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被請下去歇著,靖王妃憂心忡忡:“爍兒小小年紀,怎麼就有心疾了呢?”
“母親不必擔憂,神醫不是說了,兒子並無大礙。”
“心脾的病能沒大礙嗎?”靖王妃一個眼刀飛向靖王,“都是王爺當初的餿主意,不然爍兒也不會憋出心疾來。”
靖王一臉委屈:“怎麼又扯到當初了?”
“不是你說進京後要小心謹慎,讓咱們爍兒裝病嘛。”
靖王妃提到這件事就心煩。
在北地的時候,爍兒鮮怒馬,肆意飛揚,不過十歲就殺過韃子了,到了京城卻了世人眼裡的病秧子。
這當母親的,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做夢都想一家人回北地去。
“那麼多藩王世子,哪有一個像爍兒這麼委屈的。”靖王妃說著,紅了眼圈。
本是張揚肆意的年紀,整日窩在家裡可不憋出病來。
“爍兒不是有些特殊嘛。”
靖王妃冷笑:“不過是出生時一點無稽之談,也就在北地有人提一提,到了京城誰還留意。”
靖王苦笑:“王妃莫要鬧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就算其他人不會留意,保不準那位會忌諱。”
祁爍出生那日,有彩雲霞籠罩在靖王府上空,直到他降生才緩緩散去。
北地的人都說靖王世子註定不凡。
當父母的聽到這種傳聞只會高興,畢竟靖王在北地是說一不二的王,沒有什麼可顧忌的。
壞就壞在安王進京奪了帝位,從藩王搖一變了大周天子。
安王能當皇帝,別的王爺自然也能當。
泰安帝繼位名不正言不順,因而格外多疑。靖王當然沒有這個心思,焉知當今天子不會這麼想呢?
“父王、母妃莫要吵了,不然兒子更疚了。”
靖王妃其實只是發泄一下心中鬱悶,聞言忙道:“我和你父王只是拌玩兒,你可不要瞎心。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安心養著,早日把養好便是最大的孝心了。”
“前幾日母妃說讓兒子去外祖家,接表妹進京——”
靖王妃擺擺手:“讓你二弟去就是了,他閒著也是吃酒玩樂。”
這時侍珍珠進來稟報:“林夫人來了。”
靖王與靖王妃面面相覷。
“王妃請了林夫人?”
“沒有啊。”
“難道溫家後悔了?”靖王下意識看了祁爍一眼。
年垂眸,一派雲淡風輕。
靖王哼了一聲。
他兒子如此人才,竟被拒絕,現在知道後悔了。
靖王妃與靖王想到了一去,頓覺揚眉吐氣:“我就料定溫家會後悔的,只是這次別想我痛快點頭。”
“爍兒的意思呢?”靖王看向祁爍。
祁爍笑笑:“父王、母妃看著辦就是了。”
“那就拒絕了?”靖王試探問道。
“父王、母妃若覺得不滿意,拒絕便是。”
靖王實在沒從兒子那張平靜的臉上瞧出什麼來,不由對靖王妃那日的話產生了懷疑:“王妃不是說爍兒傾心溫二姑娘麼?”
靖王妃悄悄掐了靖王一下:“我什麼時候說爍兒傾心溫二姑娘了,爍兒只是喜歡貌的姑娘。”
祁爍:?
林氏在花廳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見到了靖王妃。
“讓林夫人久等了。”
林氏有求於人,出熱的笑:“王妃事多,打擾了。”
“林夫人請喝茶。”靖王妃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矜持問道,“不知林夫人有何事?”
“是這樣,我聽說王府請來一位名醫——”
靖王妃一愣。
這可和預料的不符。
溫家不是來重提親事的?
見靖王妃不語,林氏心一沉。
靖王府不會這麼小氣吧,就因爲拒絕了親事,便想霸佔神醫?
短暫的尷尬沉默後,靖王妃回神:“是有這麼回事。”
雖說請大夫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可王府下人口風還算,林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林氏見靖王妃不像能痛快答應的樣子,豁出去了:“王妃,實不相瞞,我今日是求您來了。”
“林夫人此話怎講?”
林氏抹了一把眼角:“自家父過世後,家母便鬱鬱寡歡,近來時常說心口悶痛。我聽聞王府請來的名醫猶善此道,特來求王妃讓神醫去將軍府給家母看一看。”
靖王妃大失。
林夫人登門原來是爲了這個。
雖覺得憋屈,卻不會在這方面爲難人:“珍珠,去請神醫隨林夫人走一趟。”
“多謝王妃了。”林氏頓覺靖王妃和善可親,對其妄想替病秧子兒子求娶兒的不滿散了一。
沒多久朱大夫提著藥箱隨侍珍珠前來,與林氏一道去了將軍府。
林氏離開後,靖王妃登時沉下臉,命管事去查風聲的事。
管事很快查明況,前來稟報:“是門人說出去的。”
“守門的老王這些年還算妥當,怎麼會犯這種錯?”
管事面有難。
靖王妃皺眉:“有話就說。”
“門人說……是世子吩咐的。”
靖王妃大錯愕,擡腳去了祁爍那裡。
“母妃怎麼來了?”
靖王妃端量兒子幾眼,見他面還不錯,這才道:“林夫人上門,原來是爲了替母親請神醫。”
“原來是這樣。”祁爍出意外的神。
“爍兒,你爲何吩咐門人隨便對人提你請大夫的事?”
祁爍薄脣微抿,沉默了片刻道:“兒子上次‘生病’已是八年前的事了,也該偶爾提醒一下世人。這才吩咐門人,若有人問不必瞞著。”
靖王妃嘆口氣,疑問全化爲了心疼,繼而忍不住嘀咕:“林夫人也太八卦了,見神醫登門竟還專門遣人來打探。”
“是啊。”祁爍微笑。
將軍府那邊,朱大夫仔細給老夫人把過脈,真的發現了問題。
林氏後怕不已:“母親的心疾竟如此嚴重了麼?”
“老夫人此疾由頑痰死而發,若不及時化瘀通脈極可能造嚴重後果。老夫配製的金香丸對此癥效果頗佳,早晚需各服三粒……”朱大夫鄭重代著事宜。
溫好默默聽著大夫的話,慶幸外祖母的病被及時發現之餘,疑更深。
到底是哪裡發生了變化,本不曾出現的名醫來了將軍府?
一個名字在心頭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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