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很輕地向上彎了彎，沒有立即開播，而是深呼吸一口氣，打開網頁，點擊提簽約申請。

提完申請，他才戴上脖子上掛的耳機，選擇隨機雙排。

「終于等到啦」

「今天是雙排嗎？」

「看來今天崽崽心不錯」

航線水平切在了地圖中上部，途徑熱門跳點G港、學校、水城，而野區很有房屋，一路上都是危險區域，可以說是很極端的航線。

隊友直接下線了。

「下線可太真實了」

「果然今天還是單排」

「這個航線單人雙排嗎？！」

「要不也退了算了」

年仿佛沒看到彈幕般，在地圖上標記好跳點：“能贏。”

*

小貓直播的審核員03號收到了一份簽約申請，看到名字的那一刻他怔了怔。

他對這個主播有印象，上周才申請開通直播間，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簽約資格了。

他點開直播間。

游戲已經開始了，Late跳在了學校，或許是單人雙排的緣故沒有選擇資厚的樓頂，而是選擇了學校背面的底層。

底層的資并不富，一般是作為最后搜索目標，果不其然Late只找到一把S686，連二級頭也沒找到。

「要是隊友沒下線應該能去屋頂博一博」

「跳屋頂的人太多了」

「+1，現在至安全吧」

這個位置沒什麼人來，激烈的戰斗都集中在了學校正面，眼看著一整層搜索完，03號本以為Late會離開學校，可Late卻出乎意料地待在房間里不了。

「不會掉線了吧？」

「我聽到腳步聲了」

「張」

連03號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腳步聲越來越近，可Late依然沒什麼反應，他可惜地想，看來是真掉線了。

可他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畫面中的Late了，憑借著S686的高發力擊殺了開門進房間的人，輕松拾取了對方的裝備。

「98K、三級甲、狙消……太富了」

「難怪Late不肯走，原來在這兒等著」

「好不容易從屋頂廝殺出來，誰能想到底下還有人，給崽崽送快遞辛苦了」

待二十殺結束游戲，彈幕都是一片夸獎，他卻聽見年冷冷開口：“二十殺而已。”

是個很自信的人。

他這麼想。

的確Late也是他審核過的主播中技頂尖的那一批，可直播不是職業聯賽，技不是唯一的決定條件，甚至可以說不是最重要的。

PUBG熱度不斷下，主播人氣逐漸飽和，他們已經不需要那麼多沉默的主播了。

*

沈遲結束完游戲，打開杯子喝了一口水后，收到了一條消息，發件人是小貓直播方。

他沒有立刻點開消息，而是慢慢擰好了水杯，才握鼠標點開了消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手指在微微發。

一條消息映他眼簾。

「很抱歉你的簽約申請并未通過」

年握鼠標的手驟然放松，垂下的睫晃，似乎這件事對他沒有分毫影響般，點開了下一局游戲。

只是下播時間比往日早了一小時。

年摘下耳機走出網吧，回到家，一個人待在自己的房間里，房間里沒開燈，黑暗籠罩了他。

*

一份財經報紙被隨意地擺放在長方桌邊，封面上書寫的標題異常顯眼。

——嚴氏功收購PA電氣。

林斯年坐在方桌前，見報紙的霎那間臉變得煞白，忍不住栗。

“你怎麼了？”母親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

林斯年忙低下頭。

夢里的嚴氏也收購了PA，用的手段如出一轍，在當時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如同一滴水落海面里，可直至后來，世人才后知后覺意識到是嚴雪宵接權力的開始。

而此時的嚴雪宵仍走在普林斯頓的校園里。

他單手接聽著電話，電話里傳來嚴濟的聲音：“對PA的收購功了，好好談沒用，還真得用你說的辦法，不過這下有得忙了，管理層就要換一批，還要安中小東。”

他沒說話。

“知道你不聽這些。”嚴濟換了話題，“年底回國嗎？你已經兩年沒回來了。”

嚴雪宵停了一會兒，聽不出緒地開口：“不回了。”

他掛了電話，走進圖書館。

嚴雪宵找到位置坐下，今天的手機屏幕格外安靜，他的視線從手機上挪開。

但不知為什麼，他斂下眼，打開了沈遲的直播間，直播間一片漆黑。

「今天這麼早就下播了嗎？」

「完全沒看夠」

「后面幾局崽崽好像不太開心」

「我也覺到了」

嚴雪宵的視線在屏幕上停了停。

*

大概是房間里沒有，沈遲靠在冰冷的墻壁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醒來后已經是晚上八點了，睡得紅發都翹起來了。

邊城和燕城不一樣，夜晚格外安靜，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突然有點想找人說話。

只是一點而已。

他在心里強調道。

年打開手機，微弱的芒映著他瘦尖的下，點開了與嚴雪宵的對話。

【沈遲】我簽約被拒絕了

他剛打完一句話覺得不妥，面無表地刪除了，又打了幾個字還是刪除了。

整整五分鐘過去了，他一個字都沒發過去，狀態顯示為輸中他也沒在意，反正對方看不見。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際，屏幕上忽然間劃過一條消息，他看到消息那一刻，打字的手立時僵住了。

對方平靜地問了句。

【嚴雪宵】想說什麼

原來一直被看在眼里嗎？

他握著手機的手發燙，心臟驟然跳了跳，下意識將打好的字發出去。

【沈遲】今天簽約被拒絕了，沒有說原因，應該是我打得還不夠好吧，不過我也沒放心上

年的頭深深垂著，直至熄滅的屏幕再次亮起。

【嚴雪宵】不是你不夠好

頓了頓，又發來一句。

【嚴雪宵】是他們沒有眼

第十五章

看到消息的那刻，紅頭發的年慢慢抬起頭，盯著屏幕看不清想什麼，而后握手機，發過去回復。

【沈遲】謝了，我沒事

嚴雪宵看著屏幕若有所思，是只一腦袋就會戒備地向人仰起頭的小狼崽。

他神平淡地收回注視，正要關上手機時，又收到了一條消息。

【沈遲】但聽你這麼說，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我是真的很開心

嚴雪宵輕輕瞇了瞇眼。

一也無妨。

*

第二天，沈遲依然八點準時到了網吧，眼下帶著不明顯的黑眼圈。

他沒有立即直播，而是打開了白茶發給他的文檔，閱讀關于簽約的部分。

簽約申請每個月只能提一次，十月份才能重新提申請，這便意味著他如果想在十月前通過簽約絕無可能。

與網上沒什麼不同。

年半垂下眼，正要關上文檔，一行黑小字突然映他的眼簾。

——小貓直播有個不文規則，每次方主播賽的冠軍都會為簽約主播，或許是簽約的一條捷徑。

他把這段不長的話一字一句地讀了遍，打開了網上的活頁面。

其他游戲的賽事很多，不僅有大大小小的主播賽，還有明星慈善賽，但PUBG正在報名的方賽只有小貓杯主播團隊賽。

他盯著參賽人數，了鼠標。

要四個人。

年沉默地登上游戲，打開自己的好友列表，里面空空的，原來一個人也沒有嗎？

*

一年一度的小貓杯主播賽開始報名了，作為平臺最重視的PUBG線上賽，第一名獎金高達二十萬，可吳俞看著報名界面卻犯愁了。

本來湊齊了四個人，一個朋友臨時有事不來了，今天上午十點就要截止報名了，他仍沒找到第四個人。

他不得不在評論區下留言運氣。

【吳俞】有人要參加小貓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