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駛去,一直開到了這個城市的邊緣。我按下了車窗,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抬眼去,路旁那片深遠的白樺林在茫茫夜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寥落蒼涼……
車子放慢了速度,車頭緩慢地拐進了原本幾乎要藏在繁茂枝葉當中的岔路。剛到這里,過擋風玻璃就看見路邊立著一塊黑的石碑,上面刻著白的圖騰,是龍形的圖騰,那是軒轅家的印記……
這塊石碑相當于一條邊界,告訴到這里的人們,前面的路還有兩旁森林下的土地都屬于這里的主人-軒轅家的繼承人,我的哥哥,軒轅凝宇。
車在直行了大約三十分鐘后,轉過了一個彎路,兩旁繁茂的樹木突然分開,霍然開朗,一座完全中式復古風格的龐大建筑,有些突兀地出現在面前。
在這個完全西化的歐洲國家,修建一座規模如此宏大的中式建筑,這本就是一個奇跡。
這就是軒轅家歷代當家人居住的地方,是我和宇的祖輩留下的產業,軒轅家的基。
這座城堡歷經多年的風雨飄搖,已經被整修翻新了不知多次,可是,它的整風格卻一直未變。
軒轅家歷盡的榮辱興衰,它是最好的見證,仿佛一位老人,訴說著百年的滄桑。看到它,你會有一種時空替的錯覺……
這座城堡,過去屬于我的父親,而現在,它屬于宇。
我們的車最后穿過彎曲的灌木叢中的車道,停在了城堡大門前,一個黑的鏤花鐵門,人們的視線可以穿過這里,看著千米之后那座古古香的建筑。
車子等了一下,鐵門旁出現極細的激束掃描車前面的形標致,一分鐘后大門緩慢打開,車了過去。
這座城堡的前半部分,是當家人理幫事的地方,總堂,刑堂,地牢,武組……都設在這里。這是赤宇的總部,最尖端的武,最優秀的人才都集中在這里,在外面找不到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
城堡的后半部,才是寓所。是歷代的當家人和其家眷居住的地方,現在,我和宇住在那里,還有和我一直形影不離的喬伊。
我們的車行過一片花海,黃的玫瑰花,是宇的母親的最。經過這麼多年,這里一直都沒變過。
車子穿過了花園,來到了總堂。
“元旭,謝謝你來接我,先回去吧。”
元旭他們有自己的寓所,除非有特殊況,否則我不會讓赤宇的其他人見到他們。
元旭點點頭,掉轉車頭走了
我和喬伊走了進去……
這是城堡的主建筑之一,房子的舉架很高,大廳設有四個刻著雕金盤龍的金柱,大氣又不失典雅。
我們來到議事廳,還沒進門,就聽見杜仲年慷慨激昂的聲音從厚重的門里穿出來
“宇爺,你現在是赤宇的當家人,有什麼是不能決定的?那些泰國人可是很有誠意的,他們愿意以低于市價的百分之十的價格,把那批貨賣給我們。要是,你的祖父還在的話,他是決對不會放棄這麼好的賺錢的機會的,你還在猶豫什麼……”
我聽后搖了搖頭,這些人竟然還不死心
門口的守衛看到我,有些驚訝“二小姐”
我點點頭,他們為我打開了門,我走了進去,喬伊跟在我的后面
屋子里一下子靜了起來,剛才還爭的面紅耳赤,垂頓足的杜仲年看到我略微一楞,隨即也坐了下來,氣氛因我的突然到來而凝固住了……
我了然一笑,向各位長老點頭示意,剛才吵的還很兇的那幾個人怯怯的回應我,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驚艷,畏懼,和……的不屑,一向如此,我見怪不怪了。
“凝夕,你終于回來了。”一個沉穩而又溫和的聲音響起
坐在議事桌首位的宇站了起來,笑著迎住我。在這里,也只有宇是真心希我回來的。
“定好三個月,這次我可沒逾約”我笑著回應他
他卻皺起了眉,起了我的一綹長發問到“怎麼把頭發弄了這種?”
我這才想起來,為了混進“無晝”,我把幾綹長發挑染了酒紅,剛才回來的匆忙,把這件事忘記了。我現在的樣子,在一向循規蹈矩的宇的眼里,一定很頹廢。我歉然一笑
這時,宇的眼睛里卻迅速閃過了一痛楚,有些微涼的手指輕輕上了我的脖子“凝夕,你……”宇言又止
又怎麼了,他又看到了什麼?我低頭一看,才明白……是石龍留下的吻痕,雖然這件服的領口不算低,可是依然無法全部遮住……
我對他笑了笑,說到“先讓我上完香再說”
議事廳坐北面南的墻壁上,雕刻著一個巨大的金龍形圖騰,圖騰下供奉的是歷代當家人的牌位,第六個牌位就是我的父親-軒轅啟
我繞過了宇,走到牌位前,點燃了三炷香,深深鞠三躬,然后用雙手奉上香。
做完這一切,我坐在了議事桌首位左邊的第一把椅子上,那是我的位子,喬伊則站在我的后。
“剛才還沒進門,就聽見各位叔叔伯伯爭的很兇,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我笑著問
那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聲。最后,還是杜仲年忍不住了
“二小姐,我們是在和大爺商量,跟泰國人合作的事。大爺說要征求您的意見,您看這事……”
“跟泰國人合作?當然可以”我笑著說
宇驚訝的看著我“凝夕……”
“我就說嘛,以二小姐這麼明的人,怎麼會有錢不賺呢?那這批貨我們就接了?“杜仲年臉上的笑容像花那麼燦爛”當然可以接,我們赤宇有什麼是不能做的?走私,軍火,販賣人口,地下賭莊……以赤宇現在的武力和財力,如果幾位叔伯有興趣,我們參與政變都行。”
大家一哄而笑,氣氛緩和了不,杜仲年更是沖著我頻頻點頭稱是
“但……有一樣不行--毒品。我父親說過,赤宇不能再毒“我話鋒一轉,屋子里又是一片死寂。
杜仲年馬上變了臉,我對他宛而一笑”杜伯伯,你說的貨……該不會真的是毒品吧?“”二小姐,你這是在耍我“明白了我的意圖,他的老臉有些掛不住,語氣極為不滿”是你自取其辱!“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慢條斯理的說”赤宇絕不再毒,這是我父親生前立的規矩。你現在要宇重做這種生意,就是要他忤逆父親的愿。他不同意是天經地義的,你卻諸多不滿,你到底有沒有把軒轅家的人放在眼里?在赤宇你是前輩,難道連這種淺顯的道理也要我來教你?“
幾句話咽得他啞口無言,在這麼多人面前,我完全沒給他留面”哼,你也敢自稱是軒轅家的人?不過是個沒名份的私生,人盡可夫的爛貨“
此話一出,屋子里的氣氛降至冰點。旁邊的人拉了拉他,示意他別在鬧下去了,可是此時的杜仲年已經惱怒,口不擇言了……”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們影堂最擅長什麼,咱們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靠著在床上的那點本事嗎?軒轅凝夕,你囂張什麼?“
面對他的口無遮攔,咄咄人,宇的臉已經變了。我卻好象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指甲。為了配合石龍的口味,我在每個指甲上都畫了一朵紅的玫瑰,師傅畫得很好,但我仍然不喜歡……
我正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杜仲年的慘聲已經響了起來,喬伊……剁掉了他的四個手指,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宇。
我看著跪在地上,捂著手慘嚎不止的杜仲年,優雅的一笑,語氣極為平和的說”我一向允許別人對我不屑,但是……別表現出來。“
其他人終于反映過來了,平時和杜仲年一個鼻孔出氣的幾個老家伙馬上拍案而起”二小姐,這太過份了。縱使他在言語上冒犯了你,可他畢竟為你們軒轅家賣命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怎麼能用這種極刑。“”就算要罰,也應該經過刑堂,怎麼能在歷代當家的人靈位前私刑呢?“”是啊,這太不把我們這些長老放在眼里了,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代。“
抗議聲此起彼伏,宇的眉皺了起來,顯然,他也覺得我有些過份”喬伊,這次是你的不對“我緩緩的開口”既然已經剁下來了,為什麼扔在那里暴殄天呢?拿去喂狗!“
所有的人都楞住了,我想他們一定認為我簡直不可理喻
喬伊遞給我一個黑的帳本,然后撿起桌子上淋淋的手指,出去了。我想,他應該是真的把它們拿去喂狗了,他對我的命令向來是貫徹始終。
我把帳本扔在桌子上,看著跪在地上疼得幾乎昏厥的杜仲年說到“很眼吧,這是你的私人帳簿。沒想到短短兩年時間,你就吞了赤宇四憶公款。”
“杜伯伯,你也滿明的嘛。替你管過帳的人都被你割掉了舌頭,弄聾了耳朵,刺瞎了雙眼,剁掉了雙手。你可真夠狠的,可是這個世界沒有不風的墻。“”你為什麼不干脆殺了他們?難道你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嗎?哦,對了。因為算命先生說過,你一生殺戮太重,如果再造殺孽,必有之災是不是?那麼他有沒算到,你今天會斷四個手指呢?你再猜一猜,你今天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里?”
杜仲年那死魚般的眼睛充滿了驚訝和恐懼,其他的人也是目瞪口呆
“二……二小姐,念在他曾跟隨過你的祖父,怎麼說也算是你的叔伯輩的,你就繞他一命吧”還真有人敢為他求
我笑了“誰說要他的命了?杜伯伯,你不是跟隨過我的祖父打江山嗎,那他是怎麼懲罰那些監守自盜的人,相信您還記得吧?”
杜仲年的臉已經死灰一樣的慘無,祖父當年的狠辣毒絕堪稱舉世無雙……
“凝夕,算了。人都已經廢了,饒他這一次吧。”宇開口了
聽到宇為他求,杜仲年就像抓著一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宇的腳,慘嚎著
“大爺救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凝夕,你看……”宇為難的看著我,他眼中的意思我最懂
我在心里默默的搖頭,宇,你心太了。我知道,你是想給這些老人留些面,但對有些人是不能留的,特別是像杜仲年這種善于見風轉舵,卑鄙無恥的人。
今天你饒了他,一旦讓他東山再起,你猜他會不會放過你?你這是在姑息養……
可是,宇既然說話了,我就不會逆他的意思
我瞥了一眼像狗一樣趴在宇腳下的杜仲年,冷冷的說到“當家人可憐你,今天饒你一命。吞了赤宇多,全都給我吐出來!””還有,赤宇不再毒,這是死令。別在依仗自己是赤宇的老人就倚老賣老,影堂的人是沒什麼本事,不過殺你……不用在床上“這話既是說給杜仲年,也是說給其他長老聽的。
“是,是,他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其他的人戰戰兢兢的回答著,扶起已經快昏死過去的杜仲年跌跌撞撞的走了……
送走了那一干人,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宇從背后拍拍我的肩,我回頭給了他一個略帶疲倦的笑容
“凝夕,我是不是……又破壞了你的計劃?”宇有些遲疑的說
我嘆了口氣,說到“宇,你太寬容了,有些人會把這當做一種弱。”
“凝夕,我知道你是對的,可是他畢竟是你我的叔伯輩的人,我……實在不忍心。”宇的臉上寫滿了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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