蕭止戈先去洗漱換了干凈裳，又去端來溫水給安長卿。雖然不用像剛生產的婦人一般坐月子，但傷口恢復尚且需要時日，只能慢慢將養著。

等二人都收拾干凈，時候已經不早，熄了燈躺在床上，安長卿一時有些睡不著，又低聲跟蕭止戈說話：“是不是該給兩個孩子取名字了？”

按理說皇孫的名字由皇帝賜名更好，但以蕭止戈和安慶帝的關系，顯然還是他們自己取名更好。

蕭止戈倒是忘了這個問題，默了默道：“喏喏想好了嗎？”

安長卿其實也沒有想，畢竟是第一次當父親，完全忘記了取名這回事。

蕭止戈想了想，道：“既然是你我的脈，那就取我們二人的姓氏，再加一個單字便可。”

只是這個單字用什麼，一時也想不出來。便暫時擱置下來。到了第二日蕭止戈便去找了幾本書籍來，同安長卿一齊翻閱，最后定下大兒子蕭安珩，小兒蕭安珠。

珩是稀而珍貴的橫玉，珠則是掌上明珠的“珠”。

兩個孩子都是他們來之不易的珍寶。

***

生產后半月，安長卿腹部的傷口已經逐漸愈合，兩個孩子也終于長到了正常嬰兒大小。蕭止戈人找了兩個可靠的母來，幫著照顧兩個孩子。

請了母，孩子的存在就瞞不住了。蕭止戈沒有明說孩子的來歷，眾將領雖然驚訝，但觀他臉，也沒有多問。只以為是他從南方帶回來的棄嬰。外面倒是對孩子來歷多有揣測，但是蕭止戈與安長卿都三緘其口，誰也沒有開口說起孩子來歷。府中為數不多知的下人更是閉了，一個多余的字都不敢說。

就這樣，對于將軍府里忽然多了兩個孩子的事，漸漸就這麼過去了。

而與此同時，除夕就這麼悄悄到了。

這一年的除夕，雁州城張燈結彩格外熱鬧。將軍府卻要低調的多，因安長卿還未完全恢復，便也沒有準備額外的助興節目。吃過團圓飯后，給下人們發了賞錢，便打發他們自去守歲了。

安長卿帶著兩個孩子守完歲，便撐不住先睡下了。蕭止戈守著父子三人，睜眼等著天亮。因南邊諸事還要等他去主持，蕭止戈生生拖到了過完除夕，到了初一卻也不得不了。

外頭鳴三聲時，蕭止戈將準備好的三封歲錢拿出來，兩個孩子一人一個，另一個大些的，則在安長卿枕下。

聽見靜，安長卿模模糊糊睜開眼，見他已經穿好了裳，立即清醒過來：“要了？”

蕭止戈“嗯”了一聲，給他將下去的被褥拉上來蓋好，又在他發頂吻了吻，低聲道：“睡吧。不會太久，很快就會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小兔崽子真不聽話，等長大了就能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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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啦，今天晚了點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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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南邊局勢已經大致穩定, 蕭止戈此去，一是為了安置流民中愿意投軍的青壯，二是完掃尾后, 要押送一干罪犯回京復命。畢竟是安慶帝下旨令他平, 他又大刀闊斧殺了不人，了朝中不人的利益，鄴京一行，或許有艱難險阻, 但他勢在必行。

若是按照他早先的計劃，他必然不會這麼顯鋒芒，最好是自污其自辱其名, 北戰王惡名更上一層樓。屆時他居于暗, 看太子與三皇子斗法，最后再坐收漁利, 迫安慶帝傳位于他。畢竟手握雁州重兵，他能謀奪皇位的辦法有許多。坐收漁利無疑是最輕松的一種。但是有了安長卿，又接連有了兩個孩子后, 他卻不準備這麼做了。

若是他孓然一, 必定不在乎外浮名。但他現在已有了家室。他若登頂至尊，那安長卿必定會立在他側。兩個孩子則是他們的后繼者。自古以來，暴君側多妖妃禍水, 國破家亡更是禍水之罪。更何況安長卿還是個男人, 他幾乎能想到，若是他聲名狼藉，百年之后史書之上, 安長卿必定是首當其沖的罪人。

他愿意俯首將他捧上至尊之位，與他并肩俯瞰大鄴河山, 卻絕不愿意他因為自己而被史書后人詬病。

他能領鐵騎踏平破碎河山，也能親手將這飄零山河扶起。他要未來帝后名，在史書后人口中，千秋萬代地傳頌下去。

所以這個時候，便是直接對上太子與三皇子也不足為慮。不過是多些艱難險阻，多費些功夫罷了。

大鄴百姓還在沉浸在春節之中時，蕭止戈帶著親兵，已然從雁州又奔赴雍州。

鄴南三州，慶州左丘，雍州康弘都已亡，慶州明面上是左丘副將接管，實際上是周鶴嵐在暗中掌控。雍州康弘一死，他的部將主投誠，亦在謝陵掌握之中。

唯剩下朊州宿懷義。宿懷義素來聽命于大柱國師樂正。師樂正此人慣做一副忠君面孔，從不曾參與到奪嫡黨爭之中去。但是按照安長卿夢中所見，師樂正后來曾扶持廢太子召集流民圍攻鄴京，忠厚面孔下實則藏著狼子野心。想來在此時，師樂正就已經與太子有些了。那麼朊州宿懷義，多半也偏向了太子。

大鄴一十三州，肅州、蘄州、朊州，禹州四州拱衛鄴京。蘄州趙樾是太子一黨，禹州舒聆停是舒貴妃親信，肅州申屠胥是皇帝心腹，朊州宿懷義一向不參與朝廷紛爭，看起來不偏不倚，但此時看來，極有可能已經暗投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