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親且溫的夜晚,靳浮白沒有急切地滿足自己的需求,他対向芋那種溫幾乎像是對待掌心珍寶,耐心十足。
在單方面的取悅后,向芋洗過澡靠在浴室門邊,略帶猶豫地問:“......那你呢?要不要我幫忙?”
被熱水淋得皮泛出一種健康的紅,浴室里蒸騰著的霧氣從門邊溜出來,縈繞在邊。
靳浮白松松垮垮披著一件睡袍,沒系帶子,正在喝一瓶冰鎮礦泉水:“幫我什麼?”
“......我剛才用手機查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難。”
靳浮白笑起來,他很有這樣舒展開的表,比起平時的笑,好像眉眼間更蘊含一層愉快。
他用冰涼的吻了吻的耳垂,推著的腰:“去睡覺,我沖個澡就來。”
向芋順著他的力度往前走了半步,不放心地扭頭:“真的不用我幫你?”
“不用。”
靳浮白洗過澡時,向芋已經有些撐不住困意,眼皮都睜不開,閉著眼睛被人拉進沉香味的懷抱里。
在他的懷里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問:“你煙了?”
“做不,事后煙也不讓了?”
他好像是這樣笑著調侃了一句,但向芋實在太困,下一秒就沉夢里。
還以為這樣溫的夜會睡得很安穩,著他溫熱的膛,卻在臨近起床時夢到了唐予池坐在夜店里說的那句話——
“我聽說他以前......”
以前什麼呢?
向芋不安地扭,覺到有人在輕拍的背,在熹微晨里睜開眼睛,看見靳浮白的臉。
他用食指點了點的眉心,說:“做了什麼夢,眉頭都皺起來了?”
向芋搖頭,謊稱自己不記得。
靳浮白問今天要不要上班,也心不在焉地點頭。
“那起床吧,我早餐來吃,然后送你上班。”
向芋披著他的睡袍,坐在床上發呆。
明明在唐予池把那句話說出口時,都已經輕松地岔開了話題,打定主意不去追問靳浮白以前的事兒。
現在卻越想越覺不安。
也許是因為這天早晨格外沉默,清晨里呵著白霧氣下車時,靳浮白幫拉開車門,把他的羊絨圍巾圍在脖頸上,語氣暗含安和玩笑:“不想加班?不如我把你們公司買下來,你來當老板。”
向芋陷在沉思里沒抬頭,靳浮白卻好心地把玩笑開了下去:“還是說,你更想當老板娘?”
在他那雙溫眸的注視下,向芋終于回神,笑著搖頭:“也就忙這幾天,不要那麼破費。”
他誤解了沉默的原音,也沒解釋。
“一點小錢。”
“小錢也是錢!”
向芋瞪他一眼,圍著他的圍巾走開了,走到樓下,回頭看見靳浮白靠著車子在煙。
煙霧繚繞在冬天的清晨里,他笑著看向。
向芋揮了揮手才重新轉過,走進公司樓里。
鉆石耳釘沾染冷空氣,一片冰涼,像是他昨晚喝過冰飲用涼親吻耳垂的。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不安里,向芋不滿的不是靳浮白,而是自己。
靳浮白自始至終都沒變過,他甚至比想象中更令著迷,也更溫。
的不安源于,想要更多。
這些不安并沒持續太久,畢竟是年底,向芋依然被小破公司迫著每天都在加班,連和靳浮白見面的時間都寥寥無幾。
就職的這家公司是做雜志的,2012年紙其實在走下坡路,連新聞學院里的老師都說過,紙將會走向衰竭,但很奇怪,這個小破公司到了年底還真忙的,也許是因為,人手不足。
也不算是多累,向芋干的都不是需要腦子的活兒。
有一天蹲在打印間給公司的打印機換墨盒時,公司的老板突然出現在后。
老板是一個年輕男人,大概比向芋大2、3歲,話很。
他把墨盒遞給向芋:“這段時間辛苦了,年終獎有什麼除了獎金之外的期許?”
向芋頭都沒抬:“有啊,想當一個專職咸魚。”
老板笑了一聲:“恐怕很難實現。”
向芋幽幽嘆了口氣:“那就給我加錢吧,我總不能費力又不賺錢。”
其實有時候想,這樣忙一忙也好。
掰著手指數一數,上一次見靳浮白還是一周前。也許這樣慢慢不聯系,也不會變得那麼貪婪,只維持著最開始的著迷和有底線的喜歡,等到彼此膩了,一拍兩散。
可是這樣的想法真的太天真,靳浮白并不給這樣的機會。
說不上是否有意為之,他總在人深.。
向芋這種咸魚格,先膩了的居然是工作,在一個下午看著堆要復印要打印的資料,突然煩躁。
也是在這一天,抱著一沓子復印好的文件神懨懨地回到前臺,穿了厚重羽絨服的快遞小哥正等在前臺。
“有你們的快遞,向芋收。”快遞小哥放下快遞,急匆匆地走了。
最近好像沒有在網上買什麼東西?
快遞盒子只有掌大小,向芋疑地拆開,黑的絨盒子里躺著一枚做工細的迷你遠鏡,是復古的深銅。
向芋拿到遠鏡的同時,手機響起來,靳浮白在電話里說:“向芋,看你對面。”
向芋的公司在這棟辦公樓里只占了一層的三分之一,大概是因為租金問題,公司的位置并不好,除了老板的辦公室和會議室,其他房間都是沒有窗子的。
在這個被工作堆滿的無聊日子里,太需要一點驚喜,握著電話跑去老板辦公室,敲門探頭:“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窗子?”
老板點頭答應,把辦公室留給這位兼兩職卻立志當咸魚的員工,退了出去。
向芋像個高中生一樣,亮著眸子跑進去,舉起遠鏡往對面看。
低聲音問電話里的人:“你要我看什麼?”
“你公司對面的玻璃辦公樓,和你們同層。”
向芋看過去,看到了對面7樓清的落地窗里站著的靳浮白。
靳浮白穿著某大牌冬季新品的白,站在窗邊,單手放在子口袋里,另一只手舉著遠鏡,對著向芋微笑。
他旁及其空曠,只有一張辦公桌,和一把椅子,再沒有其他東西。
起初向芋以為他是在對面的某家公司有朋友,可越看越不對勁。
哪有公司空那樣的?桌子對著窗外?
靳浮白在電話里,語氣隨意:“想見你,你又總是加班,只好把對面這層買下來,時常來看看你。”
其實那個瞬間,當很多年后回憶起來,仍覺得是生命里不可多得的寶貴瞬間。
他們不同的辦公樓里,隔著厚厚的玻璃窗,隔著一條車水馬龍的街,相視而笑。
那天飄了一點小雪,落地即化,街上有那麼一點漉漉的氣息,向芋的手掌按在冰涼的玻璃上,一眼萬年。
在那一刻,突然很想很想吻他。
這是第一次有人,只因為想見,買下一層商用辦公樓。
靳浮白像云朵,你知道他漂浮不定,也知道他不止會停留在你頭頂這片天空。
但他所有隨意變換的形狀都令你難以自拔地著迷,這一點十分讓人頭疼。
為了他的驚喜,向芋在此后的一個星期都陪在靳浮白邊。
加班后也會跟著他去吃夜宵,或者在夜里去李侈場子里坐一坐,周末會跟著他開車去郊外玩,但不大會在酒店同靳浮白留宿。
加班變得沒有那麼無趣。
至偶爾向芋拿起遠鏡看一看,能看見對面辦公桌的花瓶里,著一只鮮紅的玫瑰或者其他什麼花。
其實想也知道,那花不一定是他親自去的。
卻也仍然令人愉快。
12月21日,瑪雅人預言的世界末日就是這一天。
回憶起來,那天有些像是狂歡夜,網上瘋傳夜里11點11分是末日來臨的時間,街頭熱鬧得居然有些像是圣誕節提前,不人都打著“某某事再不做就沒有機會做了”的幌子,去做平時想做又沒膽子做的事。
向芋那天照例加班,下了班刷著圍脖和朋友圈網辦公樓外面走,甚至想:該不會有人在這種日子出軌吧?
胡思想完,抬眸,看見站在車旁的靳浮白。
他大概站了有一段時間,也了不止一支煙,夾著煙的手指被夜風吹得有些泛紅。
靳浮白張開雙臂,向芋跑過去抱住他:“你怎麼來了?”
“不說是世界末日?來陪你。”
說不上為什麼,向芋突然鼻子一酸。
他真的是世界上最的人。
“眼眶紅什麼?真害怕?”
他以為害怕的是世界末日,但其實,向芋更害怕的是他對無微不至的溫。
怕會有那麼一天,舍不得離開。
晚飯是在李侈那家酒店吃的,吃過飯后向芋順理章地留下來和靳浮白一起。
酒店供暖有些過分充足,屋子里熱得像夏天,窗外天灰蒙蒙的,起了一層霧霾,還真有點世界末日的覺。
向芋趴在窗口看了半天,窗外的冷氣順著敞開的窗子吹進來,拂上的睡袍。
靳浮白把人拽進懷里,關好窗子。
“不長記,醫生不是說讓你注意保暖?”
“快要是11點了,我們做什麼呢?”
他出一點別樣的笑,故意在第一個字上面放重音:“做——什麼?”
向芋輕輕打了他一下。
那天很奇怪,居然誰也沒有真的想要滾床單,像是純潔的,只坐在一起挑電影。
是一部韓國電影,向芋挑的,靳浮白看著手機,偶爾也看兩眼。
電影剛到一半,男主因為意外去世,主失聲痛哭。
向芋有些,紅了眼眶靠在靳浮白懷里,吸著鼻子:“我男朋友要是死了,我也要這麼哭。”
靳浮白有些好笑地去吻:“說什麼呢?也不盼我點好?”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眼睛還盯在電視屏幕里,很不經大腦地說。
說完這句,他們兩個人同時沉默。
時間早已經過了11點11分,世界末日沒有到來,靳浮白用指背拂掉眼角的一點痕,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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