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雖然停了, 但天氣依然沉,夾雜著氣吹來的冷風刺骨地冷。(格 格 黨小說網)
這天氣, 就算困到眼皮打架也不想出門了。
傅明予給阮思嫻打電話過來的時,聽聲音清澈,不像是睡過覺的樣子。
“你下午沒睡覺嗎?”
“沒有, 中午出去吃了飯, 下午回來做了一套題。”
“……”
傅明予輕笑:“你還厲害。”
傍晚從鬼門關闖出來,一晚上通宵沒睡, 上午在床上折騰,下午還能看書做題。
他朋友實在厲害。
“晚上給你訂了餐,來不及陪你吃。”
“哦……”
“怎麼你聽起來很失的樣子,很想我陪你吃飯?”
“你說你這自的病什麼時候能改呢?”
“嗯?”
阮思嫻看著電腦屏幕里的自己在笑, 了角:“沒什麼事兒我掛了啊。”
“好。”
電話里“嘟嘟”聲響起后, 阮思嫻再次看電腦。
沒看書, 一下午都在網上搜索“董嫻”兩個字。
不管是網頁還是微博, 還是專業論壇, 和有關的容幾乎都是油畫相關, 獲獎相關,甚有關的私事。
阮思嫻又查了一下經紀人的相關資料。
酒香也怕巷子深,何況藝家大多潛心于創作,常常一閉關就是幾個月, 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和力為自己作品的銷售、個展的策劃和其他社會活進行運作, 再加上藝家大多對商業活不悉, 可能使一位本有極大潛質的藝家被埋沒, 一些優秀的作品無緣于進眾人的視線。
所以藝經紀管理團隊應運而生。
在那之后,優秀的藝品要進藝市場進行流通、保值和升值,也需要專業的經紀人和機構來進行作。
而百度百科顯示,國高,界資深經紀人,憑借其富的人脈資源,前前后后讓三個默默無聞的畫家被人看見,藝造詣獲得認可,隨即走出國門,名聲大噪。
不過除了這條百科以外,網上幾乎沒什麼這個人的其他信息。
阮思嫻把“董嫻”和“國高”兩個字條合并搜索,相關容也不多。
“當代油畫藝家董嫻與江城浮托里畫廊國高先生談油畫藝。”
“江城浮托里畫廊國高談董嫻:大晚,為時不晚。”
看來看去都是這些方通稿。
國高也是一個相對低調的人,網絡上基本沒有除了工作相關以外的事。
網頁放到七八頁,關鍵詞粘合度已經越來越低。
最后在浩如煙海的容中,看到了幾年前董嫻和鄭泰安結婚的消息。
那時候董嫻已經小有名氣,相關報道雖然不多,卻還是存在。
其中一條報道被一個油畫信息博主轉發。
“牽線人是我老板,見過董老師真人,超級漂亮哈哈哈。”
阮思嫻點進這個人的主頁看了眼,兩年前就停止更新微博,但是簡介還是“江城浮托里畫廊職業代理人”。
室安裝的門系統突然響了起來,阮思嫻合上電腦,趿拉著拖鞋走到客廳,同時給傅明予發了條消息。
[阮思嫻]:你訂的晚飯到了!
剛發出去,卻從監視屏幕里看見董嫻的臉。
人在單元樓下,沒上來。
“怎麼了?”
接通后,阮思嫻問道。
董嫻抬起手,拎著一個食盒,“我昨天一晚上還是沒睡著,我想過來看看你。”
兩個人通過小小的機對視。
一個小心翼翼,而另一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后,通訊被另一個撥號打斷。
真正送餐的人來了。
“您好,我是西廂宴的送餐員,您的晚餐到了。”
阮思嫻打開門,接了食盒,回頭再看通訊,按了單元大門的開門鍵。
“上來吧。”
沒關門,直接拿著食盒走到飯廳,一樣樣地擺在桌上。
三菜一湯加兩碗飯。
傅明予把當豬嗎?
正好這時候傅明予打了電話過來。
“吃了就去睡覺,別做題了。”
“哦。”
正好這時候門口傳來腳步聲,阮思嫻沒回頭,說道:“不用換鞋。”
“你有客人?”
“嗯,我媽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說道:“我先掛了,你好好吃飯。”
放下手機,阮思嫻拿著筷子回頭,見董嫻拎著食盒慢慢走進來,抬著頭打量的房子。
轉過頭看見桌上盛的飯菜,面上有些尷尬。
走過去,把食盒打開,里面是一盅湯。
“我想著你應該也沒怎麼睡好,所以燉了點湯來。”
阮思嫻拿著筷子,半口米飯咽下,了角,說道:“你坐吧。”
董嫻點頭,依言坐下,把那盅湯推到阮思嫻面前。
“這是鴿子湯,你姨媽大清早專門去挑的新鮮鴿子。”
把手過來,手背,指尖更是有皸裂的痕跡。
這是常年著料,什麼保養品都挽救不了的職業病。
見阮思嫻放下了筷子,董嫻立刻把勺子遞給。
“你嘗嘗?”
阮思嫻沒接,把面前的碗推開。
“我有件事要問你,其他的以后再說。”
董嫻訕訕收回勺子,“你問吧。”
“你跟那個浮托里畫廊的老板是什麼關系?”
“什麼?”
董嫻愣了愣,“你是說國高?”
阮思嫻垂著眼睛,微微點了點頭,“對。”
“他是我經紀人啊,怎麼了?”
阮思嫻說:“我就直說了,小時候我經常從南溪巷后面的小徑抄近路回家,你應該不知道吧?”
“南溪巷”三個字太過遙遠,驟然提起,有一種恍然的覺。
董嫻怔怔地看著,“不知道。”
“嗯,我就知道你完全不知道。”
阮思嫻又重新拿起筷子,沒有吃東西,卻只是握在手里,“我每次從那里回家,看見過好幾次你從一個男人的車上下來,那個男人還經常送你禮,我記得他額間有一顆很大的黑痣,就是你經紀人吧?”
“他!”
董嫻腦子也不笨,而且在這種事上有天生的敏度,阮思嫻一問出來就知道什麼意思了。
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有老婆孩子的,在英國,你是不是想多了?”
沒等阮思嫻說話,急躁地站了起來,“我還說你那天在醫院里說的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原來是這樣,你想哪兒去了?!”
“你別著急啊。”
阮思嫻被說得腦仁疼,“我這不是跟你求證嗎?”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問我?多年了,快十年了!你現在才來問我,所以你一直不想見我就是因為這件事嗎?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你會不會——”
阮思嫻突然起,走進廚房。
董嫻也跟著進去,“你說話啊!”
“先喝水。”
阮思嫻徑直把一杯溫水懟到面前,“冷靜點,好好說。”
接過阮思嫻遞過來的水,閉著眼睛一口氣全喝了,花了許久才平復心。
“好,我跟你好好說。”
放下杯子,轉走出廚房,坐到沙發上。
“我跟國高是在一次藝公益活上認識的,我帶學生去參加活。”
“他想跟我簽約,但我一直猶豫不決,你所看到的送我回家是他執意如此,而我不想讓你爸爸知道我跟經紀機構接,所以一直閉著人。”
“至于送的禮,他只是想表達誠意而已。”
好吧。
阮思嫻說不上來這會兒的。
憋了十年了,誰問都沒有說過,還有人一直不理解為什麼不能接自己爸媽離婚。
想著,不管多生氣,這種名聲的事,是對董嫻最后的面保護。
所以一直一個人默默承載著心里的憋屈。
結果原來真的只是自己的臆想。
自己像個傻子一樣。
見阮思嫻不說話,董嫻又問:“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問我?”
“你要我怎麼問?”
阮思嫻說,“我那時候才十四歲,我問得出口嗎?”
這種事對于還在上初中生的阮思嫻來說,本來就超出了的理解范圍。
直到一年后,爸媽離婚,才懵懵懂懂反應過來當時是什麼況。
之后幾年,董嫻奔赴各地,好像特別忙的樣子,一年之中偶爾有一兩次回來找,也不去家里,就在學校門口等著。
好像很討厭以前那個家一樣。
那時候,從的穿著打扮來看,阮思嫻能覺到過得越來越好,可是家里的爸爸卻越來越差。
從班主任變單一的語文老師。
后來帶的班也越來越,家里條件自然隨之下降。
兩種對比似乎把大人也放置在了對立的局面。
一開始,董嫻和阮思嫻的爸爸還能維持表面的平和說上幾句話。
后來連話都不說了。
“好。”董嫻揚起手,示意這個話題結束,眼眶卻紅了,“你因為這個事誤會了我這麼多年,我真的……太難了……”
其實走到餐桌前,把那盅湯端起來,了眼睛,說:“你先吃點東西。”
阮思嫻還是坐在沙發旁邊,沒能從緒里離出來,也不想吃東西。
很無奈,不知道說什麼好。
兩人安靜地一坐一立。
客廳里開著暖氣也覺不到暖意。
面前飯菜的熱氣漸漸涼了,董嫻心里一陣陣地,哽咽著說:“阮阮,過年讓我陪你,好嗎?”
快十二年了,兩人沒再除夕夜里守過歲,放過煙火,吃過飯。
就差一點,阮思嫻就要在的溫浸泡里點頭。
“這件事是我誤會你了,我給你道歉。”
突然下一抬,繼續說道,“可是你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拋棄我,這是真的。四年間一共才主來看我五次,也是真的,我爸在得知你結婚的時候,心不好出去散步出了車禍,這也是真的。你本不知道我在十四歲之后怎麼長大的,你憑什麼在我什麼都不缺了的時候讓我跟你其樂融融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