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北京迎來了今冬的第一場大雪。
大雪洋洋灑灑下了一夜,小區里白茫茫一片,道路上留下一串串腳印。
“怎麼起這麼早?”紀羨北將醒未醒時習慣去抱夏沐,了,邊是空的,睜眼才發現坐在落地窗邊在看外面。
夏沐指指外面:“雪下的可大了。”問他:“還要去公司嗎?”
紀羨北掀開被子起床:“去啊,有不事要理,還約了人。”他昨晚出差剛回來。
夏沐跟在他后去了浴室,“我今天沒事,送你上班?”
紀羨北看著,笑說:“你突然變這麼好我不習慣,覺有陷阱。”順手拿下花灑。
“那你就試著習慣。”夏沐倚在門邊:“我這個月就只有幾條新聞,想多拿點獎金,今天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新聞,采編兩條。”
“你這麼一說,好像采編新聞簡單的就跟去菜市場買菜一樣,只要出去轉轉就能買到。”紀羨北調好水溫,朝手:“過來,把你頭發洗洗。”
一個多月沒見,小別勝新婚,昨天傍晚到夜里,他們做了三次,頭發都冒汗,后來困得連澡都沒洗,直接睡著了。
夏沐擔心:“我還是自己洗吧,萬一你要把水弄我耳朵里怎麼辦?”
“你沒手?”紀羨北示意:“兩手把耳朵堵起來水就濺不進去,拿凳子過來坐著。”
夏沐狐疑的看著他:“你的心今天怎麼這麼好?”
紀羨北:“你送我上班,我就得對你更好點。”
夏沐才不信,問他:“說吧,到底干了什麼虧心事?”他可從來沒給洗過頭發。
還能干什麼虧心事?就是多了幾支煙…
紀羨北催:“快點過來。”
夏沐拿了一個矮凳坐過來,盡量長脖子,雙手捂住耳朵,“好了。”又叮囑他:“你把水開小點,都弄我睡上了。”
“反正睡也要換,了沒事。”紀羨北怕低著頭不舒服:“要不去樓下那個浴室,你躺洗頭床上我給你洗。”
“洗吧,我沒那麼矯。”夏沐說起頭發:“太長了,洗頭發麻煩,每天打理也麻煩,我都想剪了。”
紀羨北問:“剪什麼樣的?”
夏沐想了下:“想剪個短發,燙個漂亮點的發型,怎麼樣?”
紀羨北心里是拒絕的,他對頭發沒有什麼癖好,長短都無所謂,可要是剪了短發,以后穿禮服,后背就沒東西遮擋了。
的脖子,的蝴蝶骨就全部在了外面。
夏沐看他不知聲,問他:“是不是覺得不好看?”
紀羨北開始倒洗發水在頭發上,過了幾秒才答非所問的說道:“你想剪短發了?”
夏沐點頭:“沒剪過,嘗試一下,要是不好看,過一兩年就長長了,我頭發長得快。”
“行,隨你。”紀羨北彎著腰給輕頭發,白泡沫越來越多…
紀羨北沒讓司機過來接,夏沐想送他上班,他就滿足。
路過一棟寫字樓前,就算天上還飄著雪,北風呼呼的吹著,那邊也是圍得水泄不通,隊伍排的跟長龍一樣,都挨到了人行道上。
“搖號的?”夏沐瞥了眼,轉回來認真看路。
“嗯。”紀羨北收回視線,跟說是蕭華集團地產公司某樓盤推出六十套特價房。
夏沐:“你視力這麼好?這麼遠你都能看到上面寫什麼?”又不忘吩咐他:“幫我拍幾張排隊的照片,我一會兒編輯條新聞。”
紀羨北拿出手機拍了幾張,挑了兩張角度好的傳給,說起剛才的話題:“昨天新聞說了今天搖號,你沒看?”
“昨晚你回來我沒顧得上刷新聞。”夏沐問:“特價房?有多特價?”
“每平米比均價15000。”
“這麼多?早知道我昨晚不睡覺去排隊了,說不定就能搖到。”
“你就不吃不喝等著排隊也搖不到,都被定了,還真以為能便宜了普通人?”紀羨北看著:“你買房子做什麼?”
夏沐笑說:“婚前房啊,不然我的小金庫以后就共同財產了。”
紀羨北笑不出來,也開不出玩笑。
直到這一刻,潛意識里還是覺得跟他的婚姻沒法長久,還是一心想著給自己退路。
就像之前租的那套房子,隨時做好撤的準備。
“你看我干什麼?”夏沐瞥他一眼,被人一直盯著看很不自在。
紀羨北說:“你用不著買婚前房。”
“嗯?”
“我不會做婚前財產公證,等我們登記那天,我會跟紐所申請我所有的份我們共同持有。”
“紀羨北,你下次別在我開車時說這些行嗎!”夏沐呼了口氣,剛才手一,方向盤有點歪了,差點追尾。
紀羨北笑:“你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夏沐斜他一眼,表面上波瀾不驚,心里早就翻江倒海。
紀羨北逗:“我以為你會說:我不要,那是你好不容易賺來的,拿了后我心里會不安。”
夏沐笑說:“我沒心,就沒有不安一說,再說我傻啊,那麼多錢我不要。”
紀羨北笑:“是我傻,以后我就得天天想著法子對你好,求你別跟我離婚。”
夏沐點頭:“嗯,以后就只能對我好,不然我分分鐘跟你鬧離婚。”側臉看他一眼,故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我特別不想要的,可我要是不要,你心里該多難,我不能讓你不開心。”
紀羨北:“難我也樂意。”
夏沐笑:“我舍不得你難,我喜歡吃甜的仙貝,不喜歡咸的。”
兩人樂此不疲的斗著。
頓了片刻,夏沐說:“我頭發不剪了。”
“不剪了?”
“嗯。”
紀羨北手肘抵在車窗上,幽幽道:“你心怎麼那麼黑,我一半的家就換你一頭長發?”
“對啊,是不是很榮幸?”夏沐挑挑眉。
紀羨北:“那你還是剪吧,我那麼多錢可以買到的長發接起來能繞地球好幾個圈,發質還比你的好。”
“哈哈。”夏沐沒忍住笑了出來。
幾分鐘后到了中宸樓下,夏沐停好車。
紀羨北松開安全帶,還沒來得及推車門就被夏沐一把抱住,“大仙貝,讓我抱抱,早上沒吃飽,我啃一口。”
在他上咬了下,輕輕吮吸著,輾轉廝磨好久才松開。
紀羨北說:“以后看在錢的份上,對我好點,聽到沒?”他拽拽的耳垂。
夏沐親著他:“沒有錢我也你。”又加了句:“有錢的話,我會更你。”
紀羨北:“……”
對著額頭一掌:“狼心狗肺的東西,我上去了,晚上過來接我,一起去那家餐館吃飯。”下車前他在上落了一吻:“開車小心點。”
紀羨北進了公司,夏沐沒急著離開,把車停在不礙事的地方。
一路上到現在,心都沒平靜下來。
他竟然毫不猶豫的說不做婚前財產公證,要把他所有份跟共同持有。
之前還以為再也沒有第三件事能讓失去語言組織能力,這才幾個月過去,他再次做到了。
會不會還有第四件?
也不知道,現在不敢再那麼篤定說沒有。
緩了半晌,夏沐靜下來,開始編輯剛才那條新聞稿,分析了下樓市,又寫了兩句慨,把剛才紀羨北發給的照片配上,直接提給主編。
剛回到家,紀羨北給發來一條新聞鏈接,標題:‘以為二環有超市開業,大家在排隊領蛋,結果是抱著錢搶房’。
就是剛才編輯的那條新聞。
紀羨北:【速度可真快。】
夏沐:【托你的福。】
紀羨北:【里面的容寫的不錯,專業方面言辭犀利又深刻,不過…】
夏沐問:【不過什麼?】
紀羨北:【標題能不能簡正經嚴肅點?】
夏沐難的不正經開玩笑:【不喜歡短小悍的,就你那樣的。】
紀羨北:【……】
夏沐說:【又不是證券類的新聞,用不著一板一眼。】
就算證券類的,也能調侃一下。
紀羨北馬上要去開會:【我忙了,別一直看手機,注意休息。】
開會時,蕭瀟打來電話,他沒接,摁斷。
這次會議時間比較長,兩個多小時才結束。
剛回到辦公室,蕭瀟再次打來了電話,寒暄兩句后,問他有沒有看今天的新聞,特意強調,“是跟我們蕭華有關的,也跟你間接有關。”
紀羨北‘嗯’了聲,沒問打這通電話要做什麼。
蕭瀟直接道明來意:“要不是我知道夏沐是你朋友,看在你面子上,這樣的新聞,我肯定直接找他們領導給撤回。”
紀羨北不不慢道:“不用看我面子,你現在也可以找人撤。”
蕭瀟一頓,不懂他什麼意思:“你跟夏沐?”掰了?
紀羨北:“好,早就見過的家長。”
蕭瀟:“……紀羨北,我不是跟你抬杠,你看這條新聞…分明就是在惡意誤導輿論,再這樣下去,很可能影響我們蕭華的市!”
紀羨北語氣很淡:“怎麼個惡意誤導法了?”
蕭瀟不信紀羨北沒看到新聞,可他故作不知,就只能詳說:“那個什麼送蛋,抱錢搶房子的,里面很多容我們蕭華利用虛假廣告宣傳樓盤。”
紀羨北反問:“難道不是事實?你們那六十套特價房最后都搖號搖到誰手里了?你們自己應該清楚。”
蕭瀟一噎,反應也快:“我們當然清楚,搖號的名單都記錄在那兒呢。”
紀羨北‘呵’了聲,懶得爭辯什麼,語氣淡淡的跟蕭瀟說:“夏沐這條新聞只是客觀的說了如今購房的現狀,也沒故意抹黑你們蕭華,你至于?”
蕭瀟不想跟紀羨北為了這件事鬧翻,語氣緩和了不:“我知道夏沐是記者,不是故意針對誰,可到底也是有損了我們蕭華的利益。”
紀羨北問:“然后呢?”
蕭瀟:“你讓夏沐把那條新聞撤下來。”
紀羨北:“這跟我打的臉有什麼區別?”
蕭瀟知道這事沒那麼容易,盡量語氣平緩:“你跟夏沐說一聲,說的新聞損害了你合作伙伴的利益,也是間接損害了你的利益,需要撤下來,讓以后盡量避免。”
紀羨北沒有毫猶豫:“這事沒商量,從來不干涉我跟誰做生意,我也不會過問工作上的事,你可以直接找本人協商,也可以找人撤下這條新聞,這就是你們公關部的事了。”
他拒絕的那麼徹底,看來找他是行不通了。
蕭瀟試探著問了句:“要是我找人把新聞撤下來了呢?”他會不會坐視不管?
紀羨北回:“我下個月的零花錢就沒了。”
蕭瀟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紀羨北沒有丁點的難為:“意思就是,夏沐的獎金都是給我花的,沒了新聞就沒了考核,我花什麼?”
蕭瀟被這句話堵的半天都沒緩過勁,哭笑不得,又氣的心口發疼。
這種麻的話,他現在是拈手就來。
蕭瀟知道多說無益,“行,你忙吧。”
剛要切斷通話,忽然又想到:“我本來一早要去融資的,結果被這新聞纏了一會兒工夫,紀總……你懂得吧?”趁這個機會,問他融點資。
紀羨北裝糊涂:“…嗯,那你快點去,跟司機說,闖紅燈的罰款算我的。”
蕭瀟:“……”
差點被噎死,緩了好一會兒,只好直言道:“我也不貪心,再借我十五個億,回報率的話,還是老規矩。”
過了幾秒,紀羨北說:“這事我中午跟蕭董談。”
蕭瀟詫異:“我爸要去找你?”
“嗯,再有半小時估計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