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到王妃們的閨房話,這對在場幾個男人吸引力不小。謝玄辰見除了耶律焱、謝玄濟,剩下的就是兩個都沒長齊的小皇子。兩個皇子還是個半大孩子,連人事都不太懂,剩下兩個男人他們的家眷也在后面,倒不算冒犯,謝玄辰便沒有出聲阻止,而是順水推舟地聽了下去。
謝玄辰還想知道慕明棠私底下會如何說他。
幾個男人便親耳聽著慕明棠給謝玄辰辯解,“溫善良”這種見鬼的形容,謝玄辰自己聽了都覺得起皮疙瘩。
等后來,蕭思懿開始說一些驚世駭俗的話,耶律焱雖然略有尷尬,但還算穩得住。蕭思懿是他的未婚妻,按的說法便是喜歡他才會訂婚。被人親口承認喜歡,無疑哪個男人都很自豪。
謝玄辰本來老神在在看別人熱鬧,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火燒到了自己上。
蕭思懿問慕明棠,你有憾嗎。憾并不喜歡自己的丈夫,或者憾,沒能嫁給竇初開時心的人。
謝玄辰站在后面看不清慕明棠的表,他不知不覺就張了。更要命的是慕明棠沒有立刻回話,謝玄辰頓時心里一咯噔。
可是隨后,他卻聽到慕明棠聲音中帶著微微的笑意和懷念,說:“沒有。”
謝玄辰心大起大落,一時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樹叢后的蕭思懿不依不饒,還在追問:“不憾什麼?是丈夫正好是自己喜歡的類型,還是不憾沒能嫁給喜歡的人?”
慕明棠被問的不好意思了,蕭思懿幾番追問,拗不過,低低道:“都不。”
樹后的眾人聽到這句話,全轉頭看向謝玄辰。謝玄辰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用盡全力氣繃著臉。耶律焱挑了挑眉,眼神全是男人間的意味深長。
慕明棠被蕭思懿得急了,只能說一個答案。確實都不憾。剛被蔣家收養時,知道自己要代替蔣明薇嫁給謝玄濟。那時甚至不知道謝玄濟長什麼樣子,就點頭同意了。
這世間的悲歡并不相通,大部分的子,并不能像蕭思懿一樣有所依仗,為所為。
蕭思懿覺得這是父母之命妁之言,是對和自由的限制,慕明棠就從沒有類似的想法。后來蔣明薇回來了,一下子變得多余,被謝玄濟一手縱嫁給謝玄辰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不愿。
蔣家在世中給予庇佑,慕明棠認這份恩,愿意以后半生的婚姻來償還,此后一刀兩斷,再不相欠。走上花轎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麼樣的環境,之后的半生,又會是什麼模樣。
全然沒有想到,在開床帳的那一瞬間,看到了謝玄辰。
所以慕明棠真的沒有毫憾。嫁人前和夫婿素未謀面,可是婚禮那天,卻發現夫君正好是的恩人,那個救了的年。愿意與之共度一生的人是他,竇初開時憧憬過的人也是他,上天如此厚,慕明棠心滿意足,別無所求。
至于蕭思懿所說的那兩種況,對慕明棠來說都不存在。的丈夫,就是喜歡的人。
慕明棠說完“都不”后,才覺得害。慕明棠的話雖然含糊,然而看現在的表現,一切都在不言中。
蕭思懿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慕明棠越發尷尬,紅著臉道:“蕭姑娘,這是在宮中,請你慎言。”
蕭思懿哈哈大笑,蔣明薇看著對面這兩人一個放肆大笑,一個紅了臉,莫名覺得自己被排除在外。
蔣明薇不由想起蕭思懿剛才的問題,憾嗎?蔣明薇想想前世,再想想今生,不后悔這輩子的選擇,可是憾,自然也是有的。
蔣明薇忽然羨慕眼前這兩人,這兩個人前世都為了皇后,雖然各自都有不省心的妃嬪,然而正宮之位穩若金湯。們覺得習以為常的東西,其實已經是許多人一輩子求之不得的夢。
這一世,明明許多軌跡都變了,然而蕭思懿依然能大大咧咧地說出只嫁自己喜歡的人,慕明棠也會笑而不語,想到那個人時眸中帶笑,臉頰薄紅。們兩人,真的從始至終,都活的幸運又自在。
天底下的幸運兒總是相似的,放肆從來只屬于被寵的人。蔣明薇和完朵也在現場,可是們兩人,就沒有參與這個話題。
蕭思懿笑了一會,突然覺得后有靜。猛地冷了臉,站起呵道:“是誰?”
慕明棠也頓時收了神,跟著站起來。
樹叢后面,有人?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們幾人立刻朝后面走去。蕭思懿膽子大,一馬當先,慕明棠隨其后。
可是等們繞到樹叢后面的時候,卻發現并沒有人。
只有地上零零散散的幾片葉子,除此之外,空無一。
蕭思懿四翻找,奇怪地喃喃:“不應該啊,我剛才明明聽到靜了。莫非,是我聽錯了?”
唯獨慕明棠,看著地上略有些雜的土地,暗暗皺起眉。
這里確實有人,而且是剛剛離開。
是誰?
因為這件事,慕明棠賞花的好心頓時沒了。到了晚上設宴的時候,眼睛從一個又一個男子上掃過,看誰都覺得行跡可疑。
謝玄辰發現慕明棠很認真地盯著一個男人,不知道在想什麼。謝玄辰也跟過去掃了一眼,心里有點不痛快了。
他忽然拿起茶壺給慕明棠倒茶,借著形變換,正好堵住了慕明棠的視線。慕明棠正在判斷要之,眼前猛地被堵住了,不由往前挪了挪。
,謝玄辰也。慕明棠再看不出來謝玄辰是故意的就是瞎了,無奈,問:“你在干什麼?”
“我還想問你呢。”謝玄辰臉的,問,“你在干什麼?”
“別鬧。”慕明棠把他的手打開,說,“我正忙著呢。”
還推開他,謝玄辰吃味了,整個人都做作起來:“你為了別的男人,兇我?”
“我沒有。”
“你還為了別的人打我。”
慕明棠整個人震驚了,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又看向謝玄辰:“我,打你?我竟然還有這個能耐,我怎麼不知道?”
謝玄辰輕輕哼了一聲:“只有上的傷才傷嗎?是心靈上的打。”
慕明棠生生被他惡心到了,高齡撒最為致命,慕明棠用力了眉心,發自肺腑地說:“謝玄辰,你已經不是這種撒的年齡了。你好好說話,不要惡心人。”
謝玄辰這回是真的被傷害到了,他挑起眉,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什麼?你竟然還嫌棄我年紀大?”
他們的座位向來矚目,下面有人聽到他們這里的靜,好奇地朝上張來。慕明棠覺得尷尬,慌忙拉住謝玄辰:“好了好了,我們回家說。你別再搞幺蛾子了。”
慕明棠是真的怕了,可丟不起這個臉,只能趕哄邊這位祖宗。然而謝玄辰這個人越給臉越拿喬,依然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高傲地別著脖子不說話。慕明棠怕謝玄辰再做出什麼來,只能往近湊了湊,借著拉他袖子的作,低聲和他解釋:“我剛才并不是看別人,而是再找一個人。”
謝玄辰眼神了,嗓音依然高冷:“找人?”
“沒錯。”說起這個,慕明棠也有些憂愁了,“是下午聽我們說話的人。我和蕭思懿、蔣明薇在涼亭里說話,后面種著一排木槿和灌木,我們專注說話,都沒有留意后面。那幾個人不知道聽了多久,他們走的時候發出了靜,被蕭思懿注意到,我才知道被人聽了。”
謝玄辰了,看起來言又止,然而慕明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并沒有留意。
他著邊,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若是找到了,你打算如何?”
“自然不能姑息。”慕明棠一下子沉了臉,說道,“什麼人吶,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結果他們幾個大男人,聽子的壁腳,聽完后還悄悄走了。你說,他們這是大丈夫能干出來的事嗎?”
謝玄辰承認的話都到邊了,見狀又生生咽下去。慕明棠看起來是真的煩,被人說小人,可比被人罵壞嚴重多了。
尤其這個人,還是慕明棠。
謝玄辰沉靜了一會,問:“你怎麼知道是男人,還是好幾個?”
“看地上腳印啊。”慕明棠沒有多想,直接把自己的推測分了出來,“地上雖然沒有腳印,可是土是的,好些花瓣被在土地,一看就是被人為理過的。能在蕭思懿聽到聲音后立刻撤退,可見必是男子,手還敏捷,而地上土被翻的范圍那麼大,若只是一個男人踩在哪里,不至于攤這麼大。”
謝玄辰一邊聽一邊抿起,耶律焱和謝玄濟這兩個廢,竟然在地上留下了痕跡。北戎和鄴朝若是落到這兩個人手里,那就一起玩完了吧。
謝玄辰幾次言又止,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慕明棠還沉浸在被人聽的憤怒中,不斷地和謝玄辰罵那個聽賊。慕明棠越罵,謝玄辰的表就越復雜。
謝玄辰一晚上都在想如何不經意地告訴慕明棠真相,順便把自己從哪些聽賊的隊伍里摘出來。謝玄辰甚至想過被人威脅這種說法,但是他在心中演示了一遍,自己都覺得不太可信,慕明棠估計更不會相信。
謝玄辰在心里幽幽嘆了口氣。
人就不能太飄,他一下午都意氣風發、神清氣爽,現在好了,騎虎難下了。