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生手腳冰涼，大腦里一片空白。這樣的覺的似曾相識，記得五年前在那個古鎮時，他也是這樣平靜地就顛覆了自己所有的認知，也是這樣不急不徐地告訴，自己之前所想的，所做的，不過都是一場笑話，而他，就在一邊靜靜地欣賞著在這個笑話里的所扮演的角。

沉默地看著他，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像是死水：“當初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實話？用那樣的方式對我，也是你你的嗎？”

文亦琛看著，眼里閃過一復雜難懂的緒，終于還是抿了，放緩了語速開口：“潤生，那個時候，我心里是有些不甘的，剛開始故意接近你，的確是有報復你當年無放棄我們的分在里面，可是到后來，盡管我心里不想承認，但實際上我確實還是放不下你，正當在我不知道該怎麼選擇的況下，又用那件事來威脅我，于是我就沒有再多想，順勢答應了，想著也算是可以讓你也一下被人拋棄的滋味。”

潤生的臉瞬間慘白，盡管知道了自己當年的離開給他造的影響有多大，但是現在親耳聽到他說出怎樣報復自己的盤算，一陣刺骨的寒意仍然抑制不住地慢慢從腳底升起，心臟仿佛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握了，疼得無法思考，無法說出話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口口聲聲說我，卻總是要來這樣傷害我？有那麼多次你都可以告訴我事的真相，為什麼你都不說？偏偏要在我以為可以放下過去的一切，和你重新開始的時候，讓我知道這一切......”終于，潤生像是再也無法忍一般，捂著口，緩緩地跪坐在地上，流著淚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

的聲音出的絕，就像此刻的眼神，文亦琛站在那里沉默看著，此刻的張、痛苦以及決絕，他都盡收在眼底。以前無論兩人之間的關系有多張，他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覺，如此的絕，仿佛有什麼東西真的失去。

“潤生，當時的我真的不確定，在我和卿家能給你的那些東西之間，你會怎樣選擇，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要你和我一切離開，徹底地遠離這一切，你是怎麼堅決地拒絕我的？”他慢慢地走過來，蹲在潤生面前，手無比眷地挲著的側臉，聲音輕，“我很怕，很怕當年的事又重演，所以，那一次，搶在你做決定之前，我就提前做好了選擇，以為這就可以為我們之間的一切畫上一個句號了，卻沒有想到，那僅僅只是開端……”

潤生怔怔地看著他，心臟似乎有片刻停止跳了，死死地咬著，用盡力氣才讓自己的眼淚不再次奪眶而出，過了好一會兒翻滾的思緒才漸漸沉淀下來，深呼吸了一口氣，扶著櫥柜一側慢慢地站起來，行尸走一般，越過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外面。

多麼諷刺的結局啊......心里不由苦笑，自己因為卿家私生的份，怨了這麼多年，掙扎了這麼多年，不惜賠上自己的和生活來報復卿隆平當年對自己母親的無，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不是他的親生兒，如果卿隆平得知了這件事，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病床上跳起來？

潤生有些快地想著，就算自己不是他的兒，但是他當年對母親做的那些事，也是及其可恨的，他有現在的結局，也不冤枉。

慢慢地走出別墅，沿著外面那條小徑漫無目的地走著，深夜里，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分外蕭索，路燈投下的斑讓這條路看起來漫漫無盡，將雙手在口袋里，微微著肩膀，略有些茫然地向前走。

知道文亦琛一直跟在自己后，不不慢，兩道影子像是平行線，他們兩個大概這輩子，是真的都不會再重疊起來了.......

傍晚時分，酒店里，潤生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將最后一件收拾進行李箱，樂樂在電話那頭顯得十分的興：“媽咪媽咪，你真的明天就回來了嗎？我明天也可以回家了？”

小家伙在蘇靜那里住了兩個多月了，早就歸心似箭了。

潤生微微笑著，“媽咪真的明天就回來了，樂樂放心吧，而且這次回來媽咪還給樂樂帶了禮哦。”

樂樂聽了又是一陣歡欣鼓舞，接著又問：“爸爸呢？他也和媽咪一起回來嗎？”

之前打電話的時候，樂樂文亦琛爸爸，潤生當時也是默許了，并沒有出聲糾正，所以現在爸爸得順口的。

潤生頓了一下，并不想給兒帶去太多的疑，于是也只是強笑著開口：“爸爸他還有事沒有理完，這次媽咪先回來陪樂樂。”

樂樂有些失地哦了一聲，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又被媽媽明天就要回來的喜悅和興替代了，在電話嘰嘰喳喳地和潤生說了一大堆回去后要陪自己做的事。

這時門口傳來門鈴的聲音，潤生只好先掛了電話，走過去看看是誰，卻發現是歐倩站在了門外，沉默了一下，還是打開了房門。

“潤生，這次我過來，有件事想征求你的同意。”歐倩坐在沙發上，接過潤生遞過來的礦泉水，躊躇了一下才開口，“你的親生父親，他，想見見你。”

“是文亦琛你來的嗎？”潤生坐在一邊，諷刺地笑了笑，“他們之間的聯系倒還切的。”

歐倩看著嘆了口氣，輕聲開口：“你爸爸他得了很重的病，醫生說就是這兩天的事了，他一直想見見你，這次又找到文亦琛那里去了，他知道你不愿意見他，于是才來找的我，潤生，我們都尊重你的決定，來找你，也只是希你將來的時候不要有憾。”

潤生閉了閉眼，沒有作聲，歐倩看著，也沒有再說話打攪，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著的答案。

過了好一會兒，潤生才站了起來，緩緩開口：“走吧。”

出了酒店的時候，門口早就有一輛車等在了那里，潤生默默地拉開后座的門和歐倩坐了進去，然后朝醫院的方向去了，由于剛好遇到高峰期堵車，到了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大廳空的，已經沒有了什麼人影了。

們直接坐電梯到了十樓，來到了加護病房門口，潤生停住了腳步，只是隔著玻璃往里面看去，看到里面人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個清癯、消瘦的老人，一定和自己有著切的關系。忽然想起樂樂文亦琛“爸爸”，毫無理由的，緣就是有這樣神奇的力量。

同樣的，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沒有原因。

而他正安靜的躺著，面容祥和，渾上下也整理得干干凈凈。

“文亦琛一直會來看他……”歐倩站在一邊低低的說，“他瞞著所有人這件事，也是不希你的生活被打，上一代人的恩怨，苦果不該都由你來承擔。”

潤生沒有作聲，心境慢慢地平復了下來，卻始終沒有辦法邁開腳走進去，只是一不地站在那里。

“潤生，”歐倩見這個樣子，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小姨知道沒有什麼資格來勸你些什麼，但是你被綁在上一輩人的恩怨中太久的時間了，久到你都已經忘記了原來的你的是什麼樣子的了，從你執意要去國開始，你就一直強迫著自己為你規劃中的那個人，你一直都覺得應該朝著你既定的目標朝前走，卻一次次地錯過你邊原本手可及的幸福，今天我答應文亦琛帶你過來，也是想你看到這一切后，可以放手，可以擺之前所有的枷鎖，好好地過你今后的生活。”

潤生只覺得一陣恍惚，擺嗎？苦笑著搖搖頭，這麼多年了，要是能這麼輕易擺，又何必過得這樣的掙扎和糾結，也明白自己和文亦琛之間，不只是一個人的問題，可是事到如今，確實沒有力氣再去開始，再去重頭來過了。

深呼吸了一下，走到一邊，手中拿著電話，卻怎麼也撥不出那個號碼。

知道他為自己做了很多，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但是突然發生的這麼多事，還沒有辦法消化，也沒有辦法去理解和接。

正在這時，似乎是心有靈犀的一瞬，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在寂靜的醫院長廊中極為突兀。

潤生接起來，有些疲倦的倚著墻壁，低低“喂”了一聲。

“見到伯父了嗎？”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對方也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不要勉強自己。假如……你不喜歡，就把今晚發生的事忘了吧。”

終于輕輕笑了起來：“你如果想讓我忘，又何必要讓我來呢？”

“我只是不想你將來后悔。”他頓了頓，不知想起了什麼，聲音漸漸變得苦，“我以前做的那些……”

“夠了！”有些無力的制止他說下去，“文亦琛，不是現在，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我沒有辦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但是我已經累了，沒有力氣再和你重新開始了。”

電話那端靜默了下來。

潤生轉過，看著窗外墨蘭的夜，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我們都就此放過彼此吧，各自好好地生活，也許某一天，時間終會帶走所有的一切不快樂的回憶，也許那個時候，才是我們真的可以重新開始的時候，如果有那一天的話。”

良久，電話那端才響起他然的聲音：“我尊重你的決定。”

這一晚，回到酒店后，潤生睡得極沉，白茫茫的一片世界中，仿佛回到了那個午后的時，在學校的場上，前邊的影修長，回頭喊：“潤生，快點，快過來。”

那是他們在一起后，經常去學校場看他踢球時的場景吧？潔白無瑕的，青春年的，一直以為自己忘了，卻又在此刻重現。

明明是喜悅的，懵懂的，卻又仿佛經歷了重生，讓生出悲愴的意味，突然，眼角有淚滴滴地落在枕頭上……（完）

《原來你還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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